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珠珠在一陣微癢刺痛中甦醒。眼珠轉了轉,終於好似一隻初次振翅欲飛的蝴蝶般,翩躚張開,卻被臉頰處的異樣感擾亂了心神。
“醒了?”郎燼寒用略長鬍茬的下頜,摩挲着珠珠的柔膚,珠珠微微嘆氣,她還以爲是怎麼回事呢,原來竟然是他在搗鬼。
微微將他的頭推開,珠珠的心裡有些慌亂和煩躁。
欲前行,進不得,欲後退,無路躲。
“天都這麼亮了,你還不着急走?”珠珠心道,若是什麼都不說,豈不是更奇怪?“我雖然有殘月,可你也已經幫我解過一次了,昨晚就當做一夜露水姻緣,從此以後,莫問你我。”
郎燼寒有些不悅的粗氣眉頭,纖長的手指扳住珠珠的螓首,強迫着她迎視自己,“珠珠,看着我的眼睛說。”
郎燼寒的紅眸,是會變顏色的,這也是珠珠與郎燼寒相處這些個時日之後,得出的結論。他心情不好時,眸子的顏色是那種接近黑色的暗紅,他心情愉悅時,是剔透如寶石般的水晶紅,他感動憂鬱和無助時,則是若有似無的淺紅,若是他被憤怒矇蔽了心智,眸子則想當然的變成了血紅!
那代表着他即將要開始殺戮,他渴望鮮血,那時候的郎燼寒是十分危險的。
看得出來,昨天她雖然心思百轉千結,可郎燼寒卻“吃”她吃的很開心,不然一大清早,她跟他兩人都沒有用過早膳,她已是飢腸轆轆,可反觀郎燼寒卻是一副十分饜足的表情。
好似一隻吃飽喝足的老虎,而她珠珠,就是他吃剩的獵物。
“我美麗的新娘子,這麼着急趕我走?”郎燼寒用手輕輕在她的臉上滑過,好似描繪着什麼軌跡,曖昧而又纏綿。
“無聊,不要忘了我們的計劃,你這樣做,就不怕我們功虧一簣?”珠珠斜睨着眼前的男人,神色裡帶着一份嚴肅,可看在郎燼寒的眼裡,就是完全的虛張聲勢。
輕輕的嘆氣聲,在珠珠的上方響起,珠珠心裡暗笑,郎燼寒你快承認自己裝不下去了吧!看見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很煩很噁心?你心裡會不會覺得,陪你珠珠睡一宿,已然是給了你天大的恩賜,現在還妄想我娶你,真是癡人說夢!
當然,以上所有的想入非非,皆是出自珠珠天馬行空的想象裡。
“皇上駕到!”突然門外響起太監尖聲通報聲,珠珠立刻慌亂的將衣衫披在身上,又趕緊催促着郎燼寒,催促他快些離開,可郎燼寒卻依然斜依在牀上,看着眼前曼妙的女人急忙的穿衣,他竟然覺得此刻的她,是如此的風情萬種。
“你還不走?”珠珠微微斥聲說道,她就搞不明白了,這男人怎麼變得越來越奇怪?竟然也學起了“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惡習。
他是不是搞錯了,現在他郎燼寒,還什麼也不是!
“珠珠!昨晚睡的可好?有沒有想朕?”皇甫軒的聲音已經傳到了花廳,珠珠攏了攏髮絲,正要系前襟的衣釦,皇甫軒明黃色的身影,已然來到了寢宮中。
眼前的一幕,令
皇甫軒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擡手揮退了跟隨的宮人,只讓眼前的美景爲他皇甫軒一人獨獨綻放。
“你、你來了……”珠珠微低垂着頭,該死!這婚服的暗釦怎麼這麼難系?越着急越是系不上!
皇甫軒先是一怔,隨後便失笑出聲,“珠珠,系不上就不要繫了……”話落,珠珠小巧白淨的素手,已經被皇甫軒捉在了掌中把玩,他力道剛剛好,卻有越來越大力的嫌疑,珠珠不懂男人,更不知清晨的男人是多麼的危險。
“你、你鬆手……”珠珠俏臉微紅,薄斥他的不老實,皇甫軒頻頻深呼吸,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珠珠大清早的就開始勾引他!
身子驀地向前,男性微涼的薄脣,緊緊貼着她的脣角,好似蠱惑又好似壓抑的傾吐出聲道:“珠珠,朕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珠珠心神一緊,心都你可別等不及啊!你等不及不要緊,遭殃的可是我啊!而且我能接受的就是跟你拜堂成親,卻沒說要跟你做真夫妻啊!
“皇、皇甫軒,你別這樣……”珠珠有些尷尬的將臉別開,卻不料自己這樣的一個動作,卻是徹底將她送到了皇甫軒的口中。
“唔!”珠珠慌亂的推搡着身上的男人,可發情中的男人,力道是該死的驚人!珠珠昨天被郎燼寒折磨了一宿,此刻早就四肢無力,現在又來了一個皇甫軒,她真真感受到十分的吃不消啊!
就算是花娘接客,那也得給個喘口氣的機會不是!哪有這樣一個走了,另一個立刻替補上來,這是要她豬命啊!
