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芯抱着陰陽盅慢慢越過茂盛的野草, 原本心裡的煩悶也因爲陰陽盅的出現變得輕鬆起來,一面跟着白禎往棧道上走,一面逗弄着陰陽盅道:“寶寶, 你那會在說什麼?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陰陽盅低着腦袋想了一會會, 突然紅着臉窩在韓芯的懷裡支吾道:“我不說我不說, 剛剛他們都笑話我。”嗯, 說的也對呢, 韓芯回想起古良春笑的肚子疼的狼狽樣,就覺得忍俊不禁,可是執念一起, 怎麼可能放棄,微微擡眼看了看走在遠處的白禎, 依舊催道:“好寶寶, 孃親給你糖吃, 你再說一遍嘛。”
“糖是什麼?”陰陽盅嘬着手指,天真地仰望着韓芯, “是不是比土還好吃?”
嗯?韓芯突然愣住了,啥東西?土。
“寶寶在無心谷下面多久了?一直都在……嗯,吃土嗎?”韓芯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陰陽盅的食物竟然是……土,她原以爲是屍體之類的呢。
“主人把我放在無心谷的時候, 是爲了保護孟姐姐, 我也不記得多久了。反正無心谷底的很多土都是被我啃掉的。主人總是說我貪吃, 害他每次都得修好久呢。”說道鬼醫的時候, 陰陽盅突然落下淚來, “可惜孟姐姐不見了,主人也不見了, 我再也沒有主人疼了,嗚嗚嗚。”
韓芯最見不得人哭,連忙哄着陰陽盅安靜下來,眼前橫過巨大的木樁,韓芯這才發現她遠遠落在衆人的後面,正要囑咐陰陽盅在她衣服裡待好,她要飛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一隻手伸了過來,“我拉你過來。”
韓芯剛要搭上,定睛一看原來是白葭,白葭難得的好臉色期待地等着韓芯過去,韓芯楞了一下,心裡涌上一股茫然,卻被另一隻冰涼的手穩穩地拉住,從這邊帶了過去,韓芯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那隻手迅速從她的手腕滑到手指,熟練的扣住她的手指,平靜地笑道:“走吧,大家都在前面等我們。”
白禎還是第一次主動拉住韓芯的手,她手掌的溫度像是溫柔的光,一剎那間就像是着涼了那些美好的過往,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聽到韓芯有些緊張地突然喚道:“禎姐姐。”
“嗯?”
白禎的溫柔大方地展現了出來,韓芯恍惚有種做夢的錯覺,錯愕了半晌,想到胡晶晶提到的線索,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們現在的境況是不是很危險啊?”
“嗯,噬谷的確很危險。別怕,我會保護你。”這種溫柔平靜的語氣,韓芯竟然平白聽出了一點細膩的安全感,下意識地往前靠了靠,白禎身上永遠有一種清苦的味道,彷彿永遠不會髒亂的衣服上總繡着幾朵開落的蓮花。
“孃親,爹地!”
韓芯正因爲白禎的話腦袋裡轟亂,便感覺陰陽盅突然從領口探出腦袋,白禎聽到那兩個字耳根微燙,微微側耳便看到韓芯也怔在原地,一張小臉漲的發紅,連忙結巴着擺手解釋道:“不……不是我教她這麼喊的。”
雖然兩個人之前有過默契,但是韓芯知道白禎一心求仙,她是不會自己動情的。
“哪有,明明是孃親很想聽寶寶這麼喊。孃親你忘了嗎?”陰陽盅懵懂地趴在韓芯的肩頭,使勁蹭着韓芯的耳垂,“哎呀,孃親的耳朵好暖和。”
“嗯,挺好聽的。”白禎淡淡地笑着摸了摸陰陽盅的腦袋,好像是衝着韓芯輕輕地說道。
韓芯楞了一下,什麼?她沒聽錯吧?禎姐姐是默許了什麼嗎?帶着這個疑問,韓芯偷偷看了看白禎,沒想到白禎正好也在看她,白禎騰出一隻手緩緩地掠過韓芯的下頜,輕輕地將她的碎髮別到她的耳朵背後,笑道:“傻丫頭。”
白禎的嘴角掛着從容的笑意,淡極始濃,縈繞在韓芯的心頭。
晚間疾風立起,回到熟悉的子陵山,卻再也沒有仙山子陵宮。
近在咫尺的噬谷似乎在召喚着衆人即刻前往,韓芯想起曾經經過噬谷的情景,立刻閉起眼睛想要尋找一絲的冷靜,“胡姐姐,你說火骨在噬谷中央,是真的嗎?”
胡晶晶皺了皺眉頭,確定道:“你不信可以問琅月啊,她也說古籍記載是在子陵山的。對吧?”琅月果然點了點頭,並且補充道:“火骨其實並不是骨,而是一味草藥,其形狀好似龍骨,又帶有劇毒,顏色有萬千變化,大家一定要小心。”
琅月說話的時候琅邁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可是琅月說完起步開始卻一直和胡晶晶形影不離,師妹從來沒有這樣過,難道是我說錯了什麼話,或者做錯了什麼事情?琅邁不由地想,一面趕緊跟了上去。
見識過噬谷的可怕,韓芯是不願意再靠近的,見衆人都停在了谷邊,琅邁咬了咬嘴脣道:“還是我先下去探探路,說不定我一個人就夠了。裡面千萬惡鬼戾氣,你們姑娘家哪能承受。”
白禎見狀便道:“我和你去。”
韓芯道:“那我跟你去。”說着便跟到白禎的跟前,一隻手挽了上去,胡晶晶自然是擔心韓芯,擡腳就要跟上,只聽琅月說:“我師兄說得對,下面情況不明。不如先由師兄下去探路,若是需要幫忙,師兄再放出信號便是,不然大家不明就裡就這麼跑下去,多冒險。”
喂,那是你親師兄嗎?白葭奇怪地看着琅月的表情,不一會便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胡晶晶還是有些不放心,回頭對古良春說道:“你那兒不是有很多法器寶物嗎?讓你師侄帶幾個吧!”
古良春這纔想起,連忙打開包袱翻翻找找,拿出一把老舊的金色短鞭,還有一顆丸藥說道:“這個藥你提前吃了,可以關鍵時刻保住你的心脈。”
琅月囑咐道:“雖然我和師叔的法術不高,但是白姑娘和胡姑娘她們都有着千年的修行,師兄你到時候千萬別逞強,只管放出信號便是。”
琅邁點頭,白禎卻道:“胡姑娘在上面照看着阿芯和兩位,白葭你跟我遠遠跟着,以防不測。”
琅月見琅邁要反對,連忙道:“師兄,這件事不能玩笑!”琅邁聽琅月擔心,又看向白葭和白禎二人,遲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