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
孟浮此言一出,在場的外‘門’弟子均是驚呼一聲,而言清風則是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小師弟不可如此衝動,對方乃是有意‘激’怒你,切勿上當。”
“何必扭扭捏捏,你前些時日不惜撕破臉皮,以本命境的道行打傷了我馮家的子弟,如今竟畏畏縮縮不敢上臺與我相鬥,莫非只會欺凌弱小不成?”馮淵惡毒說道,他這番話果然‘激’起了不小的共鳴,令一旁的外‘門’弟子頓起喧譁之聲,連帶着言清風的暗自皺眉。
孟浮輕聲笑道:“修道界以實力爲尊,那日馮鵬程不顧尊卑,不辨是非向我悍然出手,孟某隻是小小教訓了他一番,怎麼到了你這裡便是欺凌弱小的罪名?馮師兄果真是顛倒是非黑白的好手段啊!”
“你!”馮淵氣急,恨恨道:“好一個牙尖嘴利之輩,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他帶着馮鵬程熟悉外‘門’的環境,沒想到竟在此處見到了孟浮,便想給對方一個教訓。豈料孟浮竟是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話,這讓馮淵已是怒極,當即便要與孟浮在鬥符臺上相鬥一番。
言清風聽到此處,顯然也知曉了孟浮與馮家之前有着不小的矛盾,不過他已將孟浮視作同‘門’師弟,又怎會令孟浮平白受挫,當即朗聲道:“鬥符臺雖僅能使用符篆鬥法,但在真元、符篆的品質上仍是無法做到完全的公平。馮師弟你道行已達三重境圓滿,足足高出我小師弟近兩個小境界,這場比鬥有何公平可言?”
馮淵眼睛微眯,看出了言清風已是五重境的道行,不由‘陰’陽怪氣的道:“這位師兄想必便是孟師弟的同‘門’師兄吧,只是此事關乎我馮家顏面,若這位師兄當真要‘插’手的話,便是與我世家一派過不去!”
此言一出,言清風神‘色’陡變,而孟浮眼中寒意愈深。馮淵將世家一派這座大山搬出來,無非就是要‘激’化兩方的矛盾,倘若言清風果真執意‘插’手,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此人果真是歹毒至極!”孟浮微一思量,便上前一步,道:“三師兄不必擔憂,這比鬥我接下了又有何妨?”
言清風聞言,顯然意識到了眼下這種情況已然無法再做改變,不由面‘露’憂‘色’,但見孟浮毫無畏懼的模樣,也只得暫時相信他有着底牌存在。
這短短的兩日相處,言清風對孟浮也算有所瞭解,後者乃是行事周密、謹慎的‘性’格,斷然不會因對方的言語相‘激’便‘露’出破綻,由此可見,其應是有不小的把握戰勝對方。
只是,近乎兩個小境界的差距,又該如何彌補呢?
在言清風暗自擔憂的同時,一衆外‘門’弟子也紛紛喧譁出聲:
“我看那孟真人此次必定慘敗,道行差距如此之大,又如何能挽回敗局呢?”
“這可不一定,他神‘色’鎮定自若,想必有所準備。”
“再如何鎮定也只是虛張聲勢罷了,道行的差距,可不是其他方面可以彌補的。”
衆說紛紜間,孟浮與馮淵踏上了鬥符臺,站在一衆外‘門’弟子中的馮鵬程看着孟浮的目光充滿了仇視的意味,而言清風則是眼中憂‘色’不減。
兩人拱手爲禮,待孟浮尚未反應過來時,馮淵竟是率先發動了攻擊。
“卑鄙!”言清風面上‘露’出怒容,不由喝道。
而臺下的外‘門’弟子見狀,不由面面相覷。他們其中或有世家一派的子弟,或是散修的身份,對兩方並無特殊的觀感,孰料馮淵在佔據了道行優勢的前提下還率先動手,果然是卑鄙至極。
孟浮見狀,‘脣’角‘露’出一抹冷笑,他前世便知馮家作惡多端且卑鄙無恥,對方有此做法倒也不甚奇怪。
早有提防的孟浮身形暴退,與此同時將真元護罩祭出體外,抵抗着那道火蛇符的襲擊。
“嗤嗤——”
火蛇撞擊在真元護罩上,發出了清脆的爆裂響聲,然而孟浮不爲所動,自芥子袋中取出了一道風行符,貼在身上後朝着一旁飛快掠去。
“這怎麼可能!”馮淵睜大了眼睛,他以真元三重境圓滿的道行來催動火蛇符,雖然僅是三品符篆,但也能爆發出不遜‘色’於四品符篆的威力,在有心算無意下,對方不僅抵禦住了火蛇的襲擊,甚至趁此機會朝他‘逼’近而來!
在馮淵心中震動的同時,臺下的言清風眸中漸亮。以他的見識,在方纔短短片刻的‘交’鋒中,自然看得出孟浮在真元、身法上皆是一流水準,其真元的渾厚程度絲毫不比三重境的真人遜‘色’,短時間爆發出的速度亦是驚人。
當然,更令他驚訝的,則是孟浮催動風行符的手法,與千符宗大相徑庭也就罷了,但其流暢的程度卻足以與制符大師比肩,實在不可思議。
鬥符臺上瞬息萬變,孟浮以風行符側移數丈遠,緊接着又祭出了一道符篆——靈雷符!
