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良春本來就是清華山的探子出身, 勘察設陣一流,論起法術道行,卻是個連末位的功法弟子都不如的傢伙。
眼看城下焦冥密集, 八面圍攻之下必是死路一條, 古良春咬了咬牙也顧不得顏面盡失, 匆匆爬到白禎, 胡晶晶以及韓芯三人背對的空隙間, 趕緊翻出一本無字天書找對策。
韓芯抵禦良久略有些力不從心,急忙催古良春用鏡子攻擊,古良春急忙間這才坦白道:“它們非人非魔, 非妖非鬼,無魂無魄, 神鑑對它們根本就沒作用!”
胡晶晶回頭瞪了眼古良春, 無可奈何地繼續與焦冥撕打, 一撥撥的焦冥散去,又重新聚攏, 白禎緩了口氣,用法器一面抵禦,一面急忙道:“這樣下去,我們不被咬中也會累死。不如讓他找找辦法,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韓芯擡頭看了看天空, 見時辰尚早, 估摸着距離天亮最少還有兩個時辰, 心裡不免有些着急, 爲了不影響胡晶晶, 韓芯依舊與白禎一起,前後照應着妄圖打出一條生路。
古良春翻看了許久, 終於查找到關於焦冥的古載,沒想到打開書頁之後卻看不懂裡面的文字,“你們有人認得這些字嗎?”
胡晶晶一面怒氣衝衝地回頭,一面靠近古良春,慢慢蹲下身體道:“你們華清山那些老頭沒教過你念書啊!這是息留古城的記載,講的是……”話未說完便急忙起身施法將四人周圍施了一層結界。
“小主人,你的元神可是心燈?”胡晶晶興沖沖地說道:“古書有記載,焦冥怕純陽之光,你試一下化成原形,看看能不能驅散它們,讓我們逃出去。”結界能力有限,但願古籍有點用處。
韓芯掃了眼古良春那本古舊的繩結天書,白禎鼓勵底注視着韓芯,伸手握緊她的手指點了點頭,“放心,有我呢。”
古良春還在鬱悶,怎麼他們堂堂修仙第一門派的天書竟然被一隻小狐狸看懂的時候,突然感覺眼前瞬間變得漆黑,韓芯化成一盞碧綠清透的上古心燈,從四面八方吸食着黑暗,猛地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光亮。
被照射到的焦冥瞬間便被化爲灰燼,白禎抱着心燈和其他二人逃出之後,光芒也隨着韓芯變回人形黯淡下來,果不其然,方纔化爲灰燼的焦冥重新在月光下聚攏起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往東南走去。
古良春驚愕地看着白禎一行人,默默收好天書之後,趕緊悄悄給門派裡傳送了一段消息,然後決定繼續跟着她們,一定要把魔界使者的事情查個清楚。
焦冥永生不死,暗夜重生,永晝消逝。
“雲陣可能已經成爲魔界的傀儡了。”白禎想了想還是將所有的事實和猜測都告訴韓芯,韓芯太敏感,這些事情本就瞞不住。可是,她卻還是選擇了最笨的辦法企圖保護她。
即使是做了許多心理準備,韓芯一時間也無法接受雲陣變成魔界使者的這個消息,古良春清了清嗓子,說道:“根據我和他數次交手,我覺得他要不就是被魔界附體了,要不就是被人種了蠱,變成了行屍走肉,用來辦事。”
胡晶晶狠狠地踩了古良春一腳,毫不客氣地斥責道:“廢物,誰讓你說話了!”沒看我小主人心情不好,臭道士還要火上澆油,真欠抽。
白禎道:“我們得跟上這一批焦冥,看看它們到紫丘山的目的是什麼!如果真的和雲陣有關,想必他也一定在那裡等着它們。”
韓芯聽到白禎的提議,腦袋瞬間一個靈光,如果魔界要把所有的人類都變成焦冥,那這個世間將變成魔鬼的樂土。她曾聽師尊說過,天劫將至,魔界必將趁此機會橫掃人間。
陰謀其實早已開始,只不過無關痛癢的災禍在世人的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也許,焦冥的出現便是一個警示,打開這一個節點,興許就能弄明白魔界突然召喚各路妖魔,肆意捕食同類的目的。
“我覺得禎姐姐說的有道理,我們悄悄跟在後面去看看!”韓芯嘆了一口氣,擡起眼睛看向遠處道:“到了該面對的時候,誰也逃不掉。”
古良春一句話不說的跟在三人的後面,胡晶晶偶爾回過頭嘲諷幾句,白禎和韓芯兩個幾乎一句話都不說地靜靜地循着焦冥的氣味往前走。
日晝已過,被月光照耀的地方變得陰鷙至極,白日裡化爲灰燼的焦冥重新一點點的聚攏起來,通過了紫丘山下的最後一個村莊。
也正是此時,古良春才發現,原來不止丘城,就連丘城二十里外的明川七八個村子也未能倖免於難。
子時的月亮格外清冷,彷彿懸掛在紫丘山上的紅色瞳孔,風吹葉擺,就連月亮裡的蟾桂都顯得異常詭異。
“這裡就是紫丘山?爲什麼山崖都是紫色的!”古良春納悶地往前挪步,卻被白禎阻止了回來。
“紫色的都是山上毒草散發的毒氣,你若往再往前。我可不能保證你還能活着走過來。”白禎看着遠處紅紫交加的奇異花朵,微微呼口氣,它們都會瞬間伸出尖利的獠牙向你撕咬。
古良春被嚇的退了回來,疑惑地看着走遠的白禎問道:“那她怎麼沒事?”
胡晶晶白了眼古良春,故意變成一張可怖的臉,伸出兩隻狐狸爪子鄙夷道:“蠢貨,因爲我們都是妖精啊!”
韓芯淡淡地看了眼吵鬧的兩人,便跟着白禎上前查看,只見數百號人統統從紫丘山上爬了上去,山腰處骨肉淋漓,妖靈鬼草纏在焦冥的身體上吸食着它們的血氣,直到蠱蟲化作乾屍滋養根部。
雲陣冷冷地盯着韓芯和白禎,繼續操縱焦冥爬上紫丘山,爲山中妖魔提供養分,一面露出一抹更加殘忍的微笑。
被妖精食用過的焦冥便是乾屍,再不能復生。可是人類那麼多,今日是這一批,明日又可以從別處召喚。可是,焦冥再好,卻不敵靈氣四溢的仙身道骨。
雲陣微微眯起眼睛,腦海裡浮現出一幕幕熟悉的記憶,舌尖上泛起淡淡的甜腥,有些忍不住地詭譎笑道:“小師妹,師兄有點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