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鬼魂敢站出來跟我對峙,此刻的我,頗有一種拳打醫院停屍間,腳踢山間亂葬崗,鬼魂面前吼一聲,沒人敢回話。
四周除了那嗚嗚刮動的陰風之外,再無其他東西,我的天眼將亂葬崗中的景象盡收眼底,這亂葬崗之中,鬼氣滔天,但這些孤魂野鬼似乎知道阿樹我倆的能耐,此刻沒人敢露頭。
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鬼魂應該也懂,畢竟他們也是活人死後才成爲的鬼魂。
阿樹冷笑一聲,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靠後,當即他收起手搖鈴,從懷中一連取出八張符咒,我知道阿樹要拿出真本事了,因爲他手中的八張符咒,各不相同!
當然這不相同並非是八張不同的符咒,例如驅鬼符,定僵符,他那八張符咒全是一種類型的,但上邊寫的字,不一樣。
第一張符咒上,用硃砂寫下了一個天。
第二張符咒上,寫下了一個地。
第三張符咒上,寫下了一個玄。
第四張符咒上,寫下了一個宗。
前四張爲天地玄宗,後四張爲萬氣之祖!
總共八張符咒,祭出的一瞬間,阿樹大喝一句:“元始大真,五雷高尊,太華皓映,洞郎八門!”
話畢,那八張符咒脫手而出,朝着亂葬崗飛去,分別懸停在了四面八方,佔據八個方向。
我暗暗稱奇,還沒弄明白阿樹這一招算是什麼道法的時候,忽然阿樹閉目掐動法決,隨即猛然睜眼,在他睜眼的一瞬間,那八張神符之下,開始閃耀出一扇扇金門。這金門只有一尺多高,大小就像阿樹供奉的那個神龕一樣。
八張神符之下,閃耀出八面金門,金門中慢慢的飄出八團微弱的光芒,隨即開始在整個亂葬崗裡掃動。
剛纔我開了天眼,亂葬崗中的鬼氣看的一清二楚,那八團金光剛貼着小土丘掠過去,只見那滔天的黑色鬼氣,瞬間消散,伴隨而來的,還有陣陣的慘叫聲,那慘叫聲有老人的,有小孩的,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總之悽慘無比,猶如煉獄。
而且在金光掠過之後,一陣陣陰火灼燒而起,真有一種動如掠火的感覺!
阿樹一邊操控着八團金光去絞殺那些亡魂野鬼,一邊對我說道:“這亂葬崗中的屍體太多了,年頭久了,這裡邊的野鬼聚少成多,慢慢的就成了氣候,你遇見的鬼市,還有那個老太太都是他們幻化的,今天必須除掉他們!”
我雖然聽着那些悽慘的叫聲,有些不忍心,但畢竟鬼也有好壞之分,若想在陽間爲害,若想要殺人投胎,那就必須滅掉他們!
阿樹指揮着八團金光絞殺鬼魂,我知道這都是一些修爲較低的鬼魂,阿樹這八面金門,那是真厲害,估計可以跟青亭師傅有一拼了,只不過阿樹這個人謙虛,加上青亭師傅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一直說自己不如青亭師傅。
“哇呀呀!誰敢傷我子弟!”話音剛落,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山谷深處傳來,阿樹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轉頭,我倆就同時感覺身後飄來一陣劇烈的陰風!像是有什麼東西飛了過來。
由於阿樹要全身心的操控八面金門,他不方便轉頭,以免分心被道法反噬,我轉過頭的一剎那,整個人都差點嚇的蹲在地上!
只見夜幕蒼穹之上,一大團黑霧快速飛掠了過來,那黑霧濃而不散,像是一縷一縷的棉花絮,明顯就是妖氣,而且那一大團黑色的妖氣竟然幻化成一個骷髏頭的模樣,朝着我們噬咬而來。
那骷髏頭太大了,保守估計至少也得比得上大卡車的車頭,這麼快速的飛掠過來,阿樹無法及時調整八面金門,便對我大叫一聲:“阿牛,快用陽血加持引魂鈴,讓這團妖氣打散!不然我們的魂魄要被勾走!”
阿樹知道情況緊急,而我道法不精,若使用符咒或者別的東西去抨擊妖霧,那自然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我也顧不得多想,用力擠開手指上的傷口,隨後一把將引魂鈴從阿樹懷中抽了出來,用手指肚上的鮮血在引魂鈴上寫下了一個敕令。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我舉起引魂鈴的瞬間,那團妖霧已經衝擊到了我的面前,距離我頂多一米!
眼看就要衝擊到我的臉上了,但手搖鈴上擴散出一圈一圈的光芒,那光芒猶如衝擊波,又猶如水面上的波紋,一圈一圈盪出去,將那團骷髏頭妖霧漸漸衝散。
阿樹知道有高手駕臨,趕緊收起八面金門,轉頭四看,朗聲道:“何方妖人,有膽現身!”
