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燈火輝煌,奶奶,爸爸媽媽和姐姐們都在,難得全家聚在一起,濃郁的親情讓這一大家子熱鬧異常。之所以聚到一起,因爲大家都在等,在等小龍的朋友玉無雙,也是宋天龍最心儀的女孩。尤其是奶奶更是急不可耐,坐在沙發上用柺杖不時敲着地面,嘴裡不知嘟囔着什麼,將軍宋繼功只有陪着笑臉,任老太太說東道西。
宋天龍的姐姐們都圍着老太太說話,見老太太坐臥不安,四姐抿嘴笑道;“奶奶呀!小龍的女朋友來了,您老高興了?”奶奶笑道;“高興,奶奶今天最高興了,哎!不知道小龍這孩子的女朋友到底長什麼樣呀?真是讓奶奶揪心,我真怕小龍以後會受氣。”四姐笑道;“奶奶,您老真是瞎操心,他們兩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人家就是來家串門的,可不是相親,奶奶到時候您可別瞎說呀!”“死丫頭,好好!奶奶不瞎說,我看看還不行嗎?”六姐道;“誰敢不讓您老人家看呀!咯咯咯......”
六姐接着氣道;“不過小龍這次動真的了,昨天把他給我的自行車又要回去了,說是過些日子有用,不知他搞什麼鬼?”四姐也是愁眉苦臉道;“還說呢,前兩天跑到我家把我的縫紉機拉走了,說是借用,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我這縫紉機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奶奶卻把柺杖頓了下,不樂意道;“瞧瞧你們這幾個當姐姐的,小龍不就是用你們點東西嗎,值得唉聲嘆氣嗎?值多少錢,我給?”六姐撅嘴道;“什麼都是你大孫子對,他要什麼都行,我們姐幾個唸叨唸叨都不行嗎?”奶奶咬牙道;“不行!不行!”二姐聽了,咯咯……笑道;“我說,老四,老六,你們就省省吧!小龍就算把你們家搬空了,奶奶也不會心疼的。咯咯咯……”衆姐妹聞言均笑個不停。
宋繼功在側沒有發言,盯着老媽和女兒們鬥氣,他本就不贊成家人這種驚天動地的舉動,人家女孩來串個門就搞的這麼隆重,好像定親一樣,就連他王叔家也來人了,這下更加熱鬧了,女孩還不被嚇走就算萬幸。
宋繼功爲難道:“娘,您老人家是不是弄得太大了,不會嚇着人家玉無雙吧?”老太太無所謂道:“你放心,這樣才顯得咱家重視她,說不定女孩會非常高興。”
爲了小龍的婚姻大事,全家包括王家都異常重視,宋繼功儘管不滿意,但在家人面前他有心無力,有些事他根本就沒有權利制止,那將惹來老太太,妻子和女兒的全體反對,就像現在這情形,他只能看着,而且還裝作非常高興的樣子。不過宋繼功也非常期待女孩的到來,他也想知道這是個一個什麼樣的女孩,竟讓兒子寢食不安,朝思夢想,難道先前十幾個女孩就沒有一個可跟這個女孩相比嗎?這女孩究竟有什麼魔力讓眼高於頂的兒子念念不忘。
廚房傳來叮噹的炒菜聲,屋裡屋外處處可聞女人們的歡笑聲,天完全黑了下來,家家戶戶燈火通明與天上的星斗爭奇鬥豔,宋天龍在大門外走來走去,心裡早已急不可耐,但有一點他沒想到,沒想到姐姐和王嬸八妹全都來了,這一定是六姐嘴快驚動了她們,現在他求這些人不要把玉無雙嚇着,本來這是極簡單的一次串門,被她們一弄,到成了相親了。但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啦。
玉無雙和廖水晶下了車,王立山幫她們把東西拿了下來,廖水晶道;“前面不遠就是宋天龍家,立山你在這等我們,我和無雙進去坐一會就出來,”嗯!王立山應了聲。
