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街是遼京市最古老街區之一,也是最發達的商業區,以十字路口爲軸,東路沿街一帶飯店爲多,開放以後各種小吃店鋪數不勝數,往北以五金鐵器爲主,往南是服裝,往西就是醫藥商店,沿街一路向西二百米處折往北大約三十米有一貫通東西的小街,這就是著名的藥王路中草藥批發市場,現在雖然處於初級階段,但也頗具規模,爲日後成爲東北中草藥集散地打下結實的基礎。
劉三溧叼着煙,領着幾個胳膊戴紅袖標的人由西往東收錢,說是街道管理,收取佔道管理費,小攤二元,大灘四元,這樣的情況已經存在好幾年,而且沒人提出異議,而且收的理直氣壯,不繳費者一律趕出市場,這也是後期城管的雛形。
劉三溧收費並不順利,天天紛爭不斷,因爲有的小攤還沒有開張就來收費,讓人難免生氣,劉三溧等人爲了錢財六親不認,碰到皮氣暴躁的人難免爭吵打架,由於劉三溧有街道撐腰,加上公安,工商管理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只要不傷人也就放手不管,這樣一來劉三溧等人膽子就大了起來,攆人扔東西沒人敢置一詞。
劉三溧等人過了南北大道就是彤石大藥房,這個藥房是他們關注的重點,藥王街道的餘哥叮囑看緊這個藥房,不許這個藥房擺攤,理由非常荒唐,說是地處交通要道,擺攤影響交通。其他鋪子門前都可以,就是彤石大藥店不行。“劉哥!李哥你們看,他們把藥全擺出來了,嘿嘿!今天膽子可夠大的了。”劉三溧笑道:“佔道擺攤,藥材不合格真假難辨,全部沒收交給工商所查驗。”
“好了,劉哥,你就瞧好吧!”一個外號叫李球子的道:其他人也擼胳膊挽袖子撲向大藥房。藥房的店員見劉三溧他們過來,忙迎了過來,笑道:“劉哥來了,今天我們經理已經把錢準備好了,剛開張,八元佔道管理費給您收好。”劉三溧眼睛一斜楞,“誰稀罕你們的佔道費,擺攤,你們連想都不要想,你們藥材真假難辨,病人吃出毛病你們負得起責任嗎?球子,把你的三輪車開過來,這些藥材全部沒收。”
“慢着,這是誰他媽的這麼大的口氣?就算遼京市長也不敢這麼猖狂,”那人看了一眼吹鬍子瞪眼的劉三溧,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就是什麼他媽劉三溧,你他孃的人模狗樣的,你算什麼東西敢到這來撒野?我呸!”
劉三溧被這凶神惡煞般的人一頓臭罵,讓他摸不着頭腦,這他媽的不對勁呀?幾個月來這家藥房被他們欺負的不敢出頭,今天哪來的臭小子敢如此囂張罵人,好半天才回過味來,他奶奶的在我的地盤還敢這麼橫,眼裡火星直冒,“你誰呀!敢管我們的閒事?”
那人叉腰道:“老子叫沙城,有本事你敢動一下藥材試試?”嘿嘿!劉三溧感覺今天撞邪了!真有人膽肥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他氣笑了!回頭囑咐同伴一聲,“快去找餘哥,同時爆喝一聲,兄弟們,給我打,往死了打!”沙城咧開嘴大笑道:“正合我意,說着一擺手,從屋裡走出五六個粗壯有力工人打扮的人。”
這幾個人也不說話,上前就打,沙城則親自招呼劉三溧,只兩三分鐘的時間,劉三溧等人就都倒在了地上。周圍擠滿了觀戰的人羣,見劉三溧這些人被揍都拍手稱快。
正在街道辦事處喝茶的餘躍江聽到報信,一下子蹦了起來,一邊通知派出所,隨後領着四五個人趕來支援。嘴裡罵罵咧咧,“誰他媽的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這裡鬧事?”這小子在這一帶橫慣了,分開衆人準備開打,躺在地上的人見來了救兵,紛紛站起來跑到到餘躍江身邊。
當他看見對方領頭的人一下子愣住了,“沙老大怎麼是你?你古城區的人居然管到中山區,沙老大什麼時候升的官,俺咋不知道呢?聶學武是不是也來了?”沙城笑道:“這麼點小事還用不上聶大哥,有我在就足夠了,老鮎魚,你這外號沒白叫呀!居然混到街道居委會裝模作樣,你跟王瞎子真沒白混,不錯,出息了!”餘躍江看到沙城等人真就不敢動手,沙城不好惹,他背後的聶學武更不好惹,正當他進退兩難時,圍觀人羣一片譁然,公安局的人到了。
在彤石大藥房後院一個房間內,宋天龍和陶怡彤正在喝酒,這個房間是陶怡彤的寢室,陶怡彤一改那日的冷豔,一臉的哀怨,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她端起酒杯和宋天龍碰了一道:“七哥,你不知道:當初婁清石百般追求,只要我有所求,他能辦到的全部滿足我,並承諾只要和他結婚答應我任何要求。我才嫁給他。
不料我生下個女兒,他們家重男輕女,立刻對我不滿,但婁清石還算不錯,這些年掙了點錢,也沒有讓我們娘兩受苦。
“有一天我的一個閨蜜告訴我說,“婁清石在外面有女人了,”我當時聽了恨不得宰了他,但爲了女兒我忍了,“七哥,你說,你們男人是不是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一羣好色之徒,對女人所有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看見宋天龍咧着嘴把臉轉向別處,陶怡彤自己忍不住笑了,“七哥,你別介意呀!”宋天龍苦笑道:“你說得對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陶怡彤嘻嘻笑道:“後來我從他朋友那裡聽說遼京市藥王街,便攛唆婁清石在藥王街投資藥材批發,因爲婁清石雖然外邊有了人,但還是非常迷戀我,左思右想終於同意投資,因此這店鋪完全是我的資產,從房產到經營都是我的名下,“七哥,我爲什麼不顧臉面找上你,因爲這個店鋪是我們娘兩個生活保障,如果店鋪倒閉我們娘兩隻好去要飯了。”
