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住他的衣領,揭了起來,低頭往他的後背上看。窗外照進來的陽光透過他身上的薄緞襯衫,將暈暗的光打在他的後背上。丁瑢瑢清晰地看到他背上有一條一條的隆起。
“這是什麼?”難道她那天發瘋,砸了他不止一隻瓶子?而她自己根本不知道?
“你仔細看不就知道了?”明君墨賴在她身上,也不起來,哄她自己動手。
丁瑢瑢抿了抿嘴脣,解開他襯衫上的兩顆釦子,將襯衫向後褪了下去,露出他的半截後背。只見他健碩的背肌上佈滿了傷痕,一條一條的青紫隆起交錯着,看着還挺瘮人的。
“這個……這個不是我砸出來的傷吧?你怎麼弄成這樣?不會是……跟誰玩SM吧?”丁瑢瑢看着他背上傷,聲音都在輕微的顫抖。
明君墨嘆氣:“你這個女人,到底長了一顆什麼腦袋?SM?虧你想得出來!這是我爺爺打的!”
“因爲退婚?”丁瑢瑢心一沉。
“是,我要去董家退婚,老爺子一生氣,就掄起柺杖抽了我一頓,胳膊上還有呢,還有這裡……”明君墨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丁瑢瑢順着他手勢,看到了他的屁股上,臉一紅,就收回了目光:“打你一頓也好呢,不打不長記性,看你以後還提退婚嗎?”
“我說了,我摘下的訂婚戒指,就不會再戴回來!”明君墨扳着她的臉,很鄭重地向她宣告。
丁瑢瑢被他看得慌亂:“你別胡鬧了,打成這樣,你怎麼也不搽藥?我去找藥……”
明君墨纏着她不放:“我不搽藥!我在香港回來的前一天捱了打,這幾天我都沒有搽藥,我就等着你來,讓你看一看!”
丁瑢瑢又心疼又無奈,捏住他的鼻子:“先生!你三十歲了哎!還學人家小孩子耍賴皮嗎?你這麼健美的背,要是將來養不好傷留下了疤痕,看你以後還怎麼泡妞?”
“我以後就泡你這個妞兒!你會嫌棄我身上的疤痕嗎?”明君墨眸光燦亮,貼近丁瑢瑢的臉,很認真地問她。
丁瑢瑢覺得自己快窒息了,伸手推他,故意裝作看不懂他的認真:“明君墨會只專心在一個女人身上?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放開我,我去找藥。”
如此近的距離,她一擡手,無名指上的訂婚鑽戒就在陽光下劃出一道明晃晃的光線,刺得明君墨眯了一下眼睛。隨即,他握住她的手腕,從她的無名指上強摘下那枚鑽戒。
丁瑢瑢意識到他的動作,伸手就去搶:“你要幹什麼?”
“我都摘掉訂婚戒了, 你也不許戴!”他蠻橫而霸道,將她的訂婚戒指強行扒了下來,見她撲上來搶,他一甩手,朝着窗外丟了出去。
丁瑢瑢追到窗邊,在窗子下面的地板上找了找,根本就沒有。
她回頭生氣地吼他:“幹嘛丟掉?就算是不戴,也是要還給人家的,哪有丟掉的道理?”
明君墨一攤手:“我已經丟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瘋了!”丁瑢瑢罵了他一句,衝出臥室,跑下樓去,開門進了院子裡的花園,在那扇窗子下面的草地花叢中尋找着那枚訂婚鑽戒。
翻找了好半天,也不見戒指的影子。中午的陽光很強烈,曬得丁瑢瑢出了汗。
她擡頭往上看,就見明君墨趴在二樓的窗子上,悠然自得地望着她。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也不找了,從花園裡跑出去,進了屋,衝上二樓臥室,對明君墨吼道:“你到底長不長腦子?爲什麼你做事總是這麼任性?退婚的時候就是!現在又這樣!你是豬呀!”
