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年的發展,已令奇魄層出不窮,細分專精,各有奇效。
環魄,乃是專門結同伴之力,以總組防禦。環魄,善防不善攻。
矛魄,和環魄相似,善攻不善守。
環魄和矛魄,是每一個宗派都必定有人修煉的,縱是不肯修煉,也會強迫其修煉的那一種。
矛魄乃是此類魄的統稱,其效好壞不同。品質不好的矛魄,能結雙人或三人之力。最好的矛魄,可結七人,最頂尖的能結九人之力——此處指的是同階修爲。
矛魄充當橋樑,當然不是無限串聯。依矛魄的品質,有的矛魄,一次一擊可串聯各人的部分魂力,即便如此,也極爲可怕了。
矛魄的優點極是顯著,缺點也極明顯。首先矛魄串聯的人必須在某範圍,其次,矛魄施展者完全無法隱瞞魄力的波動。
其三,矛魄施展者,只能充當橋樑,就儼然變成了一個串聯道具。能串聯旁人的魂力,而本身無法提供魂力,難以參與戰鬥。
……
……
越好的矛魄,輔助戰鬥的效果就越強。
極是不走運,左無舟今曰碰到的兩隻矛魄,都是最頂尖的。魂天宗爲了殺他,絕對是有備而戰。
矛魄一出,七大武聖結爲一體。一擊之力,絕對極強大,以無影之能,也只有暫避鋒芒。
“小挪移披風”暴露了,這八大武聖均有戒備,想要再突襲,已是極難了。畢竟,七位一體,將身懷矛魄者包在其中。無影不論從何處闖入,都必然遭遇要命的攻擊。
“麻煩大了。不想魂天宗準備得如此充分。”無影一時無事,左無舟倒不擔心,一邊跟沉怒江周旋,一邊鎖眉。
恰是老鼠拉烏龜,無處下手的滋味。
眼漾盛烈之光,左無舟一吞一吐,決心已定:“不必玩什麼花巧了,索姓以力博殺之。”
“我就不信,沒有無影,難道我還就殺不了一個年老力衰的超聖。”
天王譜在手,金光襲動,金字悉數奪往雙臂,就宛如金色神靈一般,煥發奇耀光彩。
……
……
一見此幕,沉怒江一身鮮血倒捲入頭,終於失色:“不可能,他怎麼會懂超聖器的正確用法。”
“他不過是武聖,能用超聖器,就已極是了得了。”沉怒江心都寒了三分:“此子,竟然妖孽至此。身是新晉武聖,就已是懂得超聖的一半手段了。”
“如果縱容此子活下去,魂天宗就完了。”
沉怒江終於有了一種兩千年全部活到狗身上的嫉恨,他當年成爲超聖後,花了百年,才融會貫通超聖的手段。然而,眼前的左無舟卻提前擁有了。
沉怒江深吸一口氣,一張老臉竟是瑟瑟如浪一般的起伏。取來一把金刀,招手一動,此刀竟是如同水銀一般的消融。
消融的金光,竟是悉數覆蓋沉怒江雙臂。一聲一震:“左賊,我來領教,且看是你的上品超聖器厲害,還是我厲害。”
“是下品超聖器,有一斗之力。”左無舟暗凜然。
左無舟一吞一吐,幾是吞食蒼天一般的氣勢,勃然蓋天:“少廢話!打就打。”
“火法無邊”熊熊燃燒,左無舟容色不改,如鋪上一層鐵色,糅身往前。一拳當胸,頓時暴烈無邊。
鏗鏘殺音乍起:“今曰,索姓不死不休。”
……
……
一雙煥發金光的鐵臂。一雙覆蓋鋼鐵的老胳膊。
上品超聖器VS下品超聖器。一個是從來以力破敲,以力碾殺一切的兇猛之人。一個是一樣擅長以力取勝的猛烈之人。
絕無一絲花巧的碰撞,堪稱曠世絕倫的硬碰硬。一頓一碰,兩雙胳膊伴住拳頭,頓時打得無聲無息,卻有那一道道金輝光暈盪漾。
金輝光暈,猶如漣漪般的傾灑擴散。觀戰者看着這一幕,直是目瞪口呆。當這一道漣漪蕩及加身,木武聖與其他人一般,瞬間裡,臉色竟是變得金黃!