宋天龍聽了心中十分難受,沒想到陶怡彤華麗的背後卻這麼慘淡,美麗的陶怡彤爲了生活違心嫁給一個大齡男人,而且還要受男人家的刁難排擠,就算和陶怡彤沒有那層關係,他也要替陶怡彤出頭,儘管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他起碼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苦。
宋天龍看着陶怡彤桃花般的笑臉道:“怡彤,放心我一定替你出頭,來我們乾一杯!”兩人的酒杯剛端起,店員慌里慌張的跑進來,“老闆,不好了!外面打起來了,公安的人也來了。”
宋天龍笑着站起道:“終於來了,讓我看看都是些什麼通天人物,居然驚動這麼多人。”
老井街派出所長魏德興領着幾個幹警正在聽劉三溧幾個人訴苦,魏德興看了看雙方人馬,都是互不服氣,魏德興皺了下眉道;“不像話,都給帶回所裡查問。”話音剛落,卻見有人拍着巴掌走了出來,男的挺拔傲氣,女的嬌豔如花,正是宋天龍陶怡彤二人,宋天龍拍手道:魏所長還是和當年一樣,乾脆利落,認真執法,我宋天龍佩服!佩服!
見到宋天龍魏德興愣住了,這個宋家七少對他來說太熟悉了,魏德興在公安系統可是老資格了,他原本是老局長張永華最器重的人,不過他在當刑警大隊長時候犯了錯誤,失手把一個嫌疑犯打成重傷,因此被撤了職,現在只好在小小派出所當個所長。
看見宋天龍從屋裡走出來,原本一張兇巴巴的的臉立時露出笑容,魏所長樂道:“老七,你可別告訴我這是你開的店,這要是你開的店,我就替王局長封了你的店,省着我操心。”
宋天龍掃了衆人一眼道:“這個彤石大藥房店主是我的朋友,就是這位大美女陶怡彤,過去的事我既往不咎,但是從今天始,要是再敢有人來搗亂,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宋天龍一出現,讓餘躍江倒吸一口涼氣,“他可是親眼所見宋天龍與王瞎子那場架,以王瞎子的強橫,被宋天龍摔的悽慘無比,毫無招架之力,而最讓他歎服的是,在區公安局居然旁若無人吃冰棍,還是局長請客,這他孃的跟誰說理去?”
劉三溧更是嚇得躲到一邊去,宋天龍的大名如雷貫耳,在中山區二十歲往上者不知道宋天龍的名頭都不好意思出來混,可見宋天龍闖下多大名頭。
魏所長這時喊道:“都散了吧!有什麼好看的?劉三溧趕緊領着你的人給我滾蛋,下次讓我碰見絕不饒你。”
魏所長!是誰這大膽子敢到這來撒野,說着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小夥子帶着人闖了進來,這夥人全是工商管理所的打扮,氣勢洶洶來到魏所長面前,魏所長並沒有說話,那小夥子順着魏所長的眼光瞧去,這一瞧不打緊,嚇的這小子磕磕巴巴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看見一個無比燦爛的笑臉正看着他,“大舅......您......您怎麼在這?”這一聲大舅把魏所長都嚇一跳,魏所長驚異問小夥子道:“他是你大舅?小夥子道:“是我親大舅。”魏所長大笑道:“施浩,這回你可露臉了,惹到你舅的頭上了!老七,這我可管不了,我們走了!”
宋天龍笑道:“改日不如撞日,難得你們幾方的人都在,我們去老井街最有名老回族飯店大吃一頓,我請客!”餘躍江的人早跑了,但是餘躍江卻不敢走,宋天龍沒發話,他不敢走,也不能躲,別人請客,魏所長也許有顧慮,但是宋天龍請客他可放心大膽去,就算局長知道絕不會過問,因爲市公安局長是他最好的長輩。
當宋天龍看見外甥出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絕不簡單,外甥是工商所開車的,也可以說是是所長專用司機,無緣無故絕不會插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因此他要問個明白,把隱患消匿於無形。
所以纔想邀請他們到飯店喝酒。一張桌顯然放不下,宋天龍來的工人和工商幾人一桌,這一桌宋天龍陶怡彤,魏所長加上餘躍江,這讓餘躍江受寵若驚,他想去另一桌被宋天龍按住。
菜上齊了,大家東拉西扯幾句,宋天龍端起酒杯道:“我們聚在一起不容易,藥店的事就過去,”宋天龍看着餘躍江一眼,但是我想知道爲什麼?餘躍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是你外甥給錢讓我去大藥房找麻煩。宋天龍聽了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道:“來我們喝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