“不就是一枚戒指嗎?你到底在心疼什麼?”明君墨也有點兒火氣,但是他吼過了,就看丁瑢瑢眼睛裡浮上了層水氣,像是要哭的樣子。
他心一軟,走到她的面前,攤開手掌,那枚戒指就在他的掌心裡:“笨蛋!我根本就沒有丟出去!不過我留着它,可不是給你戴的,你要說話算數,把它還回去。”
丁瑢瑢真被他氣得哭出來了,跌坐在牀邊上,捂着臉,委屈地嚶嚶啜泣起來。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她的生活裡突然出現各種壓力,她的心一直就亂着。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傢伙,也不知道體諒一下她的難處,跟着大家一起給她施壓。
哪天把她惹急了,她抱着兒子離這些人,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過清靜日子去!
她爆發了,明君墨就沉默了。他將那枚戒指放進她的包裡,走過來抱住她,輕聲地哄着:“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壓力了,是我不對。但是你體諒一下我,我也沒有辦法呀。你要是真嫁了杜西平,讓我怎麼辦?所有人都在反對我退婚,所有人都不相信我,連你也不信我會給你幸福。現在你和菲兒認了姐妹,你更是有了顧忌。你們都考慮那麼多,有誰能考慮一下我的心?我的心已經死了十年了,突然爲你活了過來,你真的忍心讓它
再死一回嗎?”
“你別說了!求你別說了!”丁瑢瑢哭得更厲害了,“我快瘋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明君墨見自己越哄,丁瑢瑢哭得越兇,急得抓心撓肝。
實在沒辦法,他放開她,去抽屜裡取出藥水瓶子和棉籤,塞進她的手裡:“你不是說給我搽藥嗎?其實我也很怕留下疤痕呢,反正也給你看過了,我的目的達到了,你幫我搽上藥吧。”
丁瑢瑢握着藥瓶,又抽泣了幾聲,沒好氣地把他推趴在牀上,褪下他的襯衫,開始往他的傷口上塗藥。
一開始的時候,她氣鼓鼓的,下手還有點兒重。後來見他疼得直咬牙,也不叫出來,她的手法就輕了起來。
將整個背上和胳膊上的傷都塗了藥,丁瑢瑢看着他的臀部,猶豫了一下,放下藥瓶:“都好了,你起來吧。”
明君墨賴着不起,指了指自己的屁股:“這裡也被打了,好疼的。”
丁瑢瑢紅了臉:“誰管你屁股上的傷?你自己給那裡塗藥!”
明君墨不依,轉頭瞪她:“我自己能看得到嗎?你好人做到底,幫我一下嘛。”
“找孟大夫給你上藥呀!我又不是你的家庭醫生!”丁瑢瑢怎麼也拉不下臉去褪他的褲子,扭着身子不理他。
“孟大夫是女人啊,你讓女人看我的屁股?”明君墨幾乎要笑出來了,丁瑢瑢有時候精得很,有時候又傻傻笨笨的。
丁瑢瑢還不知道自己要上當,哼道:“難道看過你屁股的女人還少嗎?裝什麼純潔?”
明君墨垮着臉哀求:“別提以前的事了好嗎?我發誓!我的屁股以後只給你一個人看!我忍了好幾天疼,就爲了給你看一眼,你就幫我一下吧,好像要發炎了呢,很疼的!”
丁瑢瑢看過他背上的傷,就有些心疼他。她猶猶豫豫地,伸手抓住他的褲腰,忍着臉上火辣辣的燒熱,一咬牙一閉眼,就將他的褲子褪到了屁股下面。
她給自己打氣,不就是一個男人的屁股嗎?孩子都生了,怕什麼?然後她猛地睜開眼睛,往明君墨的下半身看過去。
他的臀型真好啊,肌肉緊實,飽滿有力,像是精雕細琢的一樣。但是……被拐杖抽打的傷痕呢?在哪裡?在他光滑的臀肌上,丁瑢瑢只看到了性感,根本就沒有傷痕!
丁瑢瑢剎那間明白了,自己又上他的當了!她咬牙瞪他,見他已經趴在那裡笑得快要抽搐了!
