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聽丫鬟們來報,說是側妃到了。
樑嬤嬤笑言說:“太妃仁德,這不,新媳婦個個孝順。”這話太妃愛聽,笑顏如花招呼側妃進來,且對陸慕瑤也和顏悅色來着。
樑嬤嬤衝陸慕瑤使了個眼色,陸慕瑤感激的微微笑着,心中感嘆:語言是一門大學問。
隨着陸青瑤進來,隨後幾位妾侍也來了,一時間嘉泰院好不熱鬧。
太妃喜歡熱鬧,更喜歡她兒子的媳婦三五成羣,鶯鶯燕燕。
太妃在她之間一一打量,若說這些女子嘛,各有風情,陸青瑤肌膚勝雪,嬌美無匹那陸慕瑤---哼---頂多算是容色絕麗,那書雪,純淨可人,如嬌滴滴花兒,至於那娜鶴,琥珀色的眼眸讓人眼前一亮,雖然她在府上存在感很低又來歷不明,可她是唯一一個王爺親自從外面親自帶回來的,想必感情是有的。
只可惜了,這些美人兒,肚皮都不爭氣,而唯一爭氣卻又不討喜。
心中哀嘆一聲,對衆女子說道:
“來來來,這是太后賞賜下來的緑絨糕,你們都嚐嚐。”
陸慕瑤本就餓了,此刻見到有吃的,頓時精神來了。
可是當她意識到什麼,拿起緑絨糕的玉手,突然間頓了一下,擡起眉,發現大家都在注視着她。
緩緩地,舉止優雅的不讓額間的珠寶細子隨便晃動,然後輕輕地捻起一塊。
猶如西施捧心般,佛袖半遮面,將糕點放入口中,細細嚼着。
見太妃目光移向她這邊,隨後說:
“嗯,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御膳房的東西真好。”這就好似小饅頭,酥軟可口。
隨後這些東西,依次分給了其她人。
個個都對這糕點讚不絕口。
側妃道:“太后對母妃真心好,有什麼好東西都想着您。”看着太妃眼前一亮的妝容,經典雅緻,衣着搭配更是讓人眼前一亮,卻又不失莊重。這更讓她心中不是滋味,以往她也會爲太妃打扮如此精細,可是太妃總是說---不得體,如今---哼---若非今早被一些瑣事牽絆,來侍候太妃的就是她了。
在去看王妃她,今日裝扮端莊賢淑,鳳釵珠寶細子,更是晃得人眼暈。
以往的她一根綢帶繫着髮絲,何時這般費盡心思打扮過?
她這是要做什麼?
以往她沒有覺得,可如今她細心打扮起來,將王妃的派頭演繹的十成十啊。
心中暗恨,可面上卻無一絲展現,她美目漣漪,淡淡的調笑說:
“姐姐今日怎麼起這麼早?還以爲姐姐最近又要被‘禁閉’呢?”
衆人聽到,紛紛掩嘴偷笑。王府就那麼大,王妃要競選評師的事情,大家都已然知曉,書雪善意的道:“若是王妃不嫌棄,妹妹願意爲王妃出些力。”
雲姨娘不屑,蔑視的說:
“書雪妹妹,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別再王妃跟前丟人現眼了,人家姐妹情深,咱們就不添亂了。”
陸青瑤嘴角輕笑,笑容中帶着淡淡的輕蔑,似玩笑般輕啓朱脣,道:“雲兒你想要幫忙,恐怕也未有什麼能拿得出手啊。”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如何往自已身上攬。
若是自已當王妃師傅,日後她選不上評師,自已必定會受牽連。
而她註定王妃選不上。
而云姨娘聽道陸青瑤的調侃,心下憤懣,可當着太妃的面,敢怒不敢言。
太妃微微瞧了一眼陸慕瑤,只是她這個肇事者安靜的坐着,鎮定自如。
她一個沒忍住,插上了一腳。
“大家都是關心王妃,何須傷了和氣。不妨問問王妃,可有何打算?若是王妃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大家在商討纔是。”
衆人這纔將目光移向當事人,只見王妃又捻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輕輕嚼着,隨後輕輕地用絲帕抿了抿嘴。
這種細嚼慢嚥的滋味,還真不好受,本想在拿一塊來吃,可奈何讓她發現了衆人探視的目光。
爲了不使自已太累,她不得不委屈自已的胃了。
她頓了頓,方纔回答說:“謝謝大家的關心,本王妃目前與琴棋書畫彼此熟悉中。”
書雪掩嘴輕笑道:“王妃說話真有趣。”
雲姨娘倒是不客氣的問:“不知王妃進展如何了?”
