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就不是其他人能夠參與的了。
向來在家裡只有被欺壓份兒沒多少地位的仁王小弟已經自覺地卷卷鋪蓋滾回被窩,淺川千秋在仁王姐姐的眼神示意下也只能拉着幸村精市離開,丟下仁王雅治一人面對來自家人的刀山火海般的嚴刑拷打。
仁王家和幸村家並不在一個區域,一個在西,一個在東,距離相當遠。這也是淺川千秋從來沒和幸村精市一起回家過的原因之一,哪怕只是同一個方向也做不到,至於偶遇?更是想也不用想。
在走去公交站的路上,淺川千秋沒有說話,幸村精市也沒有說話,只是兩個人的手一直牽着沒有放開。
其實也不是她不想放開,只不過在把人拉出門後就想放手時,被他及時制止罷了。
幸村精市不知道淺川千秋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但大概對於牽他的手這事本身也並不牴觸吧?
不然這個不會說謊的人早就在微表情中顯示出不願意的意思,也不會在掙脫一次沒有成功後沒再試着掙脫,亦或許她知道掙扎不會成功乾脆因此放棄也說不定。
淺川千秋其人,看起來貌似有點軟,很好欺負,身嬌體軟易推倒,但實際上,若是真遇上她怎麼都不願意的事,她會堅持自己的想法,絕不妥協。
只是她也會選擇爲親人爲朋友委屈自己。
明明心裡對他隱隱還有一些感情,卻爲了不讓仁王雅治擔心煩躁而放棄和他在一起的可能,甚至狠狠斬斷最後一絲聯繫。明明心裡很喜歡變小的他卻不再去幸村家,不再見他。
也或許是他自作多情,她真的不再喜歡他,所以才能義無反顧沒有後顧之憂,爲仁王雅治犧牲到那種程度。
每每想起當初淺川千秋要爲仁王雅治生孩子的堅定,幸村精市就很嫉妒,嫉妒得要死。
可偏偏那是在他變小身爲小幸的時候才聽到的事情,目前還不能在淺川千秋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否則就會被懷疑。
老婆還沒有追到手,變小的原因和解決辦法還沒有找到,以小幸的身份接近她是她不想見他剩下的最好辦法,他還不想那麼快暴露。
幸村精市不知道淺川千秋此刻的沉默代表什麼,心裡是不是在怪他一點預兆都沒有就把那兩個人的事情捅出來,是不是在怪他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擅自跑去仁王家說兩個人是男女朋友。
他總是自信的,可面對淺川千秋這個腦洞大到離譜的妹子,總是沒辦法和她想到一起去,少走點彎路就該高興了。
所以爲避免誤會,他也只能問出口,明明白白攤開來說總不會再有問題吧?
“千秋,你在怪我嗎?”
“沒有。”淺川千秋聽到他的問題有些疑惑,搖了搖頭,“事實上,就算你不說,雅治也遲早要面對的。只是現在比呂士不在他身邊,我本想至少和他一起面對。”
感情的事最是由不得自己,既然已經發生,也就只有面對,即便這條路上佈滿荊棘。
不管哪個時代,同性相愛總是不被人理解接受的,明明白白和家人坦白出櫃,更需要的是坦白人的勇氣,和另一半給予的支持。
可在柳生比呂士爲了兩個人打算分開的當口,仁王雅治要坦白,一個人在沒有另一半在身邊,沒有他的支持的情況下,這可真是……
淺川千秋本想先應付過去,日後等她幫仁王雅治生下孩子,到那時候沒有血脈延續的問題,或許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呂士在一起就不會再被反對,若是不想公開也能繼續在一起。
但或許也是天意吧?
畢竟再善意的隱瞞也是隱瞞,或許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仁王媽媽會認爲是他們所有人聯合起來一起欺騙她,一旦想法拐到那邊去,再有誠意也解決不了問題。而且她生的孩子也可能成爲障礙,仁王一家都會對她懷有愧疚,反而弄巧成拙。
說不定現在被發現的時候把一切都說清楚,纔是最好的選擇,哪怕生氣的當口同意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對於幸村精市在不知情情況下不小心捅出來導致雅治必須坦白,她並沒有多怨懟,只感覺似是有些造化弄人,也有些遺憾柳生比呂士不在這邊。
幸村精市捏了捏淺川千秋的手心,見她疑惑地看來,微笑着提醒道:
“感情不只是他們兩個人自己的事,是一輩子所要承擔的責任,也是兩個家庭之間的聯繫,至少這時候,不應該讓雅治一個人面對他的家人,爲他們兩個的感情努力吧?”
對啊,哪怕比呂士不能正好趕到,但至少他努力過,也許剛好能趕上最後,表明自己的心意也是好的啊!
