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秘書,幫我把這份資料放柳總辦公室吧,我拉肚子。”高秘書說完就跑向廁所,文初拿着文件起身,上樓。
柳東雲還在開會,文初把文件放下就要走,只聽到手機振動的“嗡嗡”聲響,看向沙發前的鋼化玻璃桌,這是柳南風的手機?
夏醫生?備註是夏醫生打來,是有什麼急事嗎?文初猶豫間接下電話也沒有開口說話。
“江煙兒流產了,騰飛路醫院,迅速過來。”電話被另一頭的男人掛斷,文初怔愣着,腦子裡還想着江煙兒是誰,屏保上的女人就讓她喘不上氣來。
一頭烏黑長髮,眼睛很大,人小小的,和曾姨的描述一模一樣,柳南風在曾姨火鍋店說過,這個女人就是開車撞傷她的人,可是,可是怎麼會是他們倆靠坐在牀上柳南風面具也不戴的側着右臉吻她臉頰,柳南風還是赤裸上身,這個女人也不過是露出兩條藍色肩帶。
這樣親暱的照片,柳南風當做手機屏保,他什麼時候是這樣一個人,而最重要的是,如果這個女人就是撞傷她的人,現在爲什麼會在屏保上出現,又爲什麼會出現在曾姨火鍋店,更爲什麼會流產。一切都驅動着文初要去騰飛路醫院,她要知道真相!
文初拿走柳東雲的車鑰匙,給他留下字條,直接從停車場將柳東雲的紅色法拉利開出,一路飛馳到騰飛路醫院。
江小煙因爲簡辰的話抑鬱一整個星期,柳南風已經一個月沒有回來過,就連顧桔和簡辰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她擔心他出了什麼事。
這天早晨江小煙做了噩夢,夢到柳南風出車禍,一瞬被嚇醒,全身盜汗,乾脆找了條睡裙進浴室洗澡,穿好衣服要出來時腳上猛然打滑,重重趴在冰涼的地板上,小腹劇烈疼痛起來,下身流出溫熱的液體,江小煙用盡全力爬起,看到滿地的血,捂着小腹直接落下淚來。
怎麼辦,爲什麼會這麼痛,爲什麼會有血,江小煙流着淚,扶牆走出,又一下摔到地墊上。顧桔昨天才來過,她不可能等到後天,絕對不可以。
江小煙又爬起身來,扯了張4開的素描紙抓着一把軟鉛寫下救命,繼續扶牆緩慢走出,血染紅她的雙腿,她好害怕,她害怕裡邊是個孩子,否則,否則怎麼會這樣,黑色地板上一路蔓延着血水,江小煙把素描紙塞出門縫,祈求外邊能有人看到。
江小煙喊救命,沒有多久就痛得暈過去,再醒來,就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她在醫院?過了多久了?誰救的她?
許是打了麻藥,她還沒有知覺,還不能動,眼睛轉到身旁臉色煞白的女人臉上,江小煙扯着嗓子開口。
“是你救了我嗎?”江小煙問她,文初拿着柳南風的手機,打開屏保,江小煙看着那張照片,一瞬落下眼淚,兩年前她生日纏着柳南風照下的照片,一直以爲柳南風已經刪去。
這個拿着柳南風手機的女人,是誰?柳南風手機裡有那麼多重要文件,他一定不會輕易交給他人,這個女人,是文初嗎?她見過柳南風嗎?柳南風還好嗎?有沒有出什麼事?被簡辰背叛以後他會不會難過?
“江煙兒,是你開車撞傷我逃逸的對嗎?”文初的雙眼發紅,怒目圓睜,江小煙又落下淚,真的是她文初,她曾想過會在監獄裡見到她,想過會在那間屋子裡見到她,沒想過會在這樣虛弱時看到她。
“對不起。”江小煙流了很久的淚,說出這句話,文初赫然站起身,對着她的臉直抽下巴掌,江小煙一直落淚,她毫無反抗力,她也不想反抗,這是她應該替江閔春承受的。
“你應該在監獄,而不是懷了南風的孩子因爲流產出現在醫院。”江小煙因爲她的話害怕甚至劇烈顫抖起來,打着吊針的手正要撫上小腹,悲傷未過,下一秒脖子就被她雙手摁住,江小煙呼吸不過來,眼睛直看着發白的天花板。
“你知不知道我和南風還沒有做過,你知不知道我沉睡了三年半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27歲還一無所有,都是你害的我!你就該在監獄,你就該死!”
如果可以的話,請讓她死吧,江小煙因爲她文初被關在那間屋子裡四年,她這四年恍然如夢,也一無所有,柳南風嗎?她不在乎了,她可以隨孩子離開,她沒有什麼留戀的,她什麼也不想留戀了。
江小煙閉上眼那刻,文初鬆開手,江小煙猛咳出聲。
“讓我死吧!”江小煙的聲音出奇的平淡,就好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召喚。
“哇……”讓江小煙驚詫的是,這個纖長的女人直接跌坐在地板上,大聲哭泣起來,她該是很難過吧,醒來以後,什麼也沒有了,連跟上時代的步伐都變得急促和慌張,就像她許久沒有見到電腦電視那般,像個被社會拋棄的傻瓜一樣,生活到底有什麼值得人這麼努力活下去尋找的呢?她江小煙一直找不到答案。
文初哭了很久,路過的女護士想把她扶起,被她打開。江小煙和護士們算是熟悉,扯着脣朝她們笑笑,讓她們出去連帶上門。
“他曾爲了你打過我很多次,我已經忘記來這醫院有多少次。”江小煙等她哭得累時才說,看她的樣子,可能是醒來以後第一次這樣哭。
“我很多次都快要被他掐死,比你剛纔掐的痛好多,痛到幾天都吃不下飯。”
“我當時過19歲,他對我的懲罰,就是做愛,不停地做,我也一度以爲我可能閉上眼就會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被關到那裡的第一個月,我因爲胃穿孔,在這張牀上躺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