“如今嘛,本王妃認得他們,奈何他們不認得本王妃,所以目前我正與他們的慢慢培養感情,這學習嘛---需要循序漸進,方能與之感情深厚。”
其他人掩嘴偷笑,唯有云姨娘發出一聲蔑視的聲音,丁點都欣賞不了王妃的幽默。不過陸慕瑤並不在意,環視四周,覺得無趣,緩緩起身,對太妃俯身,“母妃,兒媳要回去勤加練習,明日再來叨擾母妃。”
太妃本想說不用來了,可是但見她雙眸清澈乾淨,拒絕的話未說出口。
煩躁的揮揮手,讓她下去了。
幾乎是同時的她們也告辭了,似商議好似的快走幾步,趕上陸慕瑤,似乎有話要說。
陸慕瑤頓住,問:“你們是要去霜花院坐坐嗎?”
她不喜歡鶯鶯燕燕的環境,但是無奈的,她必須要應付。
“王妃,妹妹們有事要找您商議,事關太妃壽辰的。”
陸慕瑤想了想,覺得這是大事,應該的。
擡步走至一邊的涼亭內,隨後坐下。
以往太妃的壽辰,無外乎就是請個戲臺子,唱幾齣太妃喜歡的戲曲,晚上吃一頓團圓飯。
由於今年多地災害,太后有命不準鋪張,所以這次壽辰請的人很少。
至於名單嘛,陸青瑤已經擬定好了。
就等呈給王爺,由王爺最後定奪。
當然他們攔着陸慕瑤,並非只稟告這些東西。
陸青瑤說:“姐姐,今年多地災害,太后已經下了令,皇家之中不準……所以姐妹們就想,有府中女眷親自表演,爲太妃祝壽,這樣子一來,也不違背太后的懿旨,還能逗太妃開心。”
又表演?
當真是要了老命了。
促狹的目光望着嫺靜的陸青瑤,她這樣子提起,怕是她自已早已經準備好了。
再去看看其他人,似乎也沒有反對。
那麼,就只有自已這個三無王妃不知情了。
上次拓跋越的壽辰,她能夠完美表演,是有充足的時間,可是如今,剩下不足三天了。
她---陸青瑤---是故意的,故意要讓自已什麼都拿不出來啊。可奈何自已又不能反駁,畢竟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所以她認命的問:“就跟以前的表演一樣嗎?”
若是一樣,還怎麼能看你出醜呢?
再說了,如此一來,你那裡還有時間去練習琴棋書畫?
陸青瑤心中暗暗輕哼一聲,微微笑着,大方得體,掩飾她心中的狹隘。
她說:
“如果跟上次一樣,就沒什麼新意了,所以衆位姐妹商議,重新編排,不知姐姐可否……同意。”
三天的時間,她連節目都確定不下來,別說排練,更別說上臺表演了。她心中早已經在哀嚎了,可面容上卻不得不表現出雍容大度,王妃風範。
“嗯,這個主意不錯,姐妹們的一片孝心,必定能惹太妃開心。”她的心在滴血有沒有。
陸青瑤趁熱打鐵,問:“不知姐姐要表演什麼?”問過之後,又覺得急了,尷尬的解釋說,“姐姐若是想好了,通知妹妹一聲,妹妹也好安排。”
陸慕瑤淡淡的應了聲:
“嗯,明日答覆你。”
陸青瑤見目的達到,攜帶着衆人離開。
而待他們走後,陸慕瑤的腳,卻始終都未曾移動。
擡頭望了望旁邊荷塘內的荷葉,偶然幾隻---麻雀飛過,嗚嗚叫着,似乎在替她哀嘆,那悲催的人生。
“王妃,你在看什麼?”
突然一張放大的臉,入目。
嚇得她,忙後退幾步,心跳加速的望向來人---拓跋越。
若是不知真相的她,見到此刻的拓跋越,倒是沒什麼,可是如今---戀童癖三個大字,時不時的穿入腦海,胃內一陣翻騰,她怕是要病了。
嘔…..
拓跋越不明就裡,心下着急,慌忙叫着:“來人,叫太醫。”
陸慕瑤揮揮手,示意他自已無礙,不用麻煩太醫。
拓跋越上前一步,想伸手探尋她似乎真的病了,可是卻被她有意避開了。
手臂尷尬的停留在空中,他似乎從她眼中看到了---憐憫。
她竟然敢。
胸中一陣起伏,真怕自已一不小心掐死她。
陸慕瑤見那隻手還停留在空中,尷尬的笑笑說:“我沒事。”
拓跋越沒吭聲,鷹眸凌厲的望向某女。陸慕瑤好似聽到磨牙的聲音,稍有先見之明的後退兩步。
“王爺,您若是沒什麼事,妾身先回去了。”
說完,水杏般的大眼,輕輕地敝向他。只見他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臉,黑沉着,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寒光讓人不敢小看。倍感壓力,她雙手緊緊相握,努力維持自已文靜端莊的一面,可她發出的話,卻出賣了她。
“王---爺,臣妾最近有些忙,您知道的,真的---特別---忙。”
突然的拓跋越收回審視的目光,只是那濃密的雙眉微微皺着,
“你在怨恨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