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送你去!”一輛賽車型的摩托車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那妖嬈的少年微笑的看着他,罌粟一般的笑容裡盡是誘惑。
“謝謝......”
或許不明白,也不敢單純的相信,可是於那個時候的他,還真的卻是是發自內心的說着這話的。
翠色的大山裡,他的目光深沉而悠遠,帶着一種決然與勇敢,靜靜的看着他。
不管不顧,他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明明知道這是賊車,可在這個近乎毫無人煙的地方,他還是不得不上去。
因爲,別無選擇;
因爲,他們都等不起。
……..
“你說,那個時候要是你沒有上我的車......”回到現實,派出所的空氣依舊讓人窒息,迴盪在耳邊的聲音就像風一般輕輕的颳着。
吹着那些碎片一一的貼合,毫不斷開。
記憶又回到那個時候,少年的車飛得就像一隻展翅高飛的鳥,在那彎曲不平的山路上,上演着一段精彩的生死時速。
而最終到的地方,他的確是很熟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熟悉。
濱河白色的二層小樓房,帶着一些古典的歐式風格,這不正是他和母親以前一直住的地方嗎?
以前他們一直都幸福的住在那裡,他也一直將這裡當做自己的家,直到有一天,那一直疼愛他的父親急急忙忙的趕過來,突然讓他們搬走,他們才離開。
而他也在那個時候才明白,他的父親僅僅是血緣上的而已,他永遠給不了他一個家。
母親僅僅只是被世人垢罵的小三,而他也只是永遠不被承認的私生子。
現在原配知道了,他們這種本就見不得光的身份,自然更得躲下去。
從此他們開始顛沛流離,開始不停的轉換住所。
他也知道,美麗溫柔的母親愛上了一個,她不能愛,也愛不起的男人。
回到這熟悉的地方,河面上的太陽正高調的掛在那裡,渾身散發着難以忽視的火氣,明亮的讓人頭暈目眩。
他一邊整理着思緒,腳步不自覺的輕浮着卻更快了起來。
心,撲通、撲通......
空氣裡,似乎能夠嗅到那莫名的怪異氣息,也似乎能夠聽到塵埃浮動的聲音。
他鼓足了勇氣,終於到了那個女人說的那間房門外,卻突然害怕了。
那股陰冷的氣息,彷彿突然從地上躥起來的藤蔓,把他的腳牢牢纏在地上的同時,那股凍結一切般的陰涼的氣息更讓他難以移動腳步。
慢慢移動着那麻木的身體,他艱難的擡起手,用上了此生都還未用過的大力,一點一點地,將那道門開了一個縫。
恍若一個晴天響雷,即使他小心翼翼的做好了避雷措施,卻還是一下就被劈得外焦裡嫩。
腦海裡,是大片大片的沒有穿衣服的人羣,但突然間,又變成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啪噠!”一聲,他突然坐在了地上,烏黑的眼睛裡寫滿了不可置信的震驚,以及濃濃的不願意相信。
他只是覺得渾身發軟,似乎連站着起的力氣都沒有了。
“額啊......”細碎的、或豪邁的**一點一點的從房間裡,慢慢的飄散出來。
彷彿尖利的刺,刺得他的耳朵裡盡是血,疼得他想要像一隻野獸一般悲憤怒嚎。
“呵......怎麼不進去了?”又是那個帶着蠱惑的聲音,只見他漫不經心的瞅了門裡面一眼,聲音帶着戲謔與嘲諷。
“......”少年黑眸泛起一層迷離的霧氣,他這個時候也終於找回了力氣,於是他慢慢的站了起來,打算開門進去。
可剛伸在一半的手,突然被人擋住了。
少年心中一驚......
果然,天下沒有白費的午餐,這個人平白無故送自己到這裡,是不可能出於好心的。
只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在這個自個兒面對此情此景的時候......
他慢慢擡起眼皮,彷彿過盡了人世滄桑般靜靜地看着他:“你想做什麼?”
“你知道你救不了她的,”那人微微一笑,雙手懶懶的環在胸前,“不過,我可以幫你!”璀璨的眸光裡不是威脅,不是施捨,不是鄙夷,彷彿就是陽光下的向日葵一樣,那麼的真誠、善良!
“你的條件?”男孩諷刺的一笑,明明外形矮的不是一丁點,那笑容卻是已經帶有成人的色彩。
他的眼睛裡慢慢蘊出一抹絢麗的紫:“呵,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好像,你是我的弟弟呢,作爲兄長我是不是應該照顧你,幫你解決這些麻煩呢?”彎下腰看着這個壓抑的男孩,他的鼻樑幾乎和他貼在了一起。
“走,我帶你進去,幫你幹掉他們!”男孩眼裡幾乎還是一片空白,那隻略大的手就已經拖着他,毫不遲疑的就走了進去。
“你們......”
“砰......”子彈翻飛的聲音,就像一場交響樂不停地縈繞在耳跡。
他的心如墜冰窖,他知道自己真正已經是闖入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不再是記憶中的甜蜜溫馨,也不再是過去的乾淨舒適,偌大的房間裡**和血液嘩嘩的崩了一地。
忍住腹部的痙攣,他知道那些人都是該死的,該死的!
走向那張佈滿污穢的大牀,那裡亦是紅白交錯,跡像斑斑。
“媽媽......”他的聲音低啞而微微顫抖。
他的母親啊!
他那總是微笑着溫柔似水的母親,曾經迷倒了多少男男女女風華絕代的母親。
此刻就那麼躺在了那裡!
美麗彷彿從此枯萎,美麗從此凋謝!
玫瑰花般的脣已經變形,殷紅的鮮血慢慢的從她塞着穢物的脣茵茵流着,齒痕交錯的身體上盡是華麗的血色。
乾枯得似乎已經沒有生命的的眼睛裡,那隻灰色的眸子就像泉眼一樣還在慣性的冒着水花。
那裡的每一樣都是她美麗凋謝的痕跡,每一個細節都訴說着她所遭到的不堪。
她就那麼**裸的躺在那裡,無能爲力地。
男孩拼命的推着那些即使已經死去、卻還趴在母親身上的屍體,那些血跡與**似乎都不再讓他反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