淺川千秋的眼霎時亮了,也不等幸村精市繼續說什麼,趕緊拿出手機。
“比呂士,雅治在家準備和叔叔阿姨們攤牌,你……”怎麼說?
她還在猶豫該怎麼用詞,電話那邊卻道:“我快到了。”
快到了?這麼快?
昨天還在東京的人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些什麼又怎麼會這麼快就到神奈川,現在還正好快到仁王家?總感覺這中間好像出了點問題,但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管怎麼樣,結果是好的,淺川千秋也不在這個關鍵時刻多糾結。
“比呂士,以後不要再說那種會讓你自己和雅治都難受的話了。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你自己多做點深呼吸,做好心理準備後再進去吧。我支持你們!”
“好,千秋,謝謝。”
掛斷電話後,淺川千秋只感覺自從知道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呂士的感情暴露之後,那壓在她心頭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石頭終於移開,她感覺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幸村君,謝謝。”
又對他用敬語?
心裡不爽的幸村精市眉眼彎彎,鼻音性感,“嗯?既然想要謝我是不是要拿出更實質點的誠意?”
他的本意不過是想要某人改掉一不注意就叫他的姓還不忘加上敬語的習慣,平常就覺得這個敬稱很刺耳,聽到和別人的對比就更讓他有想把某人翻過來好好打一頓屁股的想法,結果某個腦洞大本職工作是作家的姑娘卻是把思路一拐,拐到不知道什麼角落去了。
平常幸村精市說話的時候都不帶鼻音,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鼻音太過性感,一出口就秒殺一片讓人忍不住撲倒他,這次來勢兇猛的發燒倒是讓他說話間都不自覺地帶上一些。
讓淺川千秋一聽,不用多腦補就有流鼻血的衝動,耳朵都快懷孕了。
不算以前上學的時候,這幾次看見的時候似乎幸村精市都是一身白襯衫休閒褲的模樣。而白襯衫這種可嚴謹可誘惑的男士必備品,簡直不能更棒!
淺川千秋默默地腦補出幸村精市襯衫釦子只扣下面一半,斜倚在牀上,一手撐頭,媚眼橫波地對她勾了勾手指,從鼻間哼出一聲撩人的“嗯”。
臥槽,還能愉快地腦補麼?!
狠狠甩掉那些不和諧的畫面,淺川千秋爲避免自己再被腦海裡的那些畫面影響,輕輕撫摸幸村精市的側臉證實某人皮膚很光滑的事實後,立刻把脣印在他的脣上,以此作爲回答。
實質性的誠意?
霸道總裁對小嬌妻要求這樣那樣的即視感不要太足!
不就是kiss麼,她一點都不怕!
被吻的幸村精市根本沒想到還能有這麼個意外之喜。雖然剛剛在仁王家的時候說得那麼自信,可事實上他面對淺川千秋的時候心裡非常忐忑,誰讓這腦洞太大的姑娘老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看來這腦洞大偶爾也是有好處的,至少意味不明的話,某人總會往那方面想。
幸村精市努力地壓制不斷向上揚起的脣角,垂下佈滿愉悅笑意的眼眸,撇過眼不看她,只微微落寞地道:
“千秋,你不想負責,我也沒關係的。”
“……”
“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我,所以不想和我在一起也是肯定的。我不會也不想逼你,你不想負責,我真的沒關係的。”
“……”既然沒關係就不要擺出一副被人拋棄的可憐相啊!
淺川千秋很頭疼,在衆人面前面對幸村精市的時候還好,但若是一個人面對他,她總是沒辦法下狠心,更沒辦法看着他難過。
“我會負責的!”
“嗯?”
“……”性感的鼻音犯規啊!不許用!
淺川千秋扭過頭倉促地摸了摸鼻子,沒發現有不明液體,這才用一本正經的表情看着他,重重地點頭。
“雖然之前說的時候是不小心口誤,但畢竟確實是我說出口的,我會爲我所說的話負責,當然前提是你也願意讓我負責。”
談戀愛的事不可能一頭熱,所以真要在一起,她必須願意負責,而他也必須願意被負責,只要有一人不願意,這件事就沒法成功。
今天一天之內的驚喜不要太多!
一隻手仍然和淺川千秋的手十指相交,另一隻手擡起撫上她的側臉,幸村精市用在教堂宣誓時那般的虔誠態度,說出世上那最簡短卻也最動聽的誓言:
“我願意。”
“……”這突然在婚禮現場宣誓時刻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氣氛太好,也或許是某人的誘惑太強,淺川千秋愕然地瞪眼,乖乖地接了一句:“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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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她說了什麼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