轟隆一音,第一圈的觀戰羣雄被一股絕難描述的衝擊力轟中,身不由己的被壓制住往後震退去。修爲低的,甚至一口鮮血都涌在喉頭了。
恰恰似極了一場石破天驚的大爆炸,一排排的武聖轟轟隆隆悉數被震退數裡。那一道道金光漣漪方自淡去。
羣雄驚魂未定,駭然欲絕:“這就是超聖的大威能?這簡直就是兩大絕世兇人。”
太可怕了。
……
……
全身一震一抖,左無舟直是臉色發白,雙臂哆嗦發抖。
發自肺腑的一聲激嘯,恰似飛龍在天:“哈哈哈,痛快,痛快。好久沒人能跟我如此硬拼了。”
甩動胳膊,極力消退麻痹和痛感,左無舟眼中流露狂熱戰意,亢奮的紅潤之色涌上臉,舉雙拳重是迎上去:“再來過!”
沉怒江暗暗甩動雙臂,暗抽涼氣。左無舟的一身狂暴之力,實在太兇悍太猛烈了。一聲不甘示弱的暴喝震攝:“來就來!”
絕對就是彗星撞地球一般的碰撞,二人雙拳對轟砸在一道,霎時,竟給人一種天地傾覆的大恐怖。
一拳賽一拳的對轟,一拳硬過一拳的對拼。
這簡直就是兩個瘋子的戰法,直是猛烈到極點。如有任何人在這二人中間,也絕對是被生生碾殺的結果。
絕計是不惜命式的對轟,沒有招式,沒有變化,就直是擡起拳頭來,拳拳到肉的對轟。分明就是癲狂之極,分明就是硬朗到極點。
左無舟和沉怒江的戰意幾如實質,直在這等發狂似的對轟中,迅速混住氣勢直攀顛峰。
不光是拳頭的對轟,不光是戰意的比拼。更是氣勢的比拼。
彷彿天地都在拳勢之下,搖擺不定,彷彿有隨時崩塌的兇險。
……
……
曠世絕倫的對拳!
左無舟不如沉怒江強大,對拳,怎生看來,都絕計是最愚蠢不過的戰法。
一時半會的工夫,左無舟和沉怒江亢奮忘情,對轟上百拳。威猛絕倫,若然有山,山必陷之,若然有河,河必崩之。
左無舟一次次的被震退,一次次的被轟退。以至一次次積累下傷勢,竟至眼耳口鼻被生生震得流出鮮血來,卻渾是不覺的繼續轟下去。
退?想都沒有想過,絕計沒有此念,只有忘情一念,熱血沸騰:“戰,一定要戰,就是死,都不該退,就是死,都要贏下來。”
大丈夫,正該有此逆流而上,不畏挑戰之鬥心。
轟轟烈烈的對拳,雖蠢,卻直看得羣雄熱血沸騰。但管是一個男人,不論口中如何大罵這是多麼的蠢。可身爲男兒身,觀得如此兇悍蓋世的對決,豈會沒有熱血。
只屬於大好男兒的陽剛對決,直是教人心神被奪,教人心馳神往,只恨不得這一生也能如斯痛痛快快,酣暢一回。
不含一絲花假,不必過問其他。只管做一個浩然好男兒,只管揮拳打上去。不管是山,是水,是天是地,是神是諸天,悉數打爛打崩去。
誰敢阻我,悉數打崩。
不必顧慮什麼,只管用男人的方式去戰鬥,用屬於男人的剛烈和勇猛,去打垮一切敢阻攔自己的人和事。惟此,方可屹立天地間。惟此,敢放言自稱好男兒。
這就是最男人的對決!
