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到了清朝。”
一間清靜的小院內,有三個房間,中間是一處小樹叢。李晏便站在屋檐下,望着翠綠色的樹叢,心中說道:“救我那道人,卻是當代武當掌教雲雁道人,也是運氣,剛進入這個世界,就被帶到了武當山上。”
爲作區分,李晏將他生活了十六年那個世界,稱作主世界,而這個世界,自然便是清朝世界。
這幾天來,李晏有心之下,對這個世界,他已有初步瞭解,眼下是清初順治年間,清廷雖已定鼎天下,南方各地卻反王四起,殊不安定。若無雲雁道人之助,他一介幼童,縱然在主世界時習武有成,但以他飢腸轆轆的身體,遇到兇殘的匪徒,哪裡能討得了好?
“李晏,掌教叫你。”院門口進來一個小道士,和李晏同住一院,這院落中雖有三間房,卻只他二人居住。
李晏跟着那小道士,七轉八拐,到得一間大廳側方,李晏瞧得清楚,那大廳正是武當山紫宵宮。
進入紫霄宮中,那雲雁道人負手而立,見李晏進來,說道:“李晏,你既決心拜入武當,我今便傳你武當內功。你當好生習練,將來行俠江湖,驅逐滿清韃子,還我中原大好河山。”
上山來的這幾天,李晏已拜師雲雁道人,收歸武當門下,他這具軀體姓甚名誰,何處人家,他一概不知,便用了本身名字,仍叫做李晏。
“我派祖師,乃是元明之際的一位奇人,道號三豐,你也應當有所耳聞。”雲雁道人說道。
李晏心想,張三丰的大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雲雁道人續道:“祖師神功無數,你初初入門,當以打基礎爲首要,我便傳你《純陽無極功》,此功內外雙修,動靜結合,實乃江湖武林中的絕頂神功,歷代祖師曾仗之以縱橫江湖,打下了我武當派的赫赫威名。你得授此功,勿要懶惰怠慢,須勤加習練,假以時日,務必不能神功有成,成爲一代大俠!”
雲雁道人從一旁桌上掏出一份冊子,李晏接過了,雲雁道人說道:“這是《純陽無極功》入門精要,你看過背熟之後,便還給爲師,萬不可私自攜帶下山,交於外人。”
“弟子警記。”李晏說道,心理卻在想:“我主世界習練的內功《大日真火功》,分屬陽剛,沒想到進入這個清朝世界,仍然修煉的是陽剛之法,卻是機緣巧合。”
在此世界,李晏並不準備習練《大日真火功》,雖然《大日真火功》他頗有心得,但他身處武當山上,又是一介幼童,若給雲雁道人發現,免不了以爲是別派臥底,或是清廷鷹犬,到時百口莫辯,甚至被雲雁道人斃於掌下,猶未可知。
雲雁道人武功,在李晏感知,也非弱者,約莫是後天小成之境。便是主世界時,二者交戰,誰勝誰敗,尚在兩可之間,何況如今?
雲雁道人叮囑道:“若有不懂之處,及時向爲師問詢,千萬不可擅自習練,武學之道,行差踏錯一步,便會招致不可預料的後果。切記!切記!”
待雲雁道人說完,李晏便自回房,房中除了一張牀,就只有一張桌子、一個蒲團,武當山乃清修之地,便是門人房舍,也極樸素。
“《純陽無極功》,就是武當九陽功,雖是《九陽神功》的殘缺版本,卻也直達先天,乃是一門頂級神功。”李晏仔細研讀,他有過修煉經驗,對此駕輕就熟,毫不生疏。
《純陽無極功》,乃是南宋末年,張三丰啓蒙恩師覺遠大師彌留之際,當其唸誦《九陽神功》經文時,張三丰所記下的部分。除他之外,郭襄記下的部分,乃是《峨眉九陽功》,少林寺無色禪師記下的部分,就是《少林九陽功》了。
“這個世界,或許便是《鹿鼎記》的世界。嗯,什麼時候問一問明末之際,是否有一位天下第一高手穆人清,便自明瞭。”李晏心道,《鹿鼎記》延承自《碧血劍》,其中頗多人物,乃是兩本書中都曾出現,而那穆人清,在《碧血劍》時號稱天下第一高手,乃華山派絕頂高人,江湖中人,自當聽說其名。
因李晏已有經驗,或許是那圓形圖案之故,李晏在此世界初始習武,進境甚快,不過月餘時光,便已接連打通三條正經,比和他同住一間院落的那小道士,兀自領先一層。
這卻讓雲雁道人十分驚喜,連連慨嘆,李晏乃是習武奇才,當可發揚武當門楣。
這一個月來,李晏多方探聽,已然知曉此界是何方天地,正是《鹿鼎記》世界。不過,《鹿鼎記》的劇情尚未開始,《碧血劍》的劇情又早已結束。李晏頗感慶幸,暗想:“來至此界,自當見識天下英豪,仗劍遊歷天下,我如今年歲尚幼,逢此亂世,武功未成之際,卻也不敢輕易下山,行走江湖。”
《鹿鼎記》劇情開始之際,康熙繼位未久,鰲拜專權,若鰲拜身死的消息傳開,便意味着《鹿鼎記》劇情正式開始,李晏便可下山,去會一會這清朝初年,那許多英雄豪傑!
