第二天清晨,曼谷市中心,尚都政府方面爲姬軻峰舉行了盛大的上任儀式。
來到現場的時候,陪同出席的唐術刑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原本的中心廣場被重新翻修,中間立起了一座尚都三傑的銅像,銅像中間掛着一面尚都國旗,下方是演講臺,演講臺左右則是觀禮臺——這些好像是一夜之間用魔法鑄造出來的一樣。
“別那麼驚訝,這尊銅像在三年前就開始鑄造了。”密使走到唐術刑身邊低聲道,“我們利用第三方委託北韓鑄造的,要知道他們在軍火交易和黃金交易等賺取外匯的手段被國際遏制之後,他們開始靠輸出勞動力和鑄造銅像來賺錢維持他們政府的影子經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已……這尊銅像可是花了我們三千多萬,不過我覺得很值。”
唐術刑沉默不語,站在那看着廣場周圍揮舞着尚都國旗的無數民衆,準確的說他們應該是尚都教的教徒,而在廣場周圍還插着東南亞11國原本的國旗,不知道用意是什麼。
一身尚都軍服的姬軻峰站在演講臺一側,與那些前來道賀的各國政客、名流們客套着,這些人有些在早年就皈依了尚都教,其餘的在尚都全面控制東南亞之後,立即獻金歸順。
面對姬軻峰這個未來可以掌控他們生死存亡的尚都新秀,歸順的政客和名流們絞盡腦汁,說盡奉承話。有些演戲演到都掉了眼淚出來,就差沒有用尿失禁來表示自己的激動了,他們都口稱今天是這輩子最重要的日子,並且對天發誓絕無虛言。
當然。在他們的人生經歷之中,類似的話肯定說過不止百遍千遍。
唐術刑、顧懷翼、賀晨雪、阿米坐在觀禮臺緊挨演講臺的位置,穿着禮服,就像四個人偶陪襯。而在他們兩側,站着兩隊換了西裝。但衣服中依然藏着微型衝鋒槍的尚都防衛軍士兵,統領這些士兵,並且負責今天會場安全的則是夏婕竹。
化了濃妝,但依然無法掩飾一臉疲倦的夏婕竹站在觀禮臺下方,時不時來回走動巡視着,警惕地看着下方的人羣。聽着無電線中周遭觀察哨和狙擊手發回的消息。
昨夜,密使像是玩遊戲一樣將唐術刑、賀晨雪和夏婕竹一股腦全部推進了一間豪華的套房之中,隨後關上門,在門外沉聲道:“春夢了無痕,各位珍惜。”
當然,昨夜肯定什麼都沒有發生。三人只是各自保持着距離,坐在自己選擇的位置上,低着頭,各懷心事,一直等到天亮。
所幸的是,沿海地區的太陽升起得總是那麼的快。
密使上前,在那羣歸順的政客和名流跟前又大大地誇耀了一番姬軻峰。隨後示意大家入座,緊接着便上臺簡短地說了幾句,大概意思是定下了什麼時間爲尚都聯邦共和國的國慶日,整編了各國軍隊爲尚都國防軍,緊接着示意讓穿着11國軍隊常服的軍官旗手將11面國旗拔出來,走到銅像下方。
“從今天開始,東南亞再沒有國境之分,再沒有紛爭,再沒有矛盾,有的只是大家共同攜手共建未來的真心。”密使說完。旗手將那11面國旗取下來,小心翼翼摺疊,然後放入銅像下方,隨後列隊離開。
“升尚都聯邦共和國國旗,奏國歌!”密使立正站好。隨後觀禮臺上所有嘉賓以及周圍所有人都整齊起立。
緊接着,銅像下方的地板緩緩開啓,樂隊呈現在衆人的眼前,隨着密使的揮手,樂隊開始奏起尚都的國歌來,密使做着尚都教徒的手勢開始領唱——
“萬民敬仰的尚都三傑,無論日出日落,勝利的火焰都永遠燃燒;
全人類的希望,兩千零一十八個民族的未來緊握在我們的手中。
和平的守衛者,自由的捍衛者;
暴風雨中的港灣,黑暗中的明燈。
庇護萬民的尚都三傑,無論溫暖寒冷,我們的熱血都爲您們沸騰;
全世界的期望,大陸的不同膚色構成迎接未來的華麗彩虹。
我們無所畏懼,我們無所不能;
我們唱起讚歌,我們頌出詩詞。
我們堅定不移!我們堅定不移!”
……
唐術刑完全不會唱,而身邊的顧懷翼、賀晨雪和阿米當然也不會,不過其他人就不一樣了,特別是那些所謂的嘉賓,唱得那叫一個激昂,而且都飽含熱淚。
國歌唱完,國旗升起,現場略微安靜下來,聽到的卻是一片激動的哭聲。
緊接着,密使宣佈了姬軻峰成爲新適應大區管制者的命令,宣佈完畢之後,整個廣場再次沸騰了起來!
