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習初終於打開了心扉,她可以小鳥依人,她也會頑皮的像個孩子,她隨心所欲透露出的靈動。
直叫白宸慕忍俊不禁,一副冷冰冰的心腸,漸漸被她熔化,他的內心變的越發的柔、軟。
不是說好了的,要一生一世,要永遠在一起白首不相離的嗎?
怎麼可以什麼都放下,說離開就離開了呢?
難道習初的一生就註定了寂寞與孤單了嗎?
白宸慕手執棋子遲遲沒有落下。
習成業只當是他在思考戰略戰術,舉棋不定遲遲不肯落下。
“我不會放任她在外面孤孤單單的漂泊,一定要找到她。”
隨着白宸慕的話一出口,手中的棋子應聲落下。
“我只是希望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個孩子。”
非是習成業過於悲觀,只是他清楚地意識到,白宸慕苦苦尋找到現在,都沒有習初的一絲線索。
可以猜得到,習初的出走是有人經過周密計劃,早就預謀好了的。
找習初無異於大海撈針。
“你們爺倆休兵吧,飯好了,邊吃邊聊。”
鳳柔端上最後一道湯,向着客廳裡的爺倆說道。
“好吧,就到這裡吧。”習成業率先起身結束了這場對弈。
茶几之上空留一盤殘局,棋子凌亂的擺在棋盤之上。
像極了十幾年前習初與父親下的最後一盤。
習成業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幾不可察的嘆息了一聲。
緣深緣淺,緣聚緣散,只能是隨緣而已,強求不了半分豪。
席間,三人隨便的交流着,看上去很是融洽。
鳳柔盛了一盅鮮藕湯遞到白宸慕的面前。
“小初說過,你最愛喝這個湯了,恰好家裡有這個食材,就做了一點。”鳳柔放下湯碗,十分自然的說道。
白宸慕十分紳士的接過湯碗,優雅的盛了一匙湯,小口的抿了一口。
“味道不錯。”白宸慕放下湯匙,如實地說道。
白宸慕表面上波瀾不驚平靜的用餐,內心卻五味陳雜。
飯後,白宸慕並未做太久的停留,夜色正濃時,他獨自駕車離去。
曾記得,最後一次兩人從習家回去的時候,也是夜色闌珊時。
那時,白宸慕沒有讓習初獨自駕車,而是他載着她同車而歸。
在車上,習初喃喃自語。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袒露心聲,渴望與白宸慕一起出遊。
於是,白宸慕放下公司的事情,與習初一起去了臨潼。
想想,白宸慕慶幸自己果斷的決定,在習初離開之前圓了習初的一個夢想。
想想,白宸慕也有些後怕。
恐怕那時習初就已經最備好離開了,只是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而已。
車子在海邊緩緩停下。
而如今,空曠的海面,讓白宸慕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淒涼之感襲上心頭。
回到家裡,白宸慕拾階而上,蕭索的背影在房門前短暫的停留之後,走進房間。
室內,漆黑一片,白宸慕循着記憶按下了牆壁燈。
頃刻之間,柔和的燈光照亮了寬敞的房間。
窗子半敞,微風吹送,雪白的紗質窗簾隨風飄動。白宸慕微蹙濃眉,疾步向陽臺走去。
在窗簾前面,白宸慕剛一站穩,便急忙伸手撩起窗簾。
窗簾後面空空如也,原來只是一個美麗的錯覺。習初並未回到這裡。
轉頭的瞬間,他一眼瞥見陽臺前的餐桌,上面還安靜的放着那個紅酒瓶,空的紅酒瓶,空的盛提拉米蘇的食盤。
兩副空的碗筷。
整個餐桌上的一切都靜靜的安放在上面,就像一幅靜態寫生畫。
就在不久之前,明明有兩個相愛的人坐在桌前,舉杯暢飲,相談甚歡。
白宸慕一直以爲那是多麼溫馨祥和的畫面。
現在想想,都是預謀好的,就像習初說的那樣:只是想把你灌醉。
“好一個想把你灌醉!這次你得逞了,你如意了!”
隨着白宸慕的低吼,長臂一揮,餐桌上一應物品應聲落地。
器皿敲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在房間久久迴盪。
白宸慕僵直的矗立在原地,渾身散發出冰冷與無助的氣息。
就像一頭困獸孤傲的站立在濃濃夜色裡。
在美國,剛剛是早上八點多鐘。
習初昨夜真正入睡已經是午夜時分了,所以此刻她剛剛轉醒。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向洗手間走去。
程安卻起得很早,他把工作計劃從新做了調整。
空出今天一整天,準備陪習初辦理相關的入學事宜。
房門被輕輕的敲響,習初已經洗漱完畢。
她快步走近玄關,隨手打開房門,程安正神清氣爽的站在門外。
“睡的還習慣嗎?”他溫笑着出聲道。
“嗯,還好。”習初淡淡的說道。
“走吧,一起去吃早餐,然後送你去學校。”
程安也不徵得習初的同意,自顧的說道。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的,你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忙去吧。”習初委婉的拒絕道。
“怎麼,害怕我纏着你不成?再有幾天我就回國了,我希望回國之前,能安頓好你的一切。免得惦記。”
程安真誠的說道。
習初避開程安投來的目光,她猶豫了一下,遂又開口道。
“那好吧,就麻煩你做我的嚮導,去學校報道。”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程安好以整暇的靠在門框上,等着習初隨他一同前往。
習初微微一笑,雖然沒有應聲,她走回去拿了手包,又換下鞋子,用行動表明她已贊同了他的決定。
“我們今天還是吃西餐吧。如果你不準備幾天後跟我回中、國的話,你要儘快適應這裡的生活。”程安說道。
“就聽你的。”習初順從的點了點頭。
“頂層是旋轉餐廳,去那裡就餐。”
程安伸出食指向上面指了指,兩人往電梯走去。
電梯門在頂層打開,程安滑稽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習初擡眼看了一下程安所指引的方向,微笑着走了過去。
在靠窗子的位置,習初傾身坐下,她把手包放在身側。
“這一頓,你點餐,我負責埋單。感謝你對我的照顧。”
“這一餐還是我請吧,等你以後回國了,再請我不遲。”
程安一邊翻看菜單一邊溫潤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