她撲上去想捶他,偏偏他裸着的後背上,全是她剛剛搽上去的藥。氣得她咬牙切齒,又無處下手。
明君墨伸出手臂來,將她攬倒在牀上,點着她的鼻子笑她:“你這個傻妞兒,真是太好騙了!除了我以外,不許你隨便相信男人,更不許你扒男人的褲子,聽到沒有?”
“你欺負我!”丁瑢瑢被他氣得頭暈眼花,張口就朝着他的肩頭咬下去。
明君墨止了笑聲,摸着她的頭髮,輕聲說:“我都遍體鱗傷了,你還咬?”
丁瑢瑢就鬆了口氣,把臉扭到另一邊,氣呼呼地噘着嘴巴,不理他。明君墨扳過她的臉,在她的鼻尖上吻了一下:“我逗你開心呢,傻瓜!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們兩個在一起就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他的脣落到她的鼻尖上,就如春風拂過她的面龐,隨即在她的心裡漾開一波一波溫柔的漣漪,蕩平她心中的浮躁不安。
她的眼睛水亮亮地看着他,嬌嗔道:“你纔是傻瓜,捉弄了我,你就開心了?”
明君墨難得看到這麼溫柔的丁瑢瑢,弄得他情意盪漾。他在她的嘴角上吻着,喃喃道:“你捉弄我的時候,我也開心,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開心,瑢瑢,我愛你……”
他終於說出了這三個字,丁瑢瑢只覺得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轟”地炸開,她的心猛地一震,就有一些片狀堅硬的東西一片一片掉落,露出她最軟弱最真實的那一顆本心。
明君墨感覺到她的身體在細微地顫抖,他溫柔地撫摸她,輕輕地吻她,在她的耳邊用最魅惑的男低聲輕吟着:“我愛你,你一直就知道,你也愛我,我能感受得到,你不要拒絕我,讓我們好好相愛,讓我好好地愛你,好不好?”
丁瑢瑢想要守住自己的最後一絲理智,但是明君墨不肯放過她。他不停地向她進攻,輕咬她的耳垂,輕啄她的臉頰,在她的脣上一遍一遍地輕吻着:“瑢瑢,告訴我,你也愛我……”
丁瑢瑢的雙手緊緊地扣在他的腰間,想要尋求一點兒支撐的力量。可是她已經掉進了他無盡的溫柔之中,她淪陷了,掙扎還有意義嗎?
丁瑢瑢把雙手纏在了他的脖子上,她沒有力氣掙扎了,就讓她沉淪吧,就當這是一個美夢,哪怕醒來後依舊是惱人的現實,最其碼在未來的日子裡,她還有一個美好的舊夢值得回憶。
“我愛你……
”丁瑢瑢說出這三個字,就如同解脫掉了身上的所有枷鎖,她迎着他的脣,回吻上他。
明君墨得到了他想要的迴應,頓時受到了鼓舞,熱情飛揚。她愛他,她是他的女人!他要得到她!
他伸就去解她襯衣上的鈕釦,卻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冷冷的聲音,像一道冰箭射向牀上熱火朝天的兩個人:“爲什麼?”
丁瑢瑢一驚,頭稍稍一偏,就看到董菲兒直直地站在臥室門外,也不知道來了多久,看到了多久,又聽到了多久。
明君墨也聽到了董菲兒困惑而又冰冷的聲音,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移開放在丁瑢瑢胸前的那一隻手,翻身坐了起來:“菲兒……”
明君墨很鎮定,他的鎮定更加惹惱了董菲兒。她看着慌亂爬起來的丁瑢瑢,眼睛裡射出怨恨的光:“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
“不關瑢瑢的事!是我騙她來的!”明君墨已經看到丁瑢瑢眼中的愧疚和不安,像一隻受了驚的小鳥。只差一步,他就要抓住她了!可是現在,她又顫動起受驚的翅膀,隨時都可能會飛走了。
他害怕她變回原來的樣子,所以他對董菲兒說話的聲音很大,幾乎就是在吼她。董菲兒嚇了一跳,眼裡的淚花顫微微地掉落下來。
丁瑢瑢動了動嘴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眼前的情形,根本連辯解的餘地都沒有,她終於赤裸裸地勾引了妹妹的未婚夫,而且還被妹妹抓了一個現形。
雖然這個妹妹並不是她真心要認的,但是從道德上,她如何能問心無愧?