坐在那的唐術刑一下呆了,經過顧懷翼的提醒才趕緊站起來,隨後在接下來的十來分鐘之內,他總算體會了什麼叫做掌聲經久不息——下面的人手都拍麻木了,但沒有人停止,有些人看樣子就差點沒有用手往臉上招呼來發出“啪啪”聲。
隨着密使手勢走上演講臺的姬軻峰,知趣地並未做讓大家安靜的手勢,而是等待着密使發佈命令。
終於,享受完掌聲的密使揮手示意停手,這個動作之後,下面瞬間鴉雀無聲,在他又一個手勢之後,衆人整齊坐下,就像是被他統一操控的傀儡一樣。
這一系列的舉動,讓姬軻峰更加清楚,這個新適應區的管理權,表面上在自己手中,實際上卻在密使手中,自己僅僅只是一個傀儡而已,享受的也是虛無的特權。
密使離開演講臺之後,姬軻峰略微清了清嗓子,看着臺下道:“尚都聯邦共和國終於成立了,在真神尚都三傑的指引下,在密使大人的正確領導下,我們創立了這個美好自由的國度。未來,在這片土地之上,不再有任何的不公、不平等,也不再有任何的戰爭紛爭,曾經因爲宗教和文化不同而被迫分開的11國人民終於又重新攜手站在了一起,共同創造一個只會更加美好的未來!”
這段演講詞是昨夜姬軻峰在密使那背誦的,整個夜晚他都在不斷地背誦,阿米瞪大眼睛,帶着驚恐的表情背對着他,聽着他在房間內激昂地練習着,有一種姬軻峰被什麼東西附體的錯覺。
姬軻峰說完,稍微頓了頓,作出尚都教的手勢後,高聲喊道:“尚都三傑至高無上!”
“至高無上——”教徒和嘉賓們都站起來,齊呼口號。
“尚都聯邦共和國萬歲!”姬軻峰又喊道,下面的人立即跟着高聲重複。
“帶領全世界人類走出末日陰影!”姬軻峰振臂高呼。
現場再次沸騰,很多人嗓子都喊得嘶啞了,依然在那呼喊着,高舉自己的手臂,揮舞着手中的尚都國旗。
站在後方的唐術刑腦子陣陣眩暈,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原本以爲口號喊完儀式就會結束的他,並未想到這一切僅僅只是今天活動的開始,隨後他們四人隨着密使和姬軻峰登上了那輛改裝過的華麗的花車開始遊街。
姬軻峰與密使站在花車的頂端,揮手向沿途拿着尚都小國旗,手捧鮮花,揮舞旗幟的人們示意,時不時呼喊一句“尚都聯邦共和國萬歲”。
路旁的人們不斷將手中的鮮花拋向花車頂端,花車還未離開廣場兩百米的距離,花車上方便已經被鮮花徹底淹沒,姬軻峰和密使兩人想要挪動雙腳都十分困難。
花車後方也跟隨着無數激動得大哭大喊的尚都教教徒,他們跟隨着花車沿途跪拜,高呼口號,將密使和姬軻峰當做了真神在人間的代言人。
“太他麼可怕了!”車內的唐術刑低頭喃喃道,覺得自己腦袋都快炸開了。
“可怕?我倒覺得習慣了。”坐在對面的顧懷翼冷眼看他,“人類歷史上,類似的場景數不勝數,每個國家的歷史上都出現過這樣被當做救世主一樣的人,大家都爲之瘋狂,這是人類的共性,有多少人能做到‘衆人皆醉我獨醒’呢?極少,所以,有些人是救世主,有些人是梟雄,而有些人註定成爲偉人,這些詞都有相同的意思,但擺在相同的背景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卻有不同的定義。”
賀晨雪和阿米繼續保持沉默,雖然都穿着華麗的衣服,但臉上的表情和麻木的肢體,就像是在參加姬軻峰的葬禮一樣——誰也沒有料到事情的走向會是如此的瘋狂。
花車沿着整個曼谷的主要街道走了一圈,原本應該結束了,但瘋狂的教徒依然在哀求着。無奈,密使只得命令花車再繞城一圈,足足走了兩圈之後,纔算是暫時滿足了這些瘋狂的人們。
花車最終在新的適應大區辦公大樓前停下來的時候,唐術刑等人都快虛脫了,但姬軻峰和密使依然精神抖擻,下車前,姬軻峰還一個勁的謙讓,站在一邊,示意密使先行下車,自己緊隨其後。
只要走在路上,姬軻峰永遠都站在密使的後方半米處,維持着這個距離,有人時故作不卑不亢狀,而無外人時,則微微低頭,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密使累了,向衆人暫別要去休息之後,唐術刑快步走到姬軻峰跟前,剛走上去,就被夏婕竹攔住,同時問他:“你要幹嘛!?”
“我有話對他說!”唐術刑沒有想到夏婕竹如此的敬忠職守。
姬軻峰揮手讓夏婕竹讓開,然後示意唐術刑單獨跟着他進了那間有着一扇雕花銅門的辦公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