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迅速收起兩石,掉頭一看,一位女靈師站在屋頂,青裙飄飄,不施粉黛,素面晶瑩如美玉,皮膚白得發亮,一頭瀑布般的黑髮光澤照人,容貌不在司空冰之下,氣質卻有天壤之別,司空冰驕橫暴戾,她是高貴恬靜,清純淡雅,令人如沐春風。
無爲上人訝道:“賢侄女,你怎麼來了?”很快就滿臉詫異,掩映不住的興奮:“咦,你成靈了?多長時間了?好傢伙,十年前火脈才成百結,一眨眼就修成正果。”
那女靈師落在兩人面前,縷縷清香撲鼻而來,浩然情不自禁的退卻幾步,不敢直視,此女一瞥浩然,目光如秋水般,黑白分明的清眸閃過一抹異彩,她朝無爲上人盈盈下拜:“侄女成靈半個月,奉師父之命,先在本區遊歷幾天,今日回山路過此地。”
“好,好,好!”無爲上人連說三個“好”字,笑逐顏開,似乎十分高興:“賢侄女天質聰穎,二十三歲就能成靈,不但打破了青鳥區記錄,估計也是紫華第一人,哈哈,了不起啊。”
浩然大吃一驚,仔細打量此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凝姐三十成靈已經稱爲天才,她真的只有二十三歲?不知是哪位高人的弟子?
此女淡淡一笑,兩個淺淺的梨窩一閃而失,聲音輕柔,宛如一股清泉流入浩然心中:“無爲叔叔過譽了,侄女本性愚笨,全憑恩師苦心栽培。”
“賢侄女不要謙虛,你的才智青鳥區無人不知。”無爲上人對此女特別熟悉,呵呵一笑:“正果已成,我們不再有長幼之份,今後平等交往吧,再叫叔叔我就不敢當了,這是靈門的老規矩,再客氣就要讓人笑掉大牙,哈哈,不是笑你,而是笑我臉皮太厚,否則老臉肯定丟光了。”
此女含笑不語,不經意的搖搖頭。
“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見浩然在一旁傻站着,無爲上人露出一絲歉意:“這位是葉浩然,金脈成靈,也相當了不起,呵呵,正在修苦靈,昨天進入本區,恰好與我相遇。”
“青鸞女見過葉靈友。”此女再次下拜,一臉驚奇與敬意,金脈難修人人皆知,她同樣首次看到脩金脈者。
浩然連忙抱拳回禮:“靈友不要客氣,在下失禮了。”心中頗爲慚愧,別人二十三歲成靈,天之嬌女,自己卻成廢脈,若不是老天開眼,說不定已經在萬山林等死,同樣是靈門弟子,差別太大了。
“老弟,她的來頭可不小,青蓮上人的關門弟子,名叫青鸞女,哦,現在稱青鸞上人,老弟啊,青蓮前輩已有千年不收徒,不過她的質質太好,萬年難遇,老人家愛才如命,破例收下,呵呵,不僅是我們青鳥區的第一美人,也是第一才女,全區靈門的驕傲。”
青鸞女俏臉微紅,嫀首偏向一邊。
“才女?”浩然心靈一陣抽動,又想起了凝姐,豈不也稱爲藍木區的大才女?
她在萬靈城還好嗎?是不是在等我?時隔三十多年,卻毫無音訊,如果是我的話,如果情義還在,爬也要爬到葉嶺。
顯而易見,在她的心目中,那只是前生的記憶,已經變得虛無飄渺,如輕煙一般變淡,如雲彩一般飄蕩、如積雪一般融化,那點情誼是遙遠的過去,腦海裡能留下幾段回憶?也許尚有一絲痕跡,也許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也許,她起初還想着我,但是時間可以磨平一切,再深的感情也經不起時間的考驗,況且對於靈門來說,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比比皆是,也許她現在過得很開心,已經有了意中人,畢竟那只是前生,一切都與今生劃清界限。
不由間,浩然癡了,說不出的悲苦,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凌虛上人說過,成靈相當於重生,此話果然不假,脫胎換骨,心境大變,浩然卻搞不明白,別人可以徹底忘情,自己爲什麼刻骨銘心?似乎永遠耿耿於懷,無法忘卻那段感情。
情已逝、心已死,浩然一陣恍惚,一切都索然無味,成靈後的喜悅消失得無影無蹤,此生只剩下一個目標,那就是刻苦修煉,爲二老報仇血恨。
靈師的感應何等靈敏,就這一瞬間,兩人發現了浩然的異常,面面相覷。
無爲上人驚奇的是,青鸞女絕色無雙,青年才俊莫不傾慕,各派單身靈師均有求鳳之心,連他自己也不例外,浩然卻視而不見,態度出奇的冷漠。
青鸞女隱居深山,潛心修煉,很少與外人接觸,心地比較單純,但冰雪聰明,秀眉皺了皺,眸光從側面注視着浩然的臉,心頭沒來由的一顫。
滿臉青筋突兀,目光復雜之極,迷惘、清晰、痛苦、怨恨、悵然、堅毅、兇狠,衆多情感交織在一起,瞬息萬變,讓人摸不透浩然的真實內心。
深吸一口氣,浩然壓下紊亂的心境,表面恢復了正常,無爲與青鸞女卻神色不安,飛快對望了一眼,看到了對方臉上的憂色,浩然身上有一股煞氣,濃濃的煞氣,隱而不發,越隱越烈,以金脈的威力來看,蘊藏着巨大的破壞力。
無爲上人反應最快,若無其事的笑道:“青鸞靈友,呵呵,稱呼一改有些不習慣,巧了,我們去青鳥嶺爲你師父拜壽,一起走吧!”
青鸞女遲疑片刻,明眸瞟向礦石:“壽宴一結束,我就要修苦靈,此次出山主要是收集材料,煉製一件法寶,目前只差一塊極品火銅,正想到這裡碰碰運氣……”
“火銅?”無爲上人輕呼一聲,向浩然使了個眼色,再撇撇嘴:“你找對地方了,這兒確實有一塊火銅,不過嘛,呵呵,你的運氣太差,剛剛被葉老弟挖取……老弟,拿出來給青鸞上人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