玉無雙離宋天龍家越近心裡越是跳個不停,在她的記憶力好像從沒進過高幹領導的家門,讓她有點忐忑不安,她的心情異常複雜,不知爲什麼自見到宋天龍後她的心裡就起了奇妙的變化,那種若拒還迎的心態時常折磨着自己,她從沒見過其他男人向宋天龍那樣真誠無私地幫自己,那種愛戀的眼神是那樣的讓自己心動,而宋天龍偏偏卻是高幹子弟,這裡有多少真實,他是否在尋找新鮮刺激而拿自己開心,這是她這個貧家女孩永遠猜不透的。
玉無雙忐忑道:“晶姐,我有點害怕,心跳的厲害。”廖水晶安慰道:“別怕,有姐姐在沒事的,咱們串門,又不是相親,坐一會咱就走。”來宋家串門,一半是好奇,一半是身不由已,不光是“廖水晶”逼迫她來,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爲了什麼要來。
其實她真的很想見宋天龍的家人,對她來說既神秘又新奇,又是一種無法解釋的複雜心情,也許見過是一種解脫。星光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宋天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相見又不想見的男人,早已在門外迎接,見玉無雙到來,宋天龍欣喜上前接過玉無雙手裡的東西,邊推門邊喊道;“媽媽,玉無雙來了!”本已吵鬧的宋家獨樓,突地靜了下來。
當玉無雙惴惴不安的踏進宋家各廳時,她本已慌亂的心更是狂跳不已,儘管她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大吃一驚!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拄着柺杖站在面前,她身後站着無數的女人,數也數不清的眼睛齊涮涮地看着她,似要把她看通看透。後面的廖水晶也是嚇了一跳,這場面她平生第一次碰見,不由自主地拉緊了玉無雙。
嘻嘻嘻……宋天龍知機地笑道;“奶奶,媽媽,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好朋友玉無雙,這位是玉無雙的好姐妹廖水晶。”奶奶上下左右,來來回回打量着玉無雙,沒有人敢發一言,客廳靜的落針可聞。
玉無雙哪見過這陣勢,心裡撞小鹿般突突跳個不停,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臉刷地紅到耳根,低着頭捏着自己的衣角,她有些懼怕這老奶奶的眼神。奶奶終於把柺杖遞給旁邊的人,雙手拉起玉無雙的一隻手,玉無雙看着老奶奶慈愛的眼神,不知爲什麼又羞紅了了臉。
奶奶拉着玉無雙得手,一張包含風霜刻滿無數皺紋的臉像花兒一樣笑得燦爛無比,她撫摸着玉無雙的手由衷地讚道;“多俊的姑娘,比那花兒還好看,怪不得小龍這孩子成天唸叨,我的耳朵聽得都生出老繭了。
衆人聽了笑的前仰後合,氣氛一下子鬆弛下來,姐姐們七嘴八舌也都對玉無雙讚不絕口。宋天龍趁機給媽媽和王姨姐姐們一一介紹給玉無雙,玉無雙只能是機械地點頭,她實在慌亂得分不清這麼多姐姐那個是大姐二姐,哪個是三姐四姐。
八妹卻不等七哥介紹,跑過來拉起玉無雙的手,撅着小嘴埋怨道;“無雙姐姐真長得漂亮,把人家都給比下去了,哼!我七哥呀……天天把你掛在嘴邊上,你要是再不來呀,我七哥就瘋掉了。”衆人聞言又是一陣大笑……
這些人只有將軍宋繼功沒有動,宋天龍忙跑到爸爸身邊,親暱地摟着爸爸肩膀介紹道;“無雙,這是我爸爸,”玉無雙尊敬叫道;“伯父好!”對兒子的親暱動作將軍很是受用,知道兒子非常在乎自己,多少年了父子兩人還從沒有這樣親密過,看來女孩讓兒子有了改變。