“珠珠,我們已經是夫妻,規矩是死的,朕現在就想吃了你,可好?”皇甫軒殘留着最後一絲的理智,詢問着珠珠,可心裡卻將自己罵個半死,心道皇甫軒你還算是個男人麼?這已然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你還裝什麼君子?直接撲倒就開始吃吧!
“不好!皇甫軒,我們這樣不行!”珠珠左躲右閃,顯然已經到了應付不來的地步,慌亂之中擡頭躲避着皇甫軒的輕薄,他如火的掌心,已然貼上了自己的後背,這一碰觸之下,珠珠着實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渾身一顫。
不禁她一顫,皇甫軒也有些失神,訥訥道:“珠珠,你、你竟然……”
珠珠這時候真是有種要拿豆腐撞牆的感覺,說一千道一萬,還不都是賴郎燼寒,讓走不走的,磨磨蹭蹭,這才害得她匆忙之中,只來得及披上一層外衫,連兜衣之類的都沒有穿。
猛然一陣心驚,郎燼寒昨天晚上有沒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什麼印記?珠珠想到這,便暫時放棄了推開皇甫軒大手的打算,而是雙手緊緊護住衣領,不讓皇甫軒窺探到裡面的風光。
“我、我喜歡裸睡……”
“裸睡?”皇甫軒顯然十分有興趣,大掌微微停頓,轉而又要向珠珠的下路攻去,珠珠這邊雙手護着上身,實在沒有多出來的的第三隻手再去維護自己的清白,無助的仰頭望天,這一望不要緊,一雙好似要滴血的紅眸,赫然在自己的宮殿房樑之上!
是郎燼寒?
他沒有走?珠珠暗咬銀牙,心道這可是真是逼她吐出一口老血啊!
順着郎燼寒的視線,珠珠看到了他關注的正是皇甫軒那隻手,遊移在自己背心處的那隻不安分的手!
郎燼寒目不轉睛的看着,如果他的眼睛此時能射出飛刀,珠珠毫不懷疑,皇甫軒的手早就成了一灘肉泥。
郎燼寒對上珠珠的視線,危險又詭譎的目光裡,帶着赤裸裸的憤怒和妒意,珠珠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了一下,郎燼寒在吃醋?吃誰的醋?她跟皇甫軒的?
“珠珠,朕在你的眼前,不在房樑之上,你總向上看什麼?”皇甫軒說完就要擡頭,珠珠哪敢讓他擡頭,趕緊矇住他的雙眼,又將他摟在懷裡,撒嬌道:“哎呀我這不是害羞麼?”
嘎吱嘎吱,骨節錯位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皇甫軒爲人謹慎,趕緊離開珠珠的懷裡,一臉的戒備,“什麼聲音?”
珠珠嘴角有些抽搐,裝作無知的樣子,慌亂的巡視着四周,“是、是啊……什、什麼聲音?”
皇甫軒屏息靜氣了半晌,剛要再湊近珠珠,準備一親芳澤,突然那陣詭異的響聲又響了起來。
“是誰?出來?”皇甫軒迅速的離開牀榻,敏銳的洞察着四周,緊抿的薄脣帶着說不出的銳利,眼神無聲的詢問珠珠,好似再說“你殿裡藏了人?”
珠珠無辜的搖了搖頭,微咬紅脣,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這個小動作意外的取悅了皇甫軒,他不禁在心裡暗罵自己,皇甫軒!你怎麼能懷疑珠珠?
可是珠珠在心裡,卻將郎燼寒裡裡外外罵了個遍!該走不走的,躲在房樑上監視自己,心聲不滿就磨拳霍霍,可是他有沒有考慮到她啊?他不開心,他吃醋,他摩拳擦掌要揍人,可你倒是下來啊!整出這樣的聲音,還得她在這辛苦的打圓場!
坐的腰有些疼,珠珠試着微微挪挪,這一動不要緊,牀板發出吱嘎一聲,珠珠靈機一動,對皇甫軒釋然一笑道:“你看咱倆,竟在這瞎緊張,這不是它在叫麼!”
皇甫軒也聽到了那個極其相似的聲音,珠珠又迎着他的目光,在牀上左動右動,牀榻果然十分配合的吱吱呀呀,皇甫軒終是釋然一笑,不知是在笑自己的太過小心,還是笑這一場烏龍般的草木皆兵。
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珠珠趕緊垂下頭,有些窘迫的開口道:“昨天太累了,回來就睡着了,一直沒用膳,咱們、咱們吃早膳吧……”
皇甫軒心疼的揉了揉她的發頂,“傻瓜,怎麼才說?”末了,親自探手繫上了珠珠微敞的前襟,突然眼光一掃,發現珠珠的脖頸之處,有記紅印。
這樣的紅印,怎麼會……
珠珠一直有些羞赧的微垂着頭,也沒發現皇甫軒這一瞬間身色的不對,等了半晌,也不見他有動作,不禁一抹狐疑從心底升起,甫一擡首,便看到皇甫軒有些失神的發愣,雙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裡襟,珠珠順着他的視線一看,不由得呼吸一緊。
還是留下印子了……郎燼寒,我恨你祖宗十八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