一念及此,李晏便自心潮澎湃。
可出乎李晏餘料的是,自他被雲雁道人帶上武當,傳功授藝之日起,往後十餘年,江湖中消息雖多,卻從未有韋小寶的訊息,鰲拜也是官越做越大,甚至在康熙繼位後,受封顧命輔政大臣,清廷政事,一時只聞鰲拜,而不知康熙。反倒是天地會的消息,武當山上流傳甚多,那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的風采,讓雲雁道人好生神往,時常對李晏慨嘆,若非山上事務繁多,真想去往東南之地,與那陳近南把酒言歡。
又是五年時光,到得這時,李晏此生已年滿二十五歲,比之主世界時,猶自年長九歲。而他也已後天小成,十二正經俱通,已不下於雲雁道人,乃是武當山上的兩大高手之一。
只是他僻居武當山上,從未下山,於江湖中名聲不顯,倒是無人知曉了。
“晏兒,你何必與我一般,枯坐武當山上?你尚且年輕,可去那武林中闖蕩,以你的功力,江湖中勝過你的,當沒有幾人。”雲雁道人時常對李晏說道。
李晏笑而不語,若江湖中風雲未起,他便是下山,又能遇到幾名高手?還不如呆在武當山上,習練武藝。《純陽無極功》他回到主世界後,自不會再去習練,但武當功法甚多,他自要抓緊時間,磨練自身技藝,無論拳經劍譜,他皆有涉及。
雲雁道人一時倒怕李晏貪心,貪多嚼不爛,曾明裡暗裡告誡李晏,但見李晏自有分寸,且進境甚快,又不耽擱《純陽無極功》的習練,便自由得他去了。
而這一天,江湖中終於傳來消息,鰲拜身死,康熙初掌大權。
李晏聽聞,仰天大笑,讓送信的小道士十分不解,誤以爲李晏和那鰲拜有深仇大恨。
其時晴空一碧,新月的銀光灑在武當山上,李晏收拾衣物兵刃,攜了一柄利劍,辭別雲雁道人,便獨自下山,徑往東南而去。
這時天下初步安定,南明已被磨滅,獨剩臺灣的鄭家勢力,兀自舉起反清大旗,但也是無力迴天,聲勢較之南明永曆之年,大有減弱。
李晏一路東行,所見者,男人皆是腦後一根頭髮辮子,額前光頭,正是滿清“留頭不留人,留人不留頭”政策的“功勞”。
而李晏黑髮滿頭,束成發冠,十分惹眼,途中不免讓人告發。
這一天,李晏到得一處小鎮,在一家客店用飯,他不喜酒,向來滴酒不沾。
忽店外馬蹄聲響,十餘人騎馬奔來,都是滿清官兵的打扮,十餘騎奔到近處,將客店圍了,爲首的軍官喝道:“咱們奉命捉拿前明餘孽,無關人等,都退開了。”
店中客人見了,哪敢逗留,都立馬結賬,溜了出去。那客店掌櫃和兩個店小二,躲在後廚,不敢出來。
李晏仍然坐在大堂一角,獨自用飯,待店中客人散盡,方纔取一張手帕,擦乾淨嘴巴,丟在桌上。走到門口,說道:“這位軍官,你們是滿清八旗人?”
那爲首的軍官喝道:“老子是哪裡人,關你屁事!你這人留有頭髮,心懷前明,必然是叛逆反賊,還不束手就擒!”
李晏說道:“本是漢人,卻加入滿清,助紂爲虐……”
那官兵隊中忽有一人喝道:“反賊,哪有這麼多說的?”說着拔刀出鞘,一夾馬腹,縱馬衝進客店,揮刀砍向李晏。
李晏往前一步,弓身出拳,只見那長刀被一拳打碎,碎片四濺,射向一旁的十餘騎,去勢迅疾。那馬兒被一拳砸得趴倒在地,馬上官兵喉間貫穿一枚長刀碎片,已然氣絕。
只聽得慘叫聲響,餘下的十餘騎大半身死,馬兒受驚,亂跑了開去。那爲首的軍官一驚,見只剩自己一人,連一勒馬繮,掉轉頭,奔向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