董菲兒將手裡的紙袋丟在地上,指着牀上的兩個人:“你們爲什麼要這樣逼我?如果你不說愛她,她也不說愛你,我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看見,悄悄地離開!可是你們爲什麼要說那個字?你們……你們竟然如此無視我的存在?”
明君墨站起身來,走向董菲兒:“菲兒,我喜歡瑢瑢,你在香港的時候就知道,而且我已經向你提出退婚了,我沒有騙你。”
董菲兒臉一冷,抹了一把眼淚:“退婚?我們的婚事當初就不是我們兩個定的!所以退婚也不可能在我們兩個之間生效!你別忘了!我可沒有同意退婚!如果你再敢提退婚的事!我就從明信大廈的頂層跳下去!我說到做到!”
“你何苦癡纏不放?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你!”她以死相逼,讓明君墨很惱火。
董菲兒顯然已經恢復了冷靜,她不理明君墨的惱火,目光一飄,看向丁瑢瑢:“姐姐,你不可這樣!你纔跟杜西平訂了婚!怎麼可以來搶我的男人?你還是收拾一下,回家吧。”
丁瑢瑢渾身都僵掉了,連她的心都已經不跳了。她什麼也沒說,直接下了牀,衝進衛生間裡,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出來提了包,去客房抱上了小丁當,往樓下衝去。
明君墨來追她:“瑢瑢,你別走!”
丁瑢瑢根本就不聽他的,一聲不吭往屋外衝。在門口的時候,她被明君墨抓住:“瑢瑢!你可不可以拿出一點兒勇氣?我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我們的愛是正當的!”
丁瑢瑢回頭,見董菲兒就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目光森冷地望向她。她推開明君墨:“有時候正當不正當,我們都說了不算,你不要再逼我了,讓我回家吧。”
明君墨眼看着她出了門,跑遠了。他回頭看着董菲兒,努力沉下一口氣:“好了,瑢瑢走了,我們重新談一談退婚的事吧。”
董菲兒卻一拍手,轉身進了臥室,開始收拾那一牀凌亂。明君墨跟進來,將她收拾整齊的牀具全部扯開,丟了一地:“董菲兒!你不要這樣縮在殼子裡!你勇敢地面對現實好嗎?我不愛你,我愛丁瑢瑢!”
董菲兒捏了捏拳頭,仰臉看明君墨:“可是我愛你!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不會放手的!除非我死!”
“你……”明君墨看着她眼神中冷冷的堅定,從心裡往外森森冒着涼氣。
董菲兒勾起脣角笑了一下,將明君墨丟開的枕頭薄被又重新整理好,疊起來放進櫃子裡。然後她將剛纔丟在地上的兩隻袋子撿了起來,拿到了明君墨的面前:“我聽說你沒有上班,又不在明信那邊,就買了午餐帶過來給你,你吃午飯了沒有?”
明君墨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才剛看見他和丁瑢瑢那麼親熱,這會兒竟然如此平靜地問他有沒有吃午餐!
但是比起她來,他更擔心丁瑢瑢。
丁瑢瑢是一個外表堅強,內心很脆弱的女人,她受這樣的刺激,會不會像蝸牛一樣,又縮進殼子裡,拒絕接受他?
他推開董菲兒的手,隨便抓過來一身衣褲換好,抓起車鑰匙衝出門去。
董菲兒走到窗邊,看着他的車子離開了別墅門前。她緊緊地抓着外賣的紙袋,尖尖的指甲在紙袋上抓出幾個洞來。
“明君墨!丁瑢瑢!你們等着!傷害我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