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玉京的氛圍都爲之一緊,西廠出動。
緊密控制,宵禁也抓上厲害起來,玉京一直都有宵禁,只是從前不控制而已。
而現在。
黑暗一片,只有街邊的燈籠掛着纔有些許亮光。
街上的行人早就沒了,能在天子腳下生活,自然會有些該有的靈敏,比如在一些該躲起來的時候躲起來。
閉門不出。
“太后已死!”
“妖婦竊位!”
“太后已死!”
“妖婦竊位!”
到了晚上時,有人高聲大喊,說着些大不敬的話語,說着太后已死,只是有人藉着太后的名號在那位置上。
眼下朝堂之上,垂簾聽政的太后是假的。
同時灑下大量紙張,上面印着文字,畫像,只要認識幾個字的人都能看到,內容就是一個代表太后的女人被秘密殺害,同時有一個妖異女人戴上面具坐上寶座。
有人假扮太后。
“大逆不道。”
蔣鐵心終於徹底把傷勢養好,不再鼻青臉腫,可以正常出門。
蔣鐵心臉色鐵青,同時又有些驚恐,怎麼自己傷一好,就攤上這種事情了。
“殺了此人。”
林思源聲音凜然。
“是。”
瞬間,策馬飛馳,來回包抄,哪怕那人在屋檐頂上飛躍,也無法突破重圍。
那個穿着夜行衣的人,不再出聲,只是把手中的紙全部洋洋灑灑丟出去,然後一路向西。
林思源一聲怒喝,“追。”
“大人會不會?”
柳總旗有些猶豫。
“會不會有埋伏?”
“這裡是玉京城,西廠什麼時候在玉京退讓過。”
“殺了此人。”
林思源冷靜說道。
除了這點外,林思源估計這裡也不會有多少人,玉京城一百零八坊,自己手下三坊固然繁華,但卻遠遠沒有一些地方重要,例如皇城腳下,皇城邊的坊市,那纔是最重要的地方。
林思源隱隱有着猜測,有人要在玉京生事,必然是大事,來勢洶洶,否則封平不可能如此緊張,要調動整個西廠。
至於是誰在幕後策劃這些,林思源是一點線索證據都沒有。
但有些時候卻不需要線索證據,只需要看誰獲利最大,誰最有動機就可以。
太后重病,煉製丹藥,永康帝成年,帝黨與後黨鬥爭,再加上今晚的太后已死,妖婦竊位,這不是一目瞭然麼。
“去追,將這些老鼠全部抓出來。”
林思源神色冷酷。
今夜這裡應該只有一些小老鼠,但是其他地方……
……
明火執仗,兵甲齊備,好一隻英武雄軍,行走之間除了走動與兵甲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其他都沒有。
交談聲,閒聊聲,哈欠聲,都沒有。
令行禁止,精銳軍隊。
就算邊軍,有些地方的邊軍也未必能有這個表現。
而這隻軍隊前進的地方居然是……
皇宮!
林思源要是看到這一幕,怕是會立刻想到玄武門之變,戮兄囚父,永康帝居然有一絲唐太宗風範。
居然直接上軍隊,好手段。
“停下!”
“停下來,你等到底是什麼來歷,禁衛軍,衛所兵,邊軍,私兵!”
“居然敢在玉京城中行軍。”
玉京城城衛軍將領終究不是廢物,發現了端倪。
馬上傳令帶兵過來,
同時聲色俱厲帶着煞氣問道。
居然有軍隊在玉京中,這是怎麼混進來的。
看樣子還如此精銳。
但這隻精銳軍隊爲首之人,沒有說話,只是擡起頭,獰笑。
說道,“殺妖婦,清君側!”
“殺!”
下一刻,瞬間陣型變化!
整隻軍隊好像蓮花綻放一般自動切換陣型,如此的花裡胡哨,如此的水到渠成,如此的精銳。
因爲皇宮旁邊的道路是專門修的特別寬,就爲了將士凱旋而歸,獻俘於太廟而修。
這隻隱秘的軍隊不過五百人,城衛軍卻足足有三千人,三千對戰五百。
按理是絕對夠了。
但不知道爲什麼城衛軍將領隱隱有着不安。
怎麼感覺哪裡不對,等等,如果自己被纏住了,那皇宮會由誰來看管,禁衛軍麼。
但禁衛軍的成分,勳貴子弟居多,魚龍混雜,真的能行麼。
“廠公,許久不見了,甚是想念。”
封平有些狼狽地吐血,僅僅一招,就打的煉髒大成的封平吐血。
眼前一個頭發灰白,約莫四十歲,相貌俊美,嘴角含笑,氣質邪魅的中年男子就在那裡。
穿着一身儒袍,就像一個大齡書生一般。
但就是此人,一掌將封平拍的吐血。
“莫,無,極!”
封平有些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對方的名字,煉血高手,魔象宗宗主,天下一流的高手,莫無極。
“你真的不怕太后……”
“我自然是怕。”
莫無極還未等到封平說完就打斷了。
臉上那雙深邃的眸子,似乎陷入了回憶。
“我自然是怕,我怕極了,每當想起太后她老人家,我都忍不住發抖,發顫,只因爲我往往會想起小時候宗門被滅,父母,兄長都被殺掉的場景。 ”
“那天的天空似乎都是血色,宗門裡都是殘肢斷臂。”
“師叔帶我們躲在密室裡,哪裡都不敢去,躲了整整三個月,纔出來,然後看到了廢棄的宗門,以及甚至沒有收斂起來的屍體,那已經是白骨了,骨頭上有被野狗啃食的痕跡。”
“後來才聽說那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命令,無君無父之輩,自當歸無所依。”
“我長大後,師叔死了,師姐死了,我自己也險死還生了好幾回。”
“這都是太后對我這魔象宗餘孽的恩賜。”
“我長長掛念太后,每每想起太后,就有些遺憾,太后怎麼還不死。”
“又有些不想太后死,至少不想太后就這麼老死!”
“那也對太后太好了些。”
“安安靜靜地老死,哪裡有這種簡單的事情!”
說到這裡,莫無極臉上掛着的笑容越發大了,越發開心的模樣。
“我的父母,師叔,師姐,可都不是老死的。”
“今天我也要給太后她老人家送葬了!”
“太后她老人家可千萬千萬不能老死!”
“再給太后她老人家送葬前,我要收點利息,廠公,好久不見!”
“當年,就是你帶人殺了我父母吧,除了我,我全家都死在你手上了。”
幻影移行,剎那間,莫無極站在了封平的身邊,而封平的胸口多了一個大洞,莫無極的右手中有着一個跳動的心臟。
彭的一下,捏碎,血液流出!
封平雙目無神,倒下,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