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營中心位置,那裡除了有取水的數個水井外,還是營地管理機構和食堂,但食堂常常會因爲供給不足關閉,好多次都是阿玥等人從外面購買了食物之後送來,所以紅十字機構的人對他們十分熟悉,也很是信任他們,同時阿玥等人也贏得了難民的尊敬。
阿玥和阿玲趕去的同時,一名機構的負責人穿過人羣走過來,等衆人看清楚阿玥和阿玲後,立即散開一條道來。
人羣散開,阿玥和阿玲一眼就看到在井口邊抽搐的那個人,那人在地上像是一條瘋狂的蛇一般蠕動,時不時還用怪異的姿勢彈起來,重重落地瞬間又攤開,隨後又縮成一團,不斷重複着這些動作。
“怎麼回事?”阿玥問那名負責人。
負責人搖頭道:“不知道,突然間就這樣了。”
“姐,那有個桶。”阿玲看見在井口對面有一個巨大的塑料桶,立即繞開那人朝着桶走去,只見桶裡裝滿了水,水上還漂浮着一層油污。
“阿玲,取樣。”阿玥說着,慢慢走到那人跟前,此時那人已經沒有抽搐掙扎,而是躺在那裡,阿玥過去摸着他的脈搏和心跳,發現此時已經與常人無異,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在阿玥準備過去查看那人面部的時候,霍克忽然間出現,一把將阿玥拖拽到一側去。
阿玥剛被霍克拽開,那人就翻身爬起來,朝着阿玲的位置直接奔了過去,制住正在取樣的阿玲,雙眼一翻,也是一抹暗紅閃過,在那咧嘴露出滿口的紅牙嘿嘿笑着。
“你看見那傢伙的眼睛了嗎?與剛纔那孩子的眼睛一模一樣。”霍克下意識摸出手槍來,周圍人見有人掏槍了,呼啦一下全部散開,巴國的警察也立即趕到。持槍瞄準那人,叫他釋放阿玲。
阿玥示意警察和霍克都放下槍,上前看着那人道:“不要緊張。”
“我不緊張!”那人開口說話了,但說話的時候雙眼無神。這讓阿玥立即警覺了,下意識看向左右人羣之中,這種表現她曾經見過,是一種類似異術中的傀儡術,換言之,這個人是被人控制了,而且使用此術的人很精通,因爲普通人用傀儡術都是用在操作屍體上。
先前她明明檢查過,那是活人,而能對活人使用傀儡術的必定是高人。她也認識一個人擅長使用傀儡術,但那人絕不濫用,因爲傀儡術用多了,對自己本身精力有很大的損傷。
“你想要什麼?”阿玥問。
“自由!”那人笑道,“不是我一個人的自由。是整個營地中,乃至於整個巴國人的自由,你們剝奪了他們的自由,你們不讓他們投入尚都的懷抱之中!”
阿玥一愣,霍克也覺得奇怪,兩人對視一眼,周圍的警察覺得事情不對勁。沒有那麼簡單,其中一人立即轉身離開,去通知就近的巴國安全部隊來接手。
“你是尚都的人?”阿玥問。
那人搖頭:“不,我是自由民,我不屬於尚都,不屬於任何地方。我只屬於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是屬於自由民的,是屬於我們的!”
“前後矛盾!你到底是誰?”阿玥質問道。
“哈——”那人笑了,掐住阿玲的脖子越來越用力。
阿玥看着阿玲道:“阿玲,他沒用了。問不出什麼來的。”
“嗯!”阿玲應了一聲,用力一震,將那人的手臂直接震開,翻身抓住直接掰斷那人的手腕,隨後用膝蓋壓在那人的身體之上,作勢要擡掌先擊暈那人,沒有想到那傢伙突然暴吼一聲。
這一聲暴吼,竟然差點將阿玲震暈厥過去,那人也趁機推開阿玲,連滾帶爬朝着外面衝去,衝到一半卻遭遇到了趕來的巴國安全部隊。
安全部隊的五名成員喝令那人抱頭趴下,可那人卻轉而朝着旁邊的人羣襲去,無奈,安全部隊只得開槍。
幾槍之後,那人中彈倒地,在地上抽搐着,隨後慢慢恢復了平靜。
阿玲奔過去,蹲在那人跟前,發現那人的表情和臉色都恢復了常人的模樣,牙齒也從鮮紅變成了白色,隨後開始一顆顆碎掉,緊接着那人一把抓住阿玲,指着水井的位置,然後嚥了氣。
有人給井中下毒!這是阿玲和阿玥兩人的第一反應。
“阿玲,帶屍體回去解剖!我去查看水井!”阿玥起身,看着霍克,“通知安全部隊和管理機構,把井封上,讓水車去至少距離周圍一公里外的地方取水,但取水之前要取樣,同時也告知巴國方面,加大力度檢查,特別是自來水廠。”
“阿玥!”霍克抓住剛要離開的阿玥胳膊,“你認爲是尚都嗎?”