……
……
戰,戰得天崩地裂石破天驚。
酣暢淋漓,直是快活到極限。左無舟揮汗如雨,狂野縱情:“快活,實在痛快!沉怒江,你果然有些本領。”
“這一戰,實是我生平打得最酣暢淋漓的一戰,痛快,太痛快了。”左無舟忘情呼吼。
戰意凌雲兇暴,便似已達登峰造極。左無舟渾不覺七竅已流血,只感到前所未有的酣暢。
就儼然像是一次就把這一生積攢的所有激情打出來,把骨髓裡的每絲激情都壓榨出來,心底豁然,沒有一絲蒙塵所在。
縱有億億萬的沉鬱在心,縱有無數計的陰霾,也悉數在這剛烈到極致對決中轟得煙消雲散。
每一滴鮮血,都已在燃燒,在蒸發,揮霍着左無舟一生最鬥志昂揚最狂野桀驁的亢奮。
汗混血污了臉膛,卻污不了那等教人心折的滔天氣勢和陽剛之美。每一寸肌肉,都是最堅韌的精鋼,每一塊,都如同雕琢出來,汗水流淌在其上,光耀奕奕。
沉怒江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身子一震,冷哼:“你也不差。能抵擋得住老夫,也算有些本事。”
一汲一吐,左無舟一退再如旋風般撲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哆嗦,卻有無上大毅力巍然不倒不變,振聲一嘯,狂野不羈:“哈哈,就看我們誰先倒下!”
“不是我,就是你。”這撲面而來的氣勢兇烈。
“絕對不會是我。”沉怒江死鴨子嘴硬,強自按奈住雙臂蔓延往全身的軟綿無力。他終歸老了,太老了。
轟隆一音,再度驚爆,似宣告左無舟的鬥拳決心,不勝不歸。
……
……
“瘋子,真是瘋子。”沉怒江怒罵,難受得有一種快要身死的錯覺。
左無舟儼然血人,絲毫沒有減弱的時候,反而給沉怒江的滋味,是越來越強,每一拳是越來越猛。
數百拳對轟下來,沉怒江身子感到身體每一分力量,都被榨乾了。全身軟綿綿,連骨頭都似已榨得連汁都不剩似的,輕飄飄,命魂幾欲飛出去。
沉怒江不能退,不敢退。此時此刻,退一步,就是退一萬步,退掉在懸崖下。退一步,就是心志被奪,就是氣勢被蓋壓。
“如果是我年輕時,他又算什麼。來一百個他,我都不在話下。”沉怒江不甘示弱的心想,甚至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似全身只剩劇烈麻木的雙臂。
每一拳,恰似快要將他的命魂都打飛了,似要將他的膽汁都打出來。
退不得,又扛不住,滋味實在是太痛苦了。怒目而視,心裡只想:“這個瘋子,這個戰鬥狂人。比諸無道也不輸多少了。”
……
……
汗水混鮮血,滿頭滿臉全是血水,就如同黑夜裡的鬼怪。
左無舟渾是不覺,全心忘情,沉溺在這種最痛快,最猛烈,最男人的對拳中。
“我知道我不如他強,但愈是如此,我就愈當挑戰。惟此,方纔對得起我自己,方纔是我想要踏足的道路。”
“他愈強,我就愈要蓋過他,超越他。超越一個極限,也是在超越自己的極限。”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沒有第二個選擇。這不光是兩個男子的對拳,也是兩個男子的戰意比拼,是氣勢的比拼,更加鬥志和意志的拼搏。
沉怒江心中一動,羞憤欲絕:“他是把我當做磨刀石了。”
不錯,沉怒江在此戰,正被左無舟充當磨刀石。重新磨礪意志和精神,從皮到肉再到骨,從心再到精神的一次大洗練。
“蓋過他,擊敗他,超越他!”左無舟心神沉溺,忘乎一切,心中只得一個執念,在瘋狂的滋生。
桀驁癲狂的恣意中,一身微血管崩爆,乃至肌肉撕裂,儼然血人一般的一次次的發起拼拳。似爲了驗證自己是否依然保持一顆不變,並更堅決的求大道之心。
心底,只有一個聲音在呼喚:“擊敗他,擊敗他,重新礪心礪志,我就無所不能。”
擋住我路的,我正要堂堂正正的擊敗,光明正大的擊退。不論是超聖,還是諸天!
哪怕是沉怒江,打崩他的戰意,打爛他的鬥志,打散他的氣勢。
我就是要用最男人的戰鬥,來蓋過超聖,來擊倒超聖!讓超聖在我面前,一無是處,打掉超聖的魂,打掉超聖的膽。
惟偏執狂方可成活,方可立身成神!
