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完的李淵正要出去迎接慈航靜齋的傳人跟四大聖僧,他剛行到前廳,剛纔他派去的僕從便腳步匆匆的趕了過來,在僕從的身後還跟着兩名年輕男子。
李淵見到這幾人,不由停住了腳步。
他眉頭一皺,沉聲問道:“世民呢?我不是讓你去通知他了麼?”
那僕從見主人有些生氣,僕從連忙惶恐回道:“今日四公子回府,二公子去接四公子去了……”
聽到這話。
李淵的眉頭鬆弛了少許,他點了點頭:“不錯,今日是玄霸回來的日子,世民跟玄霸最爲交好,他去接玄霸也是理所應當……”
說罷。
他看了另兩人一眼,沉吟道:“建成、元吉,你們倆切記,今日來的那幾位貴客對爲父對咱們李閥至關重要,萬萬不可怠慢無禮……”
說着,李淵的目光落在了李元吉的身上。
他對於自己的三兒子可謂是知之甚深,這個兒子可從來不讓自己省心。
李元吉見父親看向自己,他連忙說道:“父親,孩兒平日裡雖然頑劣,但也是知道輕重的,請父親大人放心……”
“嗯。”
聽到李元吉這麼說,李淵方纔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你們跟我來吧。”
李閥的會客廳。
四大聖僧跟師妃萱五人赫然在座。
李閥的僕役奉上了香茗,華嚴宗的帝心大師端起茶碗,打開杯蓋便嗅到了一股清新別緻的馨香,這讓他最近緊縮的眉頭都鬆弛了許多。
“好茶!”
聽他這麼一說。
另外的三名聖僧也紛紛端起茶碗微微抿了一口,他們同樣的眼神一臉,不由點了點頭。
確實如帝心大師所說,這是難得的好茶。
只有師妃萱一直沉默不語,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似乎對於幾位聖僧說的好茶絲毫不感興趣,禪宗的道信和尚看了師妃萱一眼,微笑說道:“師侄無須擔憂,這次咱們從靜齋出來,一定能找到明主的,那宇文閥、獨孤閥本就精華凋殘,沒有什麼可堪造就的人傑也不甚奇怪,但李閥可完全不同,之前你師傅便說過,李閥的二公子可是……”
師妃萱聽了之後搖了搖頭。
她神情有些擔憂的說道:“妃萱不是在擔心這個,而是在擔心師傅的安危。”
聽到此話。
四大聖僧互相對視了兩眼,眼中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三論宗的嘉祥開口問道:“你師父下山時隨身帶着當年地尼前輩留下的護宗重寶,即便是大宗師親至,恐怕也傷不了你師傅分毫……”
“是啊,而且青慧這次去找寧真人,等她跟寧真人會和之後,天下間高手再多,又有誰能傷的了她?”
“不錯,那陰葵派的妖女功力雖然厲害,但她想要輕易的拿下持着地尼前輩重寶的梵師姐,恐怕還是力有未逮的……”
“是極!是極!”
在嘉祥開口之後,另外三位聖僧也紛紛勸說起師妃萱,讓她不要那麼擔憂。
而聽到四位聖僧如此篤定的話語後。
師妃萱臉上的擔憂之色明顯的消減了許多,眉宇嘴角之間也不由多了幾分笑容,她對着四大聖僧點了點頭,說道:“四位師叔師伯說的是,我太過擔心師傅,都快入了魔障了……”
“只是那陰葵派的妖女……”
在說起婠婠的時候。
師妃萱的眼裡頓時閃過了一道無比驚恐的神色,她現在還記得那日在淨念禪院時,第一次遇到那位叫婠婠的陰葵派妖女時的可怕。
她現在想起來渾身還不斷的戰慄發抖,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了空大師那不斷滴着血的頭顱。
“那妖女多行不義必自斃!”
天台宗的智慧禪師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
“不錯!”
帝心大師也緊接着開口,另外兩位聖僧也紛紛點頭,實際上,並不是這四位不害怕那日給他們留下了難以磨滅印象的陰葵派妖女,而是那妖女那日展現的力量太過可怕,可怕到了他們根本就不敢去想,如果集結他們佛門全部的力量都贏不了會怎麼辦。
“哎,可惜那淨念禪院裡的傳國……”
“嘉祥師兄,慎言!”