但見淡青‘色’的雷電在半空中爆裂,密密麻麻的青雷四處迸出,竟是將周遭的元氣攪得‘混’‘亂’至極,讓馮淵心中十分不安。
他一面依仗符篆遊走,一面透過雷電遮掩試圖找出孟浮所在,卻不知此時鬥符臺下已是轟然一片。
“馮真人爲何不出手攻擊,孟真人就在他身旁不遠處啊!”
“這可不一定,那‘孟真人’或許是幻影符凝聚出的虛影,當不得真的!”
“看馮真人狼狽遊走的模樣,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此時一衆外‘門’弟子的眼中也已失去了孟浮的蹤跡,團團雷電在鬥符臺上炸響,將他們的視線遮掩,惟有言清風能夠看出孟浮所在。
“想不到小師弟倒是個狡猾的小子。”言清風微微一笑,他道行高出孟浮不小,自然看得出後者以幻影符遮掩形跡後,便躲在馮淵的視線死角,伺機進行着足以一擊克敵制勝的準備。
“孟師弟還要躲躲藏藏嗎?鬥符臺乃是爲公正的鬥法所設,你何不現身而出?”馮淵面‘色’微顯蒼白,他也失去了孟浮的蹤跡,時刻提防着對方,心神損耗頗大,故而出言刺‘激’。
豈料孟浮對他的話毫無反應,仍是躲在暗處,馮淵暗自惱怒,見遮掩了視線的雷電在數息間散去,心中的警戒也提高到了最強。
“嗯?”出乎馮淵意料的是,孟浮竟未發動襲擊,而更令他驚訝的是,目光所及之處,仍然沒有孟浮的身影。
“不好!”馮淵心中驟凜,意識到了孟浮可能在他身後的視線死角,連忙催動真元暴退,豈料就在此時,孟浮那幽幽的聲音響起,不帶半絲的情感:
“火蛟符!”
此言一出,一股滿蘊火屬‘性’暴烈氣息的‘波’動便朝馮淵襲來,他心中大凜,手忙腳‘亂’的在身上加持了數道的防禦‘性’符篆,這才凝神看去。
只見一條栩栩如生,足有數丈長的火蛟發出一聲咆哮,其身上的鱗片仿若真物一般泛着赤‘色’光芒,而絲絲騰起的火焰環繞在火蛟身上,氣勢洶洶的朝着馮淵撲來。
臨到關鍵時刻,馮淵反倒更爲冷靜,他勉強定住身形,就‘欲’祭出同樣的火蛟符迎上去。
孟浮見狀不由冷笑,他手中法訣一變,那火蛟速度陡增,在馮淵尚未反應過來前,徑直朝他疾‘射’而去!
“轟——”
驚人的爆裂聲陡然響起,猶如雷電轟隆作響,而火蛟撞擊在馮淵身上霎時間便化作一團耀眼的火光,將衆人的視線阻隔在外,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反應過來,不禁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
“馮真人竟然被火蛟擊中,只怕此番落敗之局不可避免。”
“沒想到孟真人竟有如此驚人的真元,催動火蛟符這一四品符篆仍不見吃力,真不知他真正的實力該是何等可怖!”
“這四品火蛟符的品質看起來相當不錯,莫非孟真人在符道上的天賦同樣不差嘛?”
衆人的驚呼聲傳入馮鵬程的耳中,令他面‘色’漲紅的同時,心中對於孟浮的恨意卻是愈發高漲,猶如被野火燃燒的叢林草木,只會更爲迅猛劇烈。
而言清風目光微眯,看着在火光中苦苦掙扎的馮淵,再看到孟浮平靜的神‘色’,心中既有欣慰,亦有感嘆:“小師弟果然不是尋常的修道者啊,雖是通過鬥符決勝,然而他的實力同樣不可小覷。”
隨着火焰漸漸熄滅,火光中也‘露’出了馮淵的身影。
此時他渾身上下盡是一片漆黑,面容雖仍是‘陰’柔,但那燒焦的髮髻衣衫,卻令他的神‘色’十分猙獰,盯着孟浮的目光彷彿要擇人而噬一般。
孟浮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徑直轉身走下了鬥符臺。
迎着衆人或是畏懼,或是崇敬,或是怨恨的目光,孟浮渾不在意的一笑,與言清風對視一眼,‘露’出些許愧意。
見狀,言清風不由失笑道:“小師弟你還是太沖動了,如今雖將那馮淵擊敗,但日後必定麻煩不斷,甚至要面對世家一派的打壓。”
孟浮搖搖頭道:“三師兄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
言清風聞言正‘色’道:“無論世家一派如何霸道,你既然是我們的小師弟,是師尊的四弟子,待到有何威脅,我等必定竭力護你周全!”
孟浮聞言有些感動,微微點頭,與言清風一同離去。
而馮鵬程則急忙走到鬥符臺上將癱倒在地的馮淵扶起,恨恨道:“二叔,那孟浮手段如此狠辣,我等該如何對付他?”
馮淵面‘色’難堪,盯着孟浮離去的身影,將怒氣勉強按捺下來,低聲道:“這孟浮既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挫傷我世家顏面,那麼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待我稟明師尊,必要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