不瘋癲,不成諸天。
不知多少拳之後,沉怒江的赤紅老臉終於變得又青又白,鼓起來的身板,也頓時如同泄氣一樣癟下去。
一口濃濃的鮮血噴出,竟是紅中夾黑!
……
……
往後退了一步,即是輸掉了全部,從戰意,意志,氣勢,悉數完敗。
沉怒江,竟然敗了。
一口鮮血綿綿不斷的大噴出來,赫然是積壓在喉頭有一會了。沉怒江一瞬間,竟有一種解脫感:“終於不必跟這狂子對轟了。”
左無舟立身不動,直有凌駕山嶽巋然之氣質。儼然一次完美的蛻變和磨礪,左無舟一吞一吐,恣狂縱情,豪震蒼天。
一言不發,惟笑聲,傳遍數十里。卻給一種跟天地,跟自然渾然一體的感覺。
挾住堂堂正正蓋壓超聖的浩然氣勢,端的是雄偉巍峨,真是如天神一般,爲人種下不可匹敵的種子。
“如果我還年輕,又何懼……”沉怒江的念頭萌生而起,慘然。
若然換做沉怒江年輕時,結果若何,已無人知曉。沉怒江終歸還是老了,太老了。
……
……
年老力衰,身體機能已降到最低。如果左無舟的身體能做到刀槍不入,沉怒江充其量就是一刀就捅進半尺的那種身體。如何能比。
身體、魂力、神念,本就三位一體。互相循環影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身體既已孱弱,魂力再精純,也免不了在數量上有退步——人一衰老,氣不可避免的就泄了。在身體的基礎上,也絕不可能悉數發揮戰力。
怎比得了左無舟年輕力壯,正昂首闊步邁向顛峰。
如不是靠精純無比的魂力護身,那一身老骨頭早就被左無舟打得粉碎了。
左無舟不論氣勢還是戰意,都已凌絕,直在一番淬鍊後,達到前所未有顛峰。眼波奕奕,竟感無比的心曠神怡,直如一切都似雲淡風輕,渾不入法眼。
“沉怒江比餘汨強多了。絕不是一個檔次的超聖。”左無舟急促呼吸,卻漾住笑容:“新晉超聖,果然跟老牌超聖還有甚大差距。”
重是一振,長鯨汲水一般的深深一汲,胸膛高高鼓起。左無舟一吐之氣,頓時如盤龍昇天,豪情蓋天,通達天地。
端的是兇猛的虎嘯再起:“沉怒江,能戰否。接我一招‘翻天印’。”
是決一生死的時候了。
……
……
懸空而立,雙足一踏,竟仍自踏得地動山搖,空氣猛崩。
腳踏七星,雙臂攏合金光億萬,似如黑洞般的汲取,崩裂天河:“‘翻天印’!”
“如何不能。”沉怒江撐住快要散掉的身子,凝力擡拳,一拳打出:“‘落花流水’!”
沉怒江四大真魂戰技,合在一道,竟是“落花流水”這一招超魂戰技!
左無舟冷然:“你有超魂戰技,難道我就沒有‘翻天印’。”
八大武聖有心襄助,奈何,無影妖異無比的東奔西突,直是將這八大武聖悉數纏得死死的。
八大武聖被牽制住,無影也被牽制住。欲助左無舟而不得。
“看來,只有靠自己了。”左無舟無悲無喜,一拳當胸衝掛,語音鏗鏘:“殺!殺!殺!”
殺氣瀰漫,滿天欲絕,似如血幕橫天。血腥之氣,與煞氣之盛,竟遮天蔽曰。
雙拳合一,打將出去,頓如蒼穹直墜萬丈金印,直教神魔辟易的力量打落人間。糅合天地之極致剛猛,是爲“翻天印”。
沒有一絲一毫的保留,七魂瞬爆。
“我以上品超聖器,合七魂瞬爆之威。就不信他沉怒江抵擋得住我一擊,還能擋得住無影瞬爆一擊。”
無影看似在與八大武聖相持不下,實則已做好挪移傾力一擊的準備。
……
……
一剎那!兩大超魂戰技爆裂碰撞。
左無舟心神大震:“他的‘落花流水’是自創!”
沉怒江雙眼怒睜,流露震撼:“他怎麼連戰技領域也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