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安靜的宿舍中，只有付翔和秦楓兩人。
其餘的人，都已經高考完放假離校了。
“楓哥，楓哥，你來電話了……”
或許是因爲太過疲憊的緣故，秦楓今天睡得特別沉。
再加上他的手機本來就是調的震動，所以現在來電話了，他都沒有聽到。
付翔一邊揉搓着眼睛，一邊推了推秦楓，“楓哥，你來電話了……”
“這誰啊，大半夜的打電話……”
付翔推了秦楓兩下，見對方沒有迴應，便想着先看看是不是重要的電話，要是重要的話就叫醒秦楓，如果是陌生號，那就直接掛斷，或者任憑它在那兒嗡嗡嗡地響。
“嗯？家裡打來的，這個時間，不會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吧。”
付翔想着，便再次提高了聲音，“楓哥，楓哥醒醒……”
“嗯？翔子，有事兒嗎？”
“楓哥，你家裡來電話了，給。”
說着，付翔便把電話遞到秦楓的面前。
就在這時，電話因爲長時間未接聽而掛斷了。
秦楓看了看未接來電，然後也沒猶豫，直接就回撥了過去。
“喂，鄔爺爺……”電話很快接通。
“喂，你好，你是秦楓吧？”
聽到電話另一端傳來陌生的聲音，秦楓的睏意頓時消了大半，“是，我是秦楓，你好，請問您是哪位？”
不覺間，秦楓已經用上了敬語。
“哦，我叫阿七，是瀘遠市修士聯盟的，是這樣的，現在這邊發生了一些事情，你能回來嗎？”
“哪兒，我家嗎，我爺爺呢，我爺爺在哪兒？”
秦楓聽着對方的話，腦筋竟然一時轉不過彎了。
“呃……你不要激動，我就在你家，你來了我們再細說。”
“我問我爺爺呢！？”
秦楓說完這話，全身的力量彷彿一瞬間都消失了。
……
瀘遠市通向玉嵐山的公路上，一輛出租車正在疾馳。
“師傅，能再快點兒嗎？”
“這已經是最快了，雖然現在這個時間車比較少，但我們也要以安全爲前提啊。”
“呼……”
秦楓此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的漫長，他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無力地倚在座位上。
“小夥子，什麼事這麼着急啊，我看你心神不寧的。”
“師傅，能再快點兒嗎，我可以給你加錢，加雙倍，加三倍，總之，無論多少都可以！”
秦楓不理會司機剛纔的話，只是依舊催促着司機開快一些。
說完，他連忙掏出錢包，然後將裡面付翔塞給他的錢，全部拿出來扔到了前面的副駕駛座位上。
看到這一幕，那司機就像是看怪物一樣看了秦楓一眼，然後視線落到那一疊嶄新的紙幣上，於是，他暗暗吞了一口唾沫，腳下再次加力。
吱！！！
隨着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秦楓不等車子停穩，便直接打開車門衝了出去。
“這是什麼情況？”
那司機看着秦楓的背影，心裡也是不禁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對方這麼着急。
不過，這個心思只是停留了短短几秒鐘，他的視線便被那些紙幣吸引過去了。
看着那一疊紙幣的厚度，他粗略估計了一下，這一趟生意，足足能趕上他平時一個月的收入了。
“鄔爺爺，我回來了……”
秦楓一腳踏進家門，卻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只見幾盞明亮的燈光照亮了院子。
而往日寬敞整潔的院子裡此刻竟然整齊的排列着一具具屍體，屍體有胖有瘦，有高有矮。
“你就是秦楓吧？”
還沒等秦楓緩過神來，迎面就走來一個青年男子，“我是阿七，我們不久前通過電話。”
秦楓聽着七號的話，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緩緩向前邁着步子。
“是這樣的，我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也是剛到這裡，現在一共清查出了三十七具屍體，其中，有一位老者……”
七號儘量將這件事情用平靜的語氣訴說出來，可是，當他這話剛一出口，秦楓的眼淚，還是瞬間便流了出來。
“不可能……不可能……”
秦楓一邊流淚，一邊喃喃低語。
之前在路上的時候，他心裡已經有了無數種猜測，但卻唯獨沒敢往這方面想。
而即便是現在，他也依舊不相信，他的鄔爺爺已經死了，那個總是帶着一臉慈祥笑容的鄔爺爺，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七號走在前面，秦楓在後面失了魂一樣緩緩跟着。
“就在這裡了，你看看吧……”
七號說完，然後默默走開了。
其實，他也曾受過鄔遠山的救命之恩，現在對方身死，即便是他，也是不禁黯然落淚。
七號走開了，現在這具單獨存放的屍體旁，就只剩秦楓一個人了。
他站在原地，微微弓着身子，想要掀開那塊白布，卻發現自己竟沒有掀開的勇氣。
他的身體顫抖着，他想不通，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許久之後。
終於，他緩緩蹲下身子，伸出手去。
當看到那張沾滿血污的面容時，秦楓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心情。
他身子猛地前傾，原本蹲着的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啊！！！”
秦楓仰天大叫，將全身的悲痛，都化作了這一聲大喊。
直到他的嗓音嘶啞，直到他的氣力用盡，直到他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總之，他的喉嚨裡，只有氣流涌向體外，卻發不出哪怕一絲聲音。
“節哀……”
七號再次過來的時候，周圍的那些屍體都已經被帶走了，此刻，院子裡就只剩下了七號和秦楓，還有鄔遠山的屍體。
秦楓怔怔的看着鄔爺爺的屍體，對於七號的話，並沒有迴應。
七號站在旁邊，嘆了口氣，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秦楓才艱難的發出聲音，“謝謝你了，你走吧，我想再陪陪我爺爺……”
“嗯……”
七號又看了鄔遠山一眼，然後才點頭離開。
他覺得，給秦楓留下足夠的空間，或許能讓對方早點兒從悲傷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