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波瀾起伏
蕭恆的視線太過森寒,被看過的人都瑟縮地低下頭,不敢看他,許久沒有人應聲,蕭恆沒有絲毫的着急,而是靜靜地坐着,無聲的威嚴籠罩而下,給人巨大的壓力。
許久之後,纔有一個丫鬟怯怯地走出來,貴了下來,對蕭恆道:“少爺,奴婢看到李姨娘撞了雲姨娘一下。”
雲硯的眼中猛然迸發出亮光,一臉隱忍地看向蕭恆,低低地叫了一聲,“少爺,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
而此時,被點了名的李姨娘連忙跪了下來,一臉蒼白,她不停地磕頭,道:“少爺,奴婢只是一時不慎踩了地上的珠子,纔會撞到雲姐姐的身上的。”
方纔因爲比賽投壺,一大堆人擠在一起,不知誰掉了顆珍珠,被她踩到,纔會而出惹出禍端。
爲了證明此言非虛,她連禮儀也不顧,趴在地上滿場地找那個珠子,然而方言所及,空蕩蕩的一個珠子的影兒都沒有。 Wωω● тt kΛn● ℃o
李姨娘的臉色霎時灰白,若是找不出證據,少爺一定會把她當初一場蓄意的謀害,想到花姨娘的下場,她頓時不寒而慄,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地被絕望給吞噬。
元意冷眼旁觀,把衆人的臉色盡收眼底,臉上閃過一抹冷芒,淡淡地看了衆人一眼,道:“李姨娘所說的珠子呢?”
在場的女人都是值得懷疑的對象,她不會輕易地放過或是相信哪一個,只有抽繭剝絲,查出真相。
元意的問話得到的依舊是一陣沉默,方纔的場景太過慌亂,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元意的身上,哪裡注意到那個珠子去了哪裡,說不定早就被兇手銷燬了,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珠子。
“很好,看來你們都吃了豹子膽了,都開始謀害主家了。”審問了幾番,還是沒有什麼緊張,蕭恆終於憤怒起來,臉色陰沉地可怕,“既然給了你們機會卻不真心,那就莫怪爺手下不留情。”
他的話意有所指,跪在地下的衆人臉色有些慌張,不知等到自己的將是什麼命運,而此時蕭恆已經斂去了臉上的慍色,眼睛看向黑寂虛無的暗處,忽然說了一句讓衆人摸不着頭腦的話,“無情,出來吧。”
就在下一刻,衆人只覺眼前一花,一個黑色的聲音飛閃而過,刷的一聲落在蕭恆和元意的面前,一個平直嚴肅的男低音有力地響起,“屬下見過公子、少奶奶。”
元意的眸子微動,視線落在來人剛毅的兩旁上,五官俊朗,神情威嚴,這個原來就是蕭恆傳說中的暗衛高手葉無情,上次他曾在街上救過她,不過蒙着面,沒看清容貌,沒想到長得還不賴,真不虧了這響噹噹的名頭。
看到元意頂着葉無情眼睛眨也不眨,蕭恆心中頓時不樂意,圈着手在脣邊猛地磕頭了幾聲,看向她的眼中滿是控斥。元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關切地看着他,玉手還在他得後背拍了拍,安慰道:“你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被她這麼一提醒,蕭恆才反應過來吧葉無情叫出來的目的是什麼,顧不得方纔的彆扭,臉色又是一沉,對着葉無情擡了擡下巴,道:“剛剛都看到了吧,究竟是誰弄出的幺蛾子,你把她給爺揪出來。”
衆位姨娘的臉上驚疑不定,悄悄地擡起眼看了蕭恆和黑衣男人一眼,照這說法,難不成那人一直都看着衆人不成。
葉無情絲毫不知衆位女人此時心中的翻江倒海,一雙銳利的鷹目在衆人身上穿梭,滿身的煞氣瀰漫,很快就有哆嗦了起來,葉無情絲毫不知收斂,而是愈發地冷臉,之後視線一凝,落在一個瑟縮的身影上。
“就是她藏的珠子。”方纔他一直都盯着亂處看,其他人都急着往元意那邊擠,唯獨她蹲下去撿東西,實在是太顯眼了。
葉無情的手中一指,瞬間就把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無關人等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抱着看熱鬧的心思打量着被指認指認,待看清那人容貌之後,俱是一愣,而後不約而同地看向雲姨娘。
雲硯的臉色一變,搶先辯解道:“少爺明鑑,着絕對不會是仲春做的,天色昏暗,說不定是那位英雄看錯了。”仲春,真是雲硯的貼身丫鬟。
蕭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搜身。”
立馬有身強力壯的婆子上前,把縮在角落裡的仲春像拎小雞一樣拎了出來,絲毫不避諱她姑娘家的身份,大庭廣衆之下開始對她搜身,但是裡裡外外地翻了遍,就是沒有看到被她藏起來的珠子。
