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遣散後院
不管是侍書,還是雲硯,都震驚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元意。
“難爲你們還記得,”元意輕笑了一聲,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看向侍書的眼中寒光更甚,“你之前收了雲姨娘的好處,不僅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繼續透露主子的消息給她。那一晚,我和少爺的談話,你可是告訴給她了?”
蕭恆如今的四大丫鬟之中,就數侍書的容貌最爲出色,但也是最不安分的一個,之前元意剛進門的時候就抓到她與雲硯有不乾不淨的牽扯,把聽琴殺雞儆猴之後,她倒是安分許多。
直到元意懷孕,不僅後院的姨娘蠢蠢欲動,就是侍書心中的小九九也死灰復燃。每月的月錢都花在打扮上,花枝招展,還當別人不知道,不過是元意看在她無錯的份上,沒有理會她罷了。
再說雲硯,元意已經說了,她心思極深,又善隱忍,今日卻設計了這場謀害,雖然得手了元意會危在旦夕,但是在蕭恆的盛怒之下,作爲嫌疑人的雲硯大概也沒什麼好下場,所以說她還是顯得冒險,這與她往日在背後謀劃的方式極爲不同,除非是什麼刺激到了她,讓她知道沒有時間謀劃,纔會兵行險招。
其中的原因,也只有是雲硯知道了蕭恆要遣散後院的決定。當天值夜的有侍書和芭蕉,芭蕉不會出賣她,那麼也只有侍書了。
她之所以會聯想起來,就怪侍書今晚太積極,竟然主動提議讓元意下去就坐,方便觀看蕭恆投壺是假,讓她進入投射範圍纔是真。
元意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瞭然和憤怒,侍書心知事情已經敗露,之前得懼怕和驚慌都轉化爲憤怒,她冷笑連連,直直地看向元意,毫不畏懼,道:“是我說的又怎麼樣,這事兒不禁我知道了,整個後院的姨娘都知道了,少奶奶可知道她們是怎麼想你的?”
元意眉頭一揚,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環視了一遍在場的各位姨娘,她們都是一驚,立馬就低下了頭。
侍書諷刺一笑,更是被元意雲淡風輕的樣子刺激得怒火中燒,道:“你故作寬容,不管是對下人還是姨娘們,都毫不虧待,但是你卻心思狹窄,剷除異己,整日霸佔着少爺,就算懷了孕也一樣,簡直不知羞恥。”
元意按住滿臉陰沉的蕭恆,心中的怒氣一點也不必蕭恆少,她從來都不知道後院的女人是這樣想她的,她自問相比其他主母,帶她們極爲寬容,更是因爲處於補償的心裡,她們的衣食住行更是從來沒有虧待過。但是她卻忘了一個一句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到頭來讓一個下都敢指着她的鼻子罵。
事到如今,她若是不發威,威信何在。
“好一個不知羞恥。”元意嗤笑出聲,“侍書,你身爲奴婢,卻賣主求榮,爲一恥;身爲黃花閨女,卻思凡貪情,爲二恥;身爲人,不仁不義,爲三恥,你哪來的底氣指責於我。況且……”元意眉眼一厲,銳利的鳳眼一一從各位姨娘的身上劃過,冷然道:“你們說是姨娘,不過是奴婢罷了,恩寵也好,冷落也罷,都只能受着,哪來的牢騷和不滿,竟然謀害主母!”
