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在燃燒的聲音不斷的響着,一種種的材料被提純、化爲母液,一灘攤的貼在爐鼎的元胚上,在各自的位置上來回翻滾不息。
提純的母液,絕對不能任其靜止在元胚上,這會導致母液溫度不均勻,而溫度不均勻,對成胚來說,可是致命的。
但剛提純的母液,也不允許太大範圍的移動,一旦移動幅度過大,就會炸爐,所以就只能採用這種“上下翻滾”的活動方式。
既要“動”,又不能“動”,提純的難度,可見一斑。
“提純做得如此之好,他一定不是新生!”
這時候已經沒有哪個老生敢隨便說話了,除了手裡有活的,全都在密切關注着蕭讓。
“成胚雖然只是用化形液將母液融合,固化成粗胚,聽起來簡單,但做起來,一樣困難無比,每一種材料的母液溫度都不同,而化形液的溫度差稍微大一些,就會爆炸,導致炸爐,更別提還要將母液的性能完美融合···”
提純這一項操作被蕭讓以超高的水準完成,衆人仍舊不敢有絲毫放鬆,死死盯着蕭讓的成胚操作。
在蕭讓超強神識的作用下,每一攤母液的每一滴液體是如何跳動不息、溫度如何彼此不同,兩種母液之間該以何種速度、何種角度、何種溫度交融···一切的一切,都清晰無比的顯現在他腦海。
“成胚吧!”
心裡暗暗叫一聲,蕭讓心中意念一動,金色紙張氤氳出道道金色光芒,他對元胚的控制力瞬間增強,在元胚的作用下,上面的母液按照他想象中的,一點點靠近、融合。
極其細小的聲音在煉器堂炸響,這聲音很小,小的就好像蚊子扇動翅膀,如果不是這些煉器師耳目異常靈活,是絕對聽不見的。
“聲音竟然這麼小,這是我見過的最接近‘無聲’境的成胚操作,他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是新生!”
“或者他在入院之前,已經在煉器上研究許久。”
成胚這一步驟,又近乎完美的被蕭讓完成。
“提純、成胚算是比較‘簡單’的步驟,接下來的刻陣,纔是關鍵,如果陣法和器胚融合的不好,陣法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甚至會導致器胚作廢,蕭讓,不知你能不能成功刻陣。”
凌小言死死盯着蕭讓,此刻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
她是那麼的渴望煉器,卻連控火都做不好,蕭讓明顯的對煉器不放在心上,玩玩的心態居多,竟然有如此實力,一時之間,她竟然有些希望蕭讓刻陣失敗,這樣她心裡才平衡些。
煉器五步中,刻陣最是考驗人,因爲刻陣不是刻在固體之上,而是刻在剛剛凝固成型的器胚上,這個時候的器胚有些像半融化的臘,看上去有個形態,但是稍微一碰,就會變形、會破,會重新流淌起來。
而陣法的要求極其嚴格,每一條符文、每一處符芯,都絕對不能有絲毫偏差,否則陣法效果就大打折扣。
所以刻陣也是評定煉器師實力的一項重要指標,同一等級的煉器師,同樣的材料同樣的控火水準,所煉製出的武兵威力卻有天差地別,這就是陣法融合不完美所致。
“刻刀!”
蕭讓一手控制着元胚,左手向凌小言伸出,凌小言就好像一個聽話的助手,連忙將刻刀放到蕭讓手上。
“在葡萄皮上刻字,既不能弄破葡萄皮讓裡面的葡萄肉受損,還要把這些字刻得深、刻得入木三分,最好是透過葡萄皮直接刻在肉上。”
蕭讓腦補了一個比較形象的比喻,拿着刻刀,一點點的靠近器胚。
一般的煉器新人,在經過千萬次的練習之後,完成淬體、成胚兩個步驟之後,到了刻陣這一步,總是唯唯諾諾的不敢出手,唯恐會一下將好不容易成型的器胚刻壞。
但蕭讓卻幾乎沒什麼猶豫,拿着刀子就往上劃。
他神識太強大了,刀尖那一丁點的小尖尖,在他神識中,已經被放大到千萬倍,那即將挨刻的器胚,也成了一塊巨石,這種量級的操作,他哪裡需要像向其他煉器新手那樣,“瞄準”都要瞄半天。
刺啦!
蕭讓的刻刀,輕輕的在器胚上刻了一下,但是太輕,也就是從處於逸散形態的器胚分子霧中劃過,根本就不算刻上。
蕭讓調整了下距離,將刻刀往前伸一些,再來第二次。
刺啦!
這一下,刻得又稍微有些深了,“葡萄皮”被刺破了些,器胚內部還處於半液體態的物質,立即就要往外涌出。
“給我吸回去!”
蕭讓意念操控金色紙張,繼而操控元胚,一股龐大的吸引力登時產生,將那液體物質僅僅束縛住,不讓其流出來,
輕微的幾乎不可察覺的聲音響了兩下,這稍微損壞的器胚又恢復了原樣。
“寧哥,就是他!”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道聲音響在了煉器堂內,衆人齊刷刷扭頭看去,就看到一臉憤怒的王城正氣勢洶洶的走進來。
他的身旁,還有一一臉橫肉的青年。
“趙八兩!”
衆人目光一窒,均是認出了這一臉橫肉的青年。
“趙八兩乃命泉二重的修爲,在武道分院,這種修爲就是渣,但是放到煉器分院,足夠讓他橫掃的了。”
“這新生要倒黴了,這麼一個煉器天才,可惜了。”
看到趙八兩的這一刻,很多人都在心裡爲蕭讓默哀,可憐的孩子,就要被抽筋扒皮了。
“趙八兩,這裡可是煉器堂,你武道分院的人,來這幹什麼?”
有人故意大聲喊趙八兩的名字,想用這種方式來提醒蕭讓。
“來打人!”
趙八兩凶神惡煞的瞪了說話人一眼,啪得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把他扇得飛了出去。
煉器堂的人都不敢說話了,趙八兩天賦有限,有武道大家曾預言過,他此生將止步於命泉,因此他根本不在乎什麼未來的煉器大師,想虐待誰就虐誰。
現在身處煉器堂的這些學員,起碼一半以上被趙八兩欺辱過,所以趙八兩這麼一發威,那真是病貓進了死耗子窟,妥妥的橫掃啊。
橫掃一眼煉器堂,沒人敢咋呼,趙八兩就一指蕭讓,瞪眼喝道,“小子,敢得罪我堂弟,你活膩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