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它幹什麼呢?誰能飛到這個地方來呢?在這樣一個渺無人煙的去處,誰能搜尋得着我們呢?儘管如此,只要空中有飛機的聲音,我們依舊本能地警覺起來。
真有意思,是誰的飛機飛到這個地方來了呢?啊,是集羣副參謀長來了!他的座機——05號F-10型雙座戰鬥教練機,我們是很熟悉的。
飛機飛得很低,差不多擦着了樹梢,而且還是從樹林背後飛來的呢,隱蔽得可真不錯——儘管空中並不存在敵機威脅,看來,我們副參謀長的飛行技術一定是高超的了,不信,你就等着瞧他駕機着陸的動作好了。
“副參謀長是帶着飛行技術檢查參謀來的,還是兩個人共同駕駛飛機呢。”
“我們在這裡閒散着,肯定得挨他一頓訓斥。”
“怕什麼。他要想落地,首先得跟咱們腳下踩着的這個地球較量一番,看他能過得了這一關不。”
“少說那種不吉利的話吧!”
說起來也真湊巧,飛機落地時真的摔了個着實!一側的機翼擦了地皮,飛機轟的一聲——趴下了!
不知是誰哈哈大笑起來,但當他意識到這不妥當的時候,總算強忍住了,我們都朝着飛機跑擊,要是別人出了這種洋相,那準得把人笑得喘不過氣來。
可是,如今出洋相的是我們的長官,那可得另當別論,他們摔得既滑稽可笑,又出人意料地幸運。
在我們幫助他們從摔壞的飛機裡爬出來以後,我們的師長,儘管他的面頰被撞傷,說話不便,到底還是把飛行技術檢查參謀給數落了一通。
“我不是把駕駛杆交給你了嗎?”
“我以爲您想要自己操縱飛機落地呢。”
汽車開過來,把這兩位負傷的拉走了,現在,我們開心地說笑也無妨。
副參謀長的座機出了事,倒把我們這些人和場務的各級長官救了——他無法再象往常那樣嚴歷訓斥我們了,給我們運送汽油和彈藥的汽車,由於中途遭到敵機轟炸而來遲,不過,他們到底還是闖過來了,我們給飛機加足了汽油,不久,就出動去攻擊正在朝着梅利托波爾和錫瓦什推進的敵軍。
……我們出動兩個總計24架的戰鬥機,攻擊機混合編隊,我和費吉少校各帶領一個,盧舍維中尉當了領隊的長機,這意味着這次戰鬥結束後,他將晉升爲上尉,黑喳喳的敦實的蒙古小夥子格羅蘇爾少尉頂替盧舍維中尉原來的位置給我當僚機。
每一條大路上都騰起了滾滾煙塵,敵軍坦克和汽車正朝着梅利托波爾開進,塔夫里亞地區如今也同聶伯斯河地區一樣,硝煙瀰漫……
費吉少校帶領的編隊對準前頭的敵軍縱隊投下炸彈,隨後又用機槍和機炮掃射,我帶領的編隊本當跟進俯衝,但是,這時我發現,10架敵米格機,正從高處對着我們疾速衝來。
我迅速轉身,隨即左轉彎爬高,我帶領的編隊中的四架戰鬥機跟了上來,而我的僚機飛行員格羅蘇爾少尉此時卻向右轉彎而去,費吉少校帶領的編隊投彈後返航了——他們沒有看見敵戰鬥機。
當敵機在數量上佔優勢時,我總是果斷地主動發動攻擊,先擊落其中一架再說,這樣幹能夠立挫敵人銳氣,迫使敵人放謹慎些,不敢貿然行動。
一架敵機已經追上我的僚機飛行員格羅蘇爾少尉,我必須趕在敵機開火以前把它擊落,我的發動機呀,使出你最大的力氣吧,你可千萬別在這緊要關頭給我找麻煩!我知道,一架敵機已經把我纏住,在這種情況下,要緊的是我的飛機要飛得快,我自己要沉着鎮定,射擊要準確。
我打了一個長連射,在最初的幾秒鐘裡,黃腦門兒的傢伙若無其事,難道我沒有擊中它嗎?不是,它下沉了,急劇地旋轉着,陡直地跌下去了。
這時,我覺得我的左機翼突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我迅速壓駕駛杆,使飛機向一旁躲閃開去,只見一架敵機一邊噴射着炮彈,一邊從我身邊呼嘯掠過,我的左機翼被撕裂開一條很寬的大口子,未爆炸的炮彈把我的機翼表皮撕開了,管它呢,反正敵機已經被我揍下去一架。
我們這4架飛機繼續反擊着氣焰已經不再那麼囂張的敵機,但是,我們的燃料快要耗盡,必須返航,我們運用新的剪刀式戰術動作,一邊作戰,一邊向梅利托波爾方向飛去。
敵機幾次試圖進攻,都被我們猛烈的迎頭反擊打退,敵人意識到再也無法撈到什麼便宜,只好滾開。可是,其中一架敵機卻一直尾隨着我們,直到梅利托波爾,才無可奈何地掉頭滾回去。
晚上,費吉少校來到我的跟前說道:“快到指揮所去看你的榮譽證書去,你揍掉一架敵機怎麼連吭也不吭一聲呢?”
“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地面部隊給我們發來了表彰信,表彰我們這一次的強擊行動,表彰你擊落一架敵機,被你擊落的是一名蘇聯王牌飛行員,敵機摔在我們地面部隊的駐防地區了。”
“怪不得那架敵機一直跟着我們呢,原來他把長機的命給送掉了,看他回去可怎麼交賬,非得受處分不可。”站在我身邊的格羅蘇爾少尉說道。
我清楚地記得,一直尾隨着我們的那個蘇聯僚機飛行員是多麼想爲他的帶隊長機報仇,回去以後,他不知要受到多麼嚴厲的訓斥呢!
機械師檢查過我的飛機以後,斷定必須更換機翼,大隊長命令我把這架飛機送到沃洛達爾斯科耶機場去,那裡有我們的飛機修理廠,分配到我們飛行大隊來的新飛行員,也都在那裡集訓呢。
“給你兩天時間。”大隊長說,“修好你的飛機,其他飛機你也都試飛一下,然後你同那些小夥子們一起飛回來——把他們帶到這裡來,他們也該參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