“絕對不是。”阿玥搖頭,“尚都從來都是佈局下套,從來不用直接的方式,他們不會給亞歐部隊落下任何口實。”
“我也這麼認爲。”霍克轉身跟着安全部隊的人離開。
阿玲回到井邊,看着井水,隨後示意警察和機構的人將圍在周圍的人羣驅散開,讓他們各自回到住處,暫時不要出來,忍一忍暫時不要喝水,等水車運來乾淨安全的水。
阿玥觀察了一陣井口,又探頭聞了聞,沒有任何異樣,順勢提起那水桶和先前阿玲取樣的器具,朝着阿玲專用的那輛醫療車走去。
醫療車外,保鏢圍成一團,密切注意着四周,見阿玥前來,站在車門邊的保鏢將門打開,待阿玥進入之後立即站在門口,將門口封堵住。
醫療車車廂之中,阿玲已經換了一身防護服,阿玥走進密封間也換上防護服,提着那桶水走了出去,看到阿玲剛把那人的衣服脫下來,正在詳細檢查着全身。
“有什麼發現?”阿玥湊近問。
阿玲搖頭:“暫時沒有,沒有任何明顯的新外傷,有傷痕,都是陳年老傷,甚至連蚊子咬的疙瘩都沒有一個。”
阿玥又轉身看着水桶:“他死前指着水井,是有人投毒嗎?”
阿玲頭也不回地指着旁邊的小型離心機:“抽出來的血還在離心機中,還有幾分鐘就可以檢測了,新儀器的檢測速度很快,最多半小時就能出結果。”
阿玥搖頭,這些她也不是很明白,只得轉身離開,但離開的時候又想起先前看到那人的牙齒全碎掉了,下意識回頭去看那人的口腔,問:“牙齒爲什麼碎掉了?”
“我估計是因爲他那聲嘶吼吧,造成的震動導致的破壞力,只是猜測。”阿玲擡頭,“不過,姐,我覺得不應該吧,正常人怎麼會從喉嚨中產生那種震動?”
“我開始估計他是屍化者,但現在看,不是,不明白。”阿玥套着手套,摸進那人的口腔之中,摸着摸着忽然間摸到那人的舌頭下面有什麼東西,立即將其口腔掰開,將舌頭拉出來,再翻開,發現舌頭下面有血紅的痕跡。
阿玲也很吃驚,轉身將醫用凹面鏡戴上,聚光看着那個位置,隨後肯定道:“是咬痕。”
“咬痕?”阿玥納悶,“什麼東西咬的?”
阿玲看了下,又丈量下傷痕的長度:“人。”
“人?”阿玥更奇怪了,“舌頭上方沒有,下方有,怎麼咬的?”
阿玲思索了一番道:“舌頭上面用東西墊着牙齒,然後……如果是其他人咬的,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接吻。”
“對,接吻!”阿玥也想到了,“舌吻,有人誘使他舌吻,他伸舌頭,對方口中也許有其他的東西,例如說冰塊,放在上方以免傷着舌頭,再用門牙下方去咬,這樣可以掩飾上方的痕跡。”
兩人想不明白,阿玲從離心機中拿了真空抽血管,將抽出的血液放入監測儀之中,等待了半小時之後,阿玲看着檢測結果,搖頭道:“奇怪了,沒有毒素,但有過量的活性肽類水解物。”
“什麼叫活性肽類水解物?”阿玥問。
阿玲放下檢測結果:“就是俗稱的腦蛋白水解物,也叫腦活素,只是一種神經營養藥物,對人類沒有害處,只有好處,一般用來治療老年癡呆,或者是開顱手術的術後修復之類的,不過這東西如果服用太多了,也有類似興奮劑的作用,造成人過於興奮,或者過於緊張,但通常不會產生幻覺。”
阿玥看着那檢測結果,也不怎麼看得懂:“你的意思是,他體內有很多這種物質?”
“非常多。”阿玲點頭,“我也順便檢測了水桶中的水,也含有那種物質,也就是說,有人將這種活性肽類水解物放入井水之中了,可真夠闊氣的,難怪最近難民營中的老人都比以前看着好多了,這種藥物不便宜,特別是在巴國這種地方。”
“這麼說沒有人用傀儡術?”阿玥自言自語道。
阿玲問:“姐,你說什麼?”
阿玥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分析覺得,這個先被咬,然後又喝了帶有活性肽類水解物的水,才變化的,但咬他的人,爲什麼要咬呢?”
阿玲搖頭:“反正血液中沒有檢測出其他東西來。”
“好吧,我知道了。”阿玥站在那,看着那具屍體,忽然道,“還是解剖吧,查清楚比較好,我去問問霍克,自來水廠那邊的情況。”
阿玥走出醫療車之後,一個人從其跟前一閃而過,阿玥覺得眼熟,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但又想不起來了,而且只是側面,知道是個亞洲人,不過再追過去,發現那人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