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撲下之時,子昭還在給兄長注入真氣,就覺得一股大力從上壓了下來,他這才睜開眼睛,自己已經到了海中。他忙四處尋找,發現兄長正在不遠處,就忙着游過去,一把拉住。再去尋找丹羽姐妹,就看見她們倆都在水中撲騰,看來也不是完全不識水性。
他一點點朝着姐妹倆游去,剛剛碰到丹羽的手臂,又是一股大力從上面壓來,子昭再也無力反抗,暈了過去。
………
一陣溫柔的涼意,一聲聲輕柔地呼喚,子昭覺得眼前有光亮出現,但又不像陽光那麼刺眼,冰冷而柔和。他努力睜了睜眼睛,耳朵似乎也能聽到一些聲音了,就聽見有水聲傳來。他心裡一驚,“難道還在大海里?還是已經死了?在黃泉?”
一個細細柔柔的聲音傳來:“公子,你醒了?”似乎是個小女孩的聲音。子昭努力着要起身,可是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使不上力氣,根本起不來。那個女孩勸說道:“公子不要用力,你疲累過度,又耗費太多真氣,要不是有蜃珠保護,你們恐怕真的就葬身大海了!”
子昭想起哥哥還有丹羽她們,想要開口問,可是發現自己的嗓子根本發不出聲音來,心下更是着急,頭上登時冒出汗來。那女孩又說話了:“公子是想說話嗎?你喝了太多海水,傷了喉嚨,已經給你服下瓊汁了,明天就會好的!你是想要問和你一起的那幾個人嗎?”
子昭用力點點頭,只覺四肢百骸都軟綿綿的毫無力道。耳邊再次傳來女孩柔柔的聲音:“公子放心吧,他們都沒事。除了另一位公子受了重傷還沒醒來,兩位小姐已經醒了,和公子一樣都上了藥在歇息呢!”
接着女孩不知唱起什麼歌謠來,只覺低迴婉轉,如泣如訴,雖然一字都聽不懂,可卻讓人心神放鬆,子昭慢慢又陷入沉睡中了。
再次醒來,子昭已經能坐起身子來了,張目四望,赫然發現自己居然身處大海之中。他用力呼吸,發覺並沒有什麼困難,可是四處居然有各種各樣的魚游來游去,水草海帶飄飄搖搖,更有如同瓊枝一般的珊瑚枝椏叢生。他低頭一看,自己這兩日睡着的居然是一塊巨大的蚌殼!看看自己的身上,薄薄蓋了一塊被子那麼大的鮫綃,他不由再次驚歎,就是王都中的貴族所擁有的也不過是一塊鮫綃帕罷了,王宮裡面最多隻有王上的寢殿才能懸掛鮫綃帳,也不過是兩幅略長於軟榻、寬不贏尺的鮫綃聯綴而成。這身上所蓋之物,比之鮫綃帳大了數倍不止。
子昭又去尋找之前在迷濛中的光亮所在,原來在蚌殼之中有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散發着幽幽冰冷而柔和的光。他面對眼前的一切除了驚歎還是驚歎,怎麼能想到在大海之中還有這樣神奇的所在?
遠遠的,有一個紅色的身影遊了過來,居然是人的身體,但是卻長着魚的尾巴。“鮫人!”子昭張口結舌,沒想到傳說裡的鮫人居然真的存在!就見那鮫人看到他端坐在海蚌裡,突然微微一笑開口說話了:“公子,你醒來了?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正是之前和他說話的女孩的聲音。
待她遊近細端,卻是一位長相秀美的女鮫人,滿頭紅髮,一尾紅鱗,更有長長如飄帶般的緋色魚鰭,小巧的耳垂上墜着一對海螺耳環,白皙的脖頸上戴着一串五彩的珍珠項鍊,眼中滿是關切的暖意。子昭禮貌地拱了拱手,說道:“是姑娘救了我們嗎?”
“我叫焦蟬,公子叫我小蟬就可以。是夭桃姐姐家裡的蜃蚌發出異樣光彩,她猜想是你們出了事情,用傳音螺告知了我們,才救了你們。”焦蟬進入到他所待着的大蚌裡面,魚尾化作人腿,變成了一個穿着紅色衣裙的小姑娘。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子昭這次鄭重行禮。焦蟬連連擺手,說道:“夭桃姐姐說要幫助你們,我們離耳這樣的鮫人小國當然得聽從了。再說是爹爹告訴你們去找那個倔老頭張翁的,要不是他讓你們去取扶桑木,你們怎麼會遇上大海嘯?爹爹自責了好幾天呢!”
“爹爹?”子昭心裡納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夭桃、蜃境齋,海市,遠瀛齋……“焦仁,鮫人,你爹爹是遠瀛齋的焦仁?”他驚道,“他是鮫人?”
焦蟬面色微變,撅了嘴,不滿道:“公子也嫌棄我們是異類?我們不過是在海里生活罷了,也是人的!你瞧,這不是雙腿嗎?我也可以上岸上的!每個旬日我都去萊州找爹爹的!”
“不是不是!我沒有這麼想,只是覺得奇怪罷了!”子昭連忙否認,接着誠懇道,“姑娘大恩,我真是無以爲報!不知我的兄長現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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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是和你長的一樣的那位公子嗎?他還沒有醒來,那位公子被太陽烏的光烤的時間太久了,身體裡存了太多火之精氣。爹爹說必須用離火之精來導引出來,這才能完全恢復。”焦蟬也是一臉的擔憂。
“離火之精?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子昭忙冥思苦想起來,到底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的?難道是蜃境齋裡?不對!要是夭桃知道也許就直接告訴了,肯定不是蜃境齋!那是哪裡?哪裡?
“公子,你餓了嗎?”焦蟬問道,伸手拉過一串海草來,說道,“這個是瑩菜,可以直接吃的!很好吃!”
好吃,好吃……子昭還在想着這個離火之精,好像跟吃還有點關係。他們在什麼地方吃過飯?青丘!“是青丘!青丘國主把離火之精送給了丹羽!她就有!這下我哥有救了!”子昭興奮地一躍而起,腦袋一下撞上了蚌殼,疼得他忙又坐倒。
“呵呵!”焦蟬被他滑稽的樣子逗得前仰後合,卻也聽明白了意思,便說道,“既然有了離火之精,那麼去找這個丹羽吧!她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