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麥大概是不記得自己怎麼回到宿舍裡的了。
第二天早上起牀的時候,腦袋還隱隱作痛。
對面牀鋪的舍友嘆了口氣,說:“如果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我還是窮一輩子算了。”
另外一哥們瀟灑的披上外套,說:“那是你們酒量差,反正我昨晚還是挺享受的,都是好酒好女呀!”
顏麥悶悶不樂的出門打早餐,在他看來,如果陳驍也是這麼談生意的,跟那些鶯鶯燕燕摟摟抱抱,自己姐姐豈不是很吃虧?
剛走到宿舍樓下,前女友已經端着一杯熱牛奶守在那兒了。
“聽說你昨晚喝了不少?”
“不管你事。”
“小麥,昨天的事情你誤會了……”
“餘小燕,我只跟你說一句話:我真不是富二代,當然,也不是傻子。”
……
陳驍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比較晚了,可他召喚毛九溪的時候,毛九溪還沒到。
陳驍通知前臺小倩,毛九溪到了之後,第一時間到董事長辦公室報道。
過了一會兒,毛九溪精神奕奕的到了。
很明顯是在家裡洗了頭,洗了澡,所以纔會顯得這麼精神,但正好可以反映出他昨晚一定玩得很糜爛,因爲以毛九溪的性格,基本不可能早上起牀洗頭洗澡——除非頭一晚玩癱了,第二天還要上班。
“你昨天都帶顏麥幹什麼了?”陳驍先是問道。
“沒什麼,就是去御都會玩了一下。”毛九溪說。
“哦。”陳驍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畢竟御都會有很多種玩法,喝點小酒唱幾首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表哥,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洗野澡的那條小溪嗎?”陳驍突然問道。
“記得,月亮灣嘛,水質可清澈了,有時候還能看見小蝦小魚,周邊的環境也挺好。喂,我還記得附近村子有個叫楊二的小子,經常被我們摁到水裡面,有一次差點給人溺死了。”毛九溪興致勃勃的遙想當年,越說越來勁,甚至還想到了那些浣紗溪畔的村姑娘。
“去掉你剛纔那句話中的‘們’字,關我屁事,我那麼善良純樸。”陳驍糾正道。
“對了,你幹嘛忽然提到月亮灣?”毛九溪問。
“我打算回去一趟,你帶上相機,拍些月亮灣的小視頻,主要突出那裡的自然風貌,配上《故鄉的原風景》這首純音樂。我打算在今年的年會上當作一個環境保護的話題來講。我們既然打造生態概念的企業外套,就要把環境保護當作是我們的企業文化,把一些環保的思想植入員工的腦子裡面。”陳驍說。
“行,視頻處理方面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文案你自己另外想辦法啊。”毛九溪道。
“好,你去準備準備,我們今天上午就走。”陳驍吩咐道。
“好勒!”毛九溪起身便走,還沒到門口又被陳驍叫住了。
“表哥,你信不信我不要車鑰匙也能把車開走?”
“我信你個大頭鬼喲!”
“那你特麼還不把車鑰匙還我!”
“哦,不好意思。”
這次回城西鎮主要是取素材,帶有遊玩性質,所以陳驍也帶上了顏蕎和秘書杜秋雨,順便讓身爲文秘的杜秋雨結合當地的自然景色考慮一下文案怎麼個寫法。
從主城去往城西鎮大約是兩個小時的車程,自駕當然會更快一些。
陳驍等人回到城西鎮的時候剛好是中午,所以就回家吃了頓便飯。
張榕埋怨陳驍不提早通知一聲,匆匆忙忙的也沒有準備,只好到附近餐廳點了幾個菜送家裡來吃。
飯間,陳驍說:“蕎蕎的父母已經搬到美麗家園去住了,你們還住在老家,顯得鄙人很不孝順知道嗎?有時間呢多去城裡面逛逛,相中了喜歡的地方跟我說一聲。”
陳越銘道:“免了,我要去城裡,都沒人陪我下象棋了。”
張榕道:“就是,城西鎮啥沒有啊?城裡面去個什麼地方老堵車,簡直就是在扼殺生命。除非需要我們給你帶孩子的時候,我們纔會考慮搬到城裡面去。”
陳驍跟顏蕎對視了一眼,很是尷尬。
在陳驍這個年紀,父母三句不離結婚生子,哪怕你正跟他們聊火星撞地球,他們也能給你兜回到結婚生子的話題上來。
比如說,陳越銘原本是在問陳驍這次回來作甚,陳驍說探望一下月亮灣。
張榕便接過話來說:“你們小的時候多幸福啊,有這麼安全又清澈的溪水讓你們野,你們的下一代就很難找到這種地方了。”
陳越銘說:“現在城裡面有室內常溫游泳館,還有私人教練,不比野池子強嗎?話說回來,驍驍以前學游泳學得有些晚了,以後咱們的孫子三歲就可以報名學習游泳。”
張榕說:“對呀對呀,還可以報名學習跆拳道。”
陳越銘說:“我一直認爲跆拳道形式大於內容,還是學武術散打比較好一點。”
張榕說:“萬一是個女孩子呢?”
陳越銘說:“女孩子可以學習鋼琴,唱歌什麼的。”
陳驍、顏蕎、毛九溪以及杜秋雨:“……”
陳驍放下碗筷:“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商量,但別把自己的孫子逼得太緊了。”
顏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把車子開到月亮灣村口,陳驍等人沿着小路步行着尋找童年的聖地。
可是越走越不對勁兒,連童年的影子都沒捕捉到。
“表哥,是不是走錯路了?”陳驍問。
“不可能,你看對面那破茅屋,以前住着個老頭兒,我還被他家的狗咬過。”毛九溪篤定的說道。
“你真是記仇!”陳驍說。
“好臭!”杜秋雨忽然捂着鼻子,站在小路上搖搖晃晃的,感覺像被臭氣薰倒了似的。
“估計附近是有糞坑,你們盯着點兒,別掉糞坑裡去了。”陳驍友情提示道。
“不對。”顏蕎皺了皺鼻頭:“不是糞坑的臭味,倒像是臭水溝。”
“臭水溝?”陳驍和毛九溪異口同聲的喊了一聲,心裡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終於,他們找到了那條名叫月亮灣的臭水溝,水面上漂浮着令人作嘔的泡沫,渾濁一片。
陳驍和毛九溪失落的坐在旁邊的大石頭上,下意識的捏着鼻尖。
“還拍嗎?”毛九溪問。
“拍吧,不過只能當成反面教材了。”陳驍說。
毛九溪嘆了口氣,拿出裝備,架好三角架。
忽然,一個身影從林子裡竄了出來,指着毛九溪喊道:“喂,幹什麼的?”
陳驍跟毛九溪尋聲望去,慢慢的瞪大了眼睛:“我靠!楊二!”
——那個差點被毛九溪溺死在月亮灣的童年小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