傳國玉璽曾經被他們佛門收藏一事乃是秘聞,現在那傳國玉璽丟了,他們自然更加不會承認,否則這丟失傳國玉璽的罵名,就夠他們佛門喝一壺的。
正在這時。
從後廳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伴隨着這腳步之聲,還有一陣幾位豪邁的聲音傳來。
“哈哈!”
先是一個男子的大笑,隨着這笑聲,李淵從後廳龍行虎步的邁步而出,他的目光依次的從客廳裡的無人身上掠過,同時還抱起了雙拳。
“還請幾位恕罪,讓幾位貴客久等了!”
說着。
李淵伸手指了指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兩位年輕男子,笑道:“給幾位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在下的犬子,這位是鄙人的大兒子李建成,這位是三兒子李元吉……”
師妃萱跟四大聖僧幾人見李淵到來,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見禮。
畢竟李淵除了是天下少有的武道宗師之外,更是四大門閥裡最強大的李閥的對手,手下精兵數萬,只需要一聲令下,便能佔據太遠,兵發關中。
可以說是關鍵時刻能夠決定天下走勢的一股強悍力量。
而聽到李淵說身後的那兩位男子便是自己的兒子之後,師妃萱也不由自主的擡眼向着那兩人望了過去。
在師妃萱看向這兩人的時候。
李建成跟李元吉同樣也在打量客廳裡的五人。
他們倒想看看,能讓自己父親如此重視的貴客,到底是什麼來歷。
四大聖僧的名聲他們兩人自然知曉,這四位和尚幾乎執掌天下佛門之牛耳,整個武林白道都唯其馬首是瞻,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而最後一位麼,令他們兩位意外的是,竟然是一位少女,儘管這少女臉上蒙着一層薄紗,但只是從她露出的那雙眸子裡,也可以知道,這一定是一位絕美的女子。
李建成的城府頗深,對於女色並不貪戀,他雖然也震驚眼前女子眼睛的漂亮,但也僅僅是失神了剎那,便回過了神來。
“好……好美……”
而李元吉不同。
李元吉原本就頗爲好色,現在見到師妃萱那雙足夠讓人失神落魄的眼睛,瞬間便沉淪了進去。
竟然不由自主的伸手向着師妃萱撲了過去。
李淵見到自己的三兒子露出如此丟臉的樣子,老臉頓時一紅。
他猛烈的咳嗽了一聲。
聽到自己父親的這一聲包含着憤怒的咳嗽聲,李元吉方纔驚醒過來,見到自己父親的那一臉的慍怒之色,他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無比,他知道自己的好色又惹下了大禍。
啪的一聲。
李淵一巴掌將李元吉抽倒在地,然後冷哼一聲:“還不快滾下去,難道還在這裡給老夫丟臉嗎?”
李元吉聽了,這才如蒙大赦,低頭掩面,飛也似的逃出了客廳。
見李元吉走了。
李淵吐了口氣,他神情有些尷尬的對師妃萱四大聖僧四人歉意的一笑:“犬子不堪,讓幾位看笑話了……”
說罷。
他才認認真真的打量起了師妃萱來。
這番仔細一看,他纔有些明白,爲何他那個三兒子,方纔爲何會如此的時態。
“這位是……”
李淵拱手相問。
“阿彌陀佛……”
帝心大師唸了聲佛號,垂首道:“這位便是慈航靜齋當代的傳人,梵青慧齋主的親傳弟子,名字叫做師妃萱……”
“原來是青慧的弟子……”
李淵眼中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作爲三四十年前的上一代豪傑,他曾經跟楊堅宋缺石之軒等人爭輝,對於梵青慧,他當然不陌生,甚至他現在還記得自己年輕之時,第一次見到梵青慧那驚豔美麗時的失態。
“師姑娘你的眼睛,跟你師傅的很像,比世間最珍貴的寶石,還要晶瑩的多……”李淵嘆息着點了點頭。
師妃萱聽後微微點了下臻首:“謝過李閥主稱讚。”
說罷。
師妃萱才疑惑的問道:“妃萱聽聞閥主還有一位叫李世民的二公子,不知這位二公子……”
“世民啊……”
聽到師妃萱的疑問,李淵不疑有他。
他笑着說道:“今日是我那四兒子玄霸從他師尊紫陽真人處學成歸山之日,世民他素來跟玄霸交好,世民一早便去接他四弟去了!”