“哈哈哈哈,無知後輩,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忽然,一處荒草堆後,慢悠悠的走出了一個白鬍子老翁,我剛看到他的一剎那,猛然驚道:“阿樹先生,他就是那個村長!”
村長見我指着他,咬着牙怒喝,便對我眯眼笑道:“小夥子,看起來你對我充滿了誤會啊?我今天是不是勸你不要下去?你自己不聽,這可不怪我吧?”
由於我天眼的威力尚存一絲,此刻朝着那白鬍子老翁看去,仍然是看不到他身上一絲的妖氣,我這才恍然醒悟,天眼並非是萬能的,由於目前的我,法力低微,我打開天眼之後,只能看到一些普普通通的妖物以及亡魂,修爲高深的人,我是看不出來的。
可他既然修爲高深,今天下午在小河邊,爲什麼不直接動手殺我?這其中,難不成還有別的事情?
果不其然,阿樹此刻面容嚴謹,退後一小步,站在我旁邊,側頭小聲道:“阿牛,小心些,此人修爲之高,比豬妖更甚!”
我們在奪回原令神符之時,曾與豬妖在山崖上血拼,我們根本不是那豬妖的對手,而此刻的白鬍子老翁,比豬妖更厲害,那我們還打個毛?跑都沒得跑!
白鬍子老翁的身體很健康,大步流星的朝着我倆走來,一邊走還一邊捋着鬍鬚,對我笑道:“你這小夥子心腸好,我倒是願意留你一命,有沒有興趣跟隨我修行啊?”
話畢,白鬍子老翁又轉頭看向阿樹,面色立馬改變,冷聲道:“你這傢伙誅殺我的子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等你死後,我還要折磨你的靈魂!”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振聲道:“沒興趣跟妖怪修行!”
白鬍子老翁也不生氣,仍然是擡頭哈哈大笑,聲音很是爽朗,我發現他特別喜歡擡頭大笑,那是一種自信的表現,好像我們兩個就是嬰兒,他想收拾我倆,僅僅是擡手之間便可制服。
而我則趁機對阿樹示意了一個眼色,我看向阿樹,阿樹也看向我,隨即我朝着白鬍子老翁甩了甩頭,將眼光放到了他的咽喉上,意思是說:這是個偷襲的好機會,我們可以趁他擡頭大笑之際,偷襲他的咽喉!
阿樹一愣,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的尷尬之色,像他這麼忠厚的人,是不屑於偷襲的,但事實擺在眼前,我們不偷襲,就一定打不過!
我倒不覺得偷襲丟人,相反,我甚至覺得這就叫孫子兵法之中的智取,最好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一招偷襲直接撂倒,簡單快捷省事。
可還沒等阿樹我倆動手,白鬍子老翁就停止了笑聲,此刻眯眼看着我倆,緩緩的擡起自己的右手,手心中飄出一團濃厚的黑霧,那黑霧密集的根本看不清到底是鬼氣還是妖氣,我知道,那是他精純的法力,濃縮的法力,他準備下手幹掉阿樹了。
阿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在白鬍子老翁朝着阿樹甩出那團黑霧的瞬間,阿樹倒退一步,猛然從懷中拽出一個青色小碗,大喝一聲:“火龍火馬,火郎火女,從天而降,丙丁涌出!”
在念動咒語的同時,阿樹右手食中二指並作劍狀,指向那個小碗,小碗中忽然跳出一簇火焰,我知道這不是真正的火焰,這就是道法!
那一簇火焰一飛沖天,在阿樹頭頂上盤旋一圈,立馬化作一條小火龍,我曾經看青亭師傅抓曾如夢的時候,就是用符咒幻化出了一條火龍,只不過青亭師傅幻化的那條火龍,比阿樹幻化的要更大。
小火龍飛出之後,就朝着白鬍子老翁甩出的那團黑霧飛去,兩者碰撞的一瞬間,我只感覺陰風大盛,整個人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強行推我。
“阿牛退後!”阿樹大吼一聲,全力催動小火龍與那團黑霧盤旋,猶如單龍戲珠,小火龍每次都想讓那團黑霧吞入口中,但卻無法噬咬住,白鬍子老翁冷聲笑道:“小小伎倆也敢出來賣弄?”
話畢,白鬍子老翁展開雙臂,背後冒出無數根雪白色的光線,那光線很朦朧,就像是發光的棉絮一樣!
“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妖術!讓你死的瞑目!”白鬍子老翁大吼一聲,阿樹全力以赴,還沒來得及加持火龍,忽然背後一陣陰風襲來,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阿樹往前一個趔趄,捂住胸口,吐出兩大口鮮血!
我連忙朝着身後看去,不免爲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