除了進門的那次下馬威,元意許久沒有發過脾氣,很多人都習慣了她和氣的樣子,如今再看她發怒,心中膽寒的同時,更是被她那高高在上的威嚴壓得喘不過氣了,紛紛跪在地上,顫抖着道:“少奶奶恕罪,奴婢們不敢有非分之想。”
元意怒色未消,冷笑道:“你們哪裡是不敢,我看是沒有機會罷,你們巴不得我死了,好給你們讓路。”
她的話是在是誅心,跪在地上的姨娘更是膽寒,瑟瑟發抖,蕭恆也皺起了眉頭,抓起她的手,低喝了一聲,道:“意兒,你胡說些什麼。”
元意看了他一眼,別過頭,臉上的怒色倒是消散了一些。
這時葉無情提着奄奄一息的仲春上來,爲了查明真相,他便拖了仲春去審問,沒有在場,雖然對如今的氣氛感到有些奇怪,但也不以爲意,而是直接對蕭恆和元意行了一禮,道:“公子,少奶奶,屬下已經查出真相了。”
蕭恆握着元意的手不放,轉頭對葉無情點了點頭,道:“說吧。”
葉無情的冷靜平直,緩緩地闡述真相。原來元意所猜沒錯,侍書在值夜時聽到蕭恆的話,便報告給雲硯,雲硯不想離開府上,而且如今留下的姨娘也都是不想離府的,便讓人給各個姨娘都透了消息,期望能讓她們那個衝動之下去除去元意。
但是等了許久都沒有人敢有動作,雲硯開始坐不住了,便聯合趙姨娘,在晚宴的動手。她們打聽到消息,知道元意喜歡投壺,趁機在晚宴提出投壺遊戲,再由侍書把元意引下來,讓她進入投射範圍。
而云硯便安排了身邊的大丫鬟投放珠子,陷害李姨娘作爲直接兇手。若是順利,她們可以一舉兩得,除掉元意和她的孩子,若是不幸失敗,還有個替罪羔羊。只是她們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會有個葉無情存在,破壞了她們的計劃。
葉無情的話一說完,雲硯和趙姨娘都一臉灰敗地癱倒在地上,趙姨娘滿臉得後悔和害怕,不停地磕頭,“奴婢是被豬油蒙了心,請少爺、少奶奶饒命。”沒有得到兩人的迴應,她心中更是慌亂,指了指身邊的雲硯,道:“少爺,這一切都是雲姨娘的主意,奴婢是被她矇騙了的。”
雲硯鄙夷地看了趙姨娘一眼,一臉不屑,她慢慢地站起來,挺直了腰板,看着蕭恆和元意,道:“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這一局我輸了,無怨無悔,要殺要剮你們隨便。”
元意視線一凝,眯起來雙眼,然而還沒等她說話,蕭恆便出聲,“你就是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他再次看向葉無情,面無表情,道:“把這幾個人帶回去,處以極刑。”
葉無情一直平靜無波的臉龐終於有些龜裂,清冷的眸子似是憐憫地看了看地上幾個女人,道:“屬下遵命。”
他打了一個響指,在元意驚詫的目光下,又有幾個黑衣人從不知名處竄出來,向蕭恆和元意行了一禮之後,帶着雲硯、趙姨娘和仲春離開。
剩下的其他姨娘皆是鬆了口氣,本以爲今晚的事情就此揭過,但是蕭恆卻冷冷地看過來,“至於你們,明天就收拾東西滾出蕭府。”
衆位姨娘不可置信地看向蕭恆,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元意,心裡後悔不已,早知道前幾日就主動提出離開,待遇怎麼也比被驅逐出府好。
只是發生了這事兒,能夠留下一命已經夠讓她們燒香拜佛了,也不敢求饒,只能認命,應了聲遵命,再也不敢談及其他。
蕭恆這纔看向元意,捏了捏她的手心,道:“意兒,咱們回去吧。”
元意的眸色微暖,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好。”
蕭恆剛剛遣散後院的舉動,她心中不是不驚詫,但更多的是感動和心安,她以爲他已經忘了這事兒,但是如今一想,他從來未曾向她食言過,這幾天不提,想來是在準備這些姨娘的戶籍,只不過沒想到會發生了這些事。
若是以往,她也許會說上一句不妥,但是今晚的事情卻給她敲響了警鐘,這些女人就算是關在後院,也能夠掀起一場風浪,她如今懷着孩子,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她將會追悔莫及。
今晚的流軒院靜得可怕,下人們都驚若寒噤,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被殃及池魚。淺碧早就帶了孫大夫守在大廳,元意一回來,便讓他把了脈,得知無礙之後,不管是蕭恆,還是院子紅的下人,俱是鬆了一口氣。
都道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少爺若是生氣起來,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消受的。
忙活了一天,終於躺在了牀上,元意腦海中思緒紛雜,毫無睡意,突然覺得肚子有些癢,低頭一看,原來是蕭恆正摸着她的肚子和孩子說話,不由得笑了出來。
自從蕭恆得以和她同牀之後,不知是不是爲了彌補幾月的愧疚,每日睡前,蕭恆必定要和孩子交流一番,才肯睡去,那副認真的模樣,讓她的心裡軟得一塌糊塗,覺得世間不管如何,爲了這一刻,也是值得的。
等到他與孩子打完招呼,元意才問出心中的疑惑,道:“你的暗衛,爲什麼會在府上?”
據她所知,除了上次設計要抓霏雪姨娘的未婚夫蘇青之外,蕭府上就再也沒有暗衛了,平常都是家丁守衛,如今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蕭府多了這麼些個暗衛保護着。
蕭恆嘆了口氣,容色嚴肅,道:“最近時局有些緊張,不得不如此,不過意兒你無需多慮,安心養胎就是。”
元意知道她幫不上忙,心中微微失落,抱住了她的腰,“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蕭恆沒有說話,而是緊緊地抱住了她。?朱門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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