“紫陽真人!”
聽到這個名字,那四大聖僧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無比震撼的神色。
智慧禪師有些迫不及待的詢問:“敢問閥主,這位紫陽真人,可是那位傳說中終南山上不問世事的紫陽真人?”
李淵撫須而笑,言語間頗爲得意之色:“不錯,正是那位老神仙。”
聽到此話。
四大聖僧更是面面相覷。
只有師妃萱有些不明所以,她低聲向四大聖僧問道:“四位師叔師伯,不知道你們口中的這位紫陽真人是……”
嘉祥禪師嘆息了一聲:“師侄有所不知,這位真人,那可是了不得啊……”
帝心禪師接口道:“嘉祥師兄說的不錯,這位老神仙說起來的話,那都要算是數百年前的人物了,在幾百年前,這位真人便是天下間的龍虎之輩,不過這位真人多年來已經閉山不出,不再過問世間之事的,這一二百年來,知道他名字的人也越來越少,最多隻是有他雲遊天下的傳聞傳出而已……”
師妃萱聽的悚然而驚。
“幾百年?那這位真人豈不是……”
道信禪師點了點頭:“正是,這位真人活了起碼幾百年了,但這位真人到底年歲幾何,天下間卻也無人知道,只是知道這位真人,是貨真價實的陸地神仙……”
說完。
道信言辭間有些羨慕的對李淵說道:“閥主真是好運氣,閥主的四公子能拜這位真人爲師,那可是了不得的氣運了……”
李淵聽到這話自然是得意的很。
不過他城府極深,等閒間也不會透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聽到別人如此誇耀,他笑了笑,渾不在意的說道:“玄霸的運氣罷了,我這四兒子年幼時體弱多病,多虧了真人我這幼子方能活到現在……”
師妃萱聽到這番話之後。
她滿腦子都是那位傳說中的真人,甚至連她這次來李閥原本的意圖都快忘了。
不過忘不忘的關係也不太大。
她這次來李閥,爲的便是考查那李世民一番,現在李世民既然不在,那這次來李閥定然是白來了。
這時。
李淵見師妃萱有些神思不屬,他瞥了身旁的李建成一眼,笑道:“師姑娘,聽聞慈航靜齋的每一代傳人皆是天下間少有的聰慧博學之士,最善識人,您看我這大兒子如何?”
聽李淵這麼一說。
師妃萱猛然間回過神來,她擡眼向着李建成看去。
……
李閥之外的一處深林。
一道身影飛快的從李閥中竄出,這人的輕功極佳,只是幾個起落,便縱越過了數十丈的距離,腳掌落到地面,地面上甚至都留不下腳印。
“你來了。”
深林當中,一道白衣赤足的身影在枝頭上傲然而立,正是婠婠。
她看到這道飛馳而至的身影,淡淡的說道:“我讓你打探的情報你打探的怎麼樣了?”
這道身影提醒佝僂,面白無鬚,正是之前曾在楊廣身旁的那位韋憐香韋公公,只是不知道何時,他竟然潛伏進了李閥當中。
韋憐香深深的看了婠婠一眼。
這女人讓他極爲忌憚。
在對方的面前,他也不敢說謊:“回婠婠姑娘……”
雖然按照輩分來說,韋憐香是綰綰的長輩,但是婠婠現在的武功通神,又執掌着陰葵派,在其面前,素來謹小慎微的韋憐香可不敢託大。
他躬身恭聲說道:“……閥主李淵,大公子李建成,三公子李元吉,還有剛來的四大聖僧以及慈航靜齋的當代傳人皆在李閥當中……”
“嗯?”
聽到此話。
婠婠眉頭一皺。
“那李世民不在麼?”說着,婠婠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她又問了一句,“我記得李淵還有一個女兒,叫李秀寧的……”
韋憐香點了點頭,說道:“二公子他外出接四公子李玄霸去了,而大小姐李秀寧向來跟她二哥形影不離……”
“李玄霸?”
婠婠語氣裡的疑惑更甚:“李閥裡還有一個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