宋天龍笑嘻嘻問道;“無雙,你看我和爸爸像嗎?”本來玉無雙還有些緊張,見宋天龍家人這樣熱情,他爸爸沒有一點架子,她的心情立刻輕鬆下來。玉無雙仔細看了看這爺倆,瞟了一眼宋天龍,緩緩道;“你和伯父太像了,不過還是伯父有大將風度,誰見了都會肅然起敬,你和伯父還是差那麼一點……”
宋天龍假裝生氣道;“這麼說我是最沒用的那種人了?”玉無雙掩嘴而笑沒有說話,將軍看着玉無雙,露出最和藹的笑容,連說兩個,好!好!八妹酸溜溜道;“還是玉姐姐會說話,七哥要是趕伯父一半就好了,伯父像七哥這麼大的時候就指揮千軍萬馬衝鋒陷陣了。”
將軍大樂,道;“你這張小嘴比你六姐還要厲害,哈哈哈……”六姐跺着腳道;“爸爸,您老人家偏心,人家纔不是呢……”咯咯咯……八妹得意的笑個不停……
當將軍看到玉無雙第一眼時,他在心裡就認可了這個女孩,美麗大方的玉無雙給將軍留下深刻的印象,玉無雙沒有帶帽子,烏黑髮亮的頭髮隨意向後紮起,整齊的劉海,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透出沉穩和堅強,一身白色警察服,讓玉無雙更顯端莊穩重。
將軍連連點頭,心道;“嗯!兒子的眼光確是不錯,也只有這樣的女孩才能降住小龍,也只有這樣的女孩能讓小龍少犯些錯,也只有這樣的女孩讓小龍收住狂野的心。”
將軍站起身來高興道;“你們還等什麼,你們這些姐姐妹妹還不讓無雙姑娘和她的朋友坐下吃飯,都幾點了?我可是餓了。”女兒們這才笑嘻嘻忙碌着擺桌子端菜,忙的不亦樂乎。
玉無雙本想推辭,但看宋家如此熱情真誠,她還能怎樣,她想進廚房幫忙,卻被奶奶硬拉着她坐在身邊,問東問西,她感受到了老人家對她的喜歡,也知道了宋天龍在這個家庭備受寵愛,同時玉無雙心裡也感受到大家庭的生活氣氛,感嘆生在這樣一個家庭該是多麼幸福,全家美美滿滿和和氣氣,爸爸,媽媽,奶奶都健在,世界好像沒有比親人都建在更重要的事了。
想想自己的家,爸爸,奶奶,爺爺都不在人世了,心中不禁慘然,淚花竟在眼圈打轉,玉無雙很久沒有得到長輩的愛撫,宋天龍奶奶對她的垂憐愛撫,讓玉無雙百轉柔腸,心中升起無限的依戀。
宋天龍眼光何等敏銳,他看出玉無雙笑容的背後,是心酸,是痛苦,是家庭的沉重,兩個家庭巨大的反差刺痛了玉無雙的心靈,宋天龍忙轉移話題道:“玉無雙和晶姐姐來我家,我們全家萬分高興,六姐快把好酒拿出來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好在將軍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哈哈……將軍開心大笑,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也就沒人注意玉無雙的表情,將軍道:“今天全家大團圓,又有小龍來的客人,快去把茅臺酒拿出來,他要和兒子喝上兩杯以示慶賀,像今天這樣的的日子不多。”
儘管兒子和女孩兩人的關係還非常遙遠,但將軍還是鬆了口氣,兒子以後的生活終於有了希望。
宋天龍幾個姐姐更是熱情非凡,替奶奶媽媽和玉無雙的杯斟滿葡萄酒,玉無雙聲稱從沒喝過酒,宋天龍的五姐卻道;“無雙妹妹,你要學會喝酒,等你有了家庭有了新朋友,你就會知道女人喝上一點葡萄酒會是不錯的生活情趣。”
謝謝姐姐,玉無雙不在堅持,她不知爲什麼,到了宋家她原本的一切想法都發生改變,她很容易接受新的東西和事物,這個家庭完全是另外的一種生活方式,對她來說都是那樣的新鮮好奇。
晶瑩的玻璃杯,琥珀色的葡萄酒,在燈光下閃動着迷人的色彩,這種色彩最能勾起女人浪漫情懷,玉無雙不再堅持,她站起身來輕輕端起酒杯,奶奶,媽媽,姐姐們熱情的和她輕碰酒杯,在衆目睽睽下,玉無雙把杯中酒一乾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