兩個婆子又找了一邊,還是沒有找到,臉上焦急起來。元意看着一直低頭的仲春,咬緊着牙齦,不發一言,與她往日沉默的性子倒是符合,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太過沉默,反倒愈加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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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仲春的喉嚨滾動,元意眼睛一凝,道:“卸掉她的下巴。”
葉無情的反應很快,幾乎是在元意出聲的一瞬間,快步上前,卸掉仲春的下巴,同時猛力地拍打她的後怕,蹦咯的一聲,一顆瑩白的珍珠頓時從她的嘴裡飛落出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靜止不動。
李姨娘眼中瞬間有了神采,指着珠子叫道:“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她就像垂死之人豁然見到希望的曙光,激動和興奮,聲音驀然地尖利,在驀然寂靜的場地中尤其地刺耳。
雲硯似是受不住打擊似的,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主子,不停地搖頭,“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這副裝瘋賣傻的樣子讓蕭恆皺了皺眉頭,“雲硯,你現在還有什麼解釋。”
“不是奴婢做的。”雲硯突然恢復了正常,擡起頭倔強地看着蕭恆,她的額頭還流着血,在秀美的臉龐蜿蜒而下,多了平日沒有的悽豔和悲壯。她這次沒有對着蕭恆,而是看向元意,道:“少奶奶,奴婢若是要謀害你,何必用自己的貼身丫鬟,若是暴露了奴婢難逃一死,這分明是有人陷害奴婢。”
若不是立場不對,元意幾乎要對她臨危不亂的氣性稱一聲好,但是此時此刻,她心中卻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此人有謀略,賞隱忍,還有手段,若是不除,她日後恐怕難有安寧。
“雲姨娘可聽過,反其道而行之?”元意的視線在衆人若有所思的臉上掃了一圈,嗤笑了一聲,眯起了一雙凌厲的鳳眼,銳利的視線似乎要把她洞穿似的,語氣淡漠,卻是說不出的嘲諷,“你兵行險招,利用衆人慣性認知,還真當這世上就你一個聰明人,就該被你耍得團團轉呢。”
雲硯的臉色煞白,漆黑的眸子對上元意的視線,心中一涼,卻還是忍不住辯解道:“少奶奶,您不能因爲一面之詞就定了奴婢的罪,仲春不過是貪財見了珠子而起,奴婢含怨,心中不服。”
“你不服?”大家以爲元意被頂撞,會勃然大怒,誰知道她竟然輕輕地笑了起來,拍了拍手掌,臉上詭異,像是逗着老鼠的貓一眼,高深莫測,“我素來講理,既然你不服,那我今晚就讓你心服口服。”
直覺元意會弄出什麼把戲,不管是雲硯,還是其他姨娘,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特別是一隻安安分分地跪在一旁裝鵪鶉的趙姨娘,心中隱隱地有些不妙的預感。
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元意,期待她拿出什麼證據來力挫雲姨娘,誰知道她竟然悠悠然地靠上椅背,側過頭,看向站在蕭恆身後的大丫鬟侍書,視線從她的發間劃過,微微一笑,與她聊起來天,“侍書,我看你發間的玉簪挺好看的,是新買的嗎?”
她這番無厘頭的詢問,讓一部人都愣住了,心裡忍不住在猜測,這是不是元意在故弄玄虛,故意吊着雲姨娘的胃口,讓她提着心。只有少部分人從侍書稍稍變換的臉色中看出了些端倪,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蕭恆眯起了雙眼,看着侍書臉上汗如雨注,心思豁然開明,一下子就把來龍去脈想了明白,不由心中一沉,再看了看眸子中毫無笑意的元意,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暗光。
被衆人灼灼的目光看着,侍書早已經全身痠軟,強撐着一口氣纔沒癱倒下去,她拼着僅存的理智,緩緩地跪下去,道:“回少奶奶的話,這簪子確實是奴婢新買的,不過是便宜的小攤貨色,值不得少奶奶您誇獎。”
誰也不知道她此時心中的波瀾,她本以爲少奶奶懷了孕,精神不足,想來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細心,沒想到她新買了一支簪子,她還是發現了。她的心思百轉,不停地想着她可能會問的問題,她又要怎麼回答,因爲太過集中,導致沒有聽清了元意的問話,雙眸略顯茫然地看着她。
元意沒有生氣,反而好脾氣地笑了笑,對她道:“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剛剛出府,抓了你什麼小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