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服務員還在不停的上着菜,分外的苦澀,自己一個人面對着如此一桌的食物,卻索然無味,胸口一陣的壓抑。
好不容易找了個理由,約城言一起吃個飯,飯菜還沒有上齊,他就這麼急着去找她,自己的感受他又何嘗感受過,因爲他的眼裡沒有自己的影子,自己的感受他是那麼的不在乎。
還是動了筷子,儘管味道帶着苦澀,馨然還是吃了些,微漾的笑意滿是難過。
司嫣一個人在街邊的長椅上坐着,冷冷的夜風颳過,她縮了縮身子,想着今晚發生的事情,從今晚開始,自己期盼的美夢就要終結了吧!笑的笑的,吹過的沙迷了她的眼。
在她和許寧之間,他還是選擇了許寧,自己是多餘的,從一開始就是,恍惚着,眼前浮現出許寧的照片,浮現出那日在他的公寓裡自己坐在鞦韆上,冷顏少的反應,腦海中亂的成一團麻,攪的她頭疼不已。
原來一直是她自己唱獨角戲,冷顏少從來都沒有進入過她的戲裡。
城言一路小跑着來到了夜都大廈,站在門口四處尋找,沒有找到司嫣的身影,沿着路往前走,正當他一回頭時,看到了坐在長椅上,垂着頭的司嫣,即使看不到容顏,但是那熟悉的身形,他怎麼會忘記。
輕輕的走到了她的身邊,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裸露的肩膀處,心疼的問道“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司嫣擡頭,眼神悽楚,一副委屈的樣子,不說話,平時水潤明亮的大眼此刻盛滿了傷感。
“城言!”司嫣一下撲到了他的懷裡,盡情的釋放自己的心情。壓抑了許久的心情。
溫熱的感覺清晰的落在他的手邊,他伸手,輕拍着司嫣的背,她是真的喜歡上冷顏少了吧,纔會如此的心痛。
那顆心已經全部的移到了冷顏少的身上,對他,抱着他似乎感覺那麼的自然,只是想要從他那裡汲取些溫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司嫣抽噎着斷斷續續的問道,靠在城言的腿邊。
城言將披在司嫣身上的褂子往上披了披,說道“是冷顏少打電話告訴我的。”
司嫣胸口一窒。哭的有些讓她喘不過氣,聽到城言這樣說,只是感覺很難過。
“我想喝酒!”司嫣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放開了城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恩,走,喝個痛快,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忘了。”城言衝着司嫣露出柔柔的笑意。像是春風撫過面龐。
走進了大排檔,司嫣一口吃的也沒動,只是一杯杯的往肚子裡灌着酒,突然放下了杯子,對着城言傻笑道”現在的我,又是一個人了!來。乾杯。”
城言看着司嫣帶着淚的眸,頓了頓,將一杯酒飲下了肚。
“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天不是?”城言預言又止。再次飲下一杯苦澀的酒水。
司嫣擡頭看了城言一眼,嘴角是比酒水更深的苦澀,說道“我是個多餘的人,他又怎麼會在乎,好了。一切都該回到原點了,冷顏少。冷顏少這個男人,他的一切,都和我無關了。”
城言分明看到她說這句話時,眼角的淚滾落到杯裡,凌亂了酒紋。
“好了,司嫣,不喝了,我們回去!”城言站了起來,走過來要扶起司嫣,司嫣含糊的說道“不要,我還要喝,心還是很痛。”
城言看着這樣買醉的司嫣,看着喝了一半的酒,心口一陣的疼痛,蔓延的痛楚,他這樣折磨自己,他也很心痛。
他將司嫣拉過,背在了自己的背上,司嫣手上盛着半杯酒水的杯子落在了地上,液體濺落了出來,灑在城言的腳邊。
背上的司嫣很不安份,城言淺笑着,這樣揹着司嫣很踏實,她的氣息是那麼溫暖的噴灑在自己的脖頸處,偶爾感覺到滾落下來的溫熱的液體落在自己的身上,瞬間又變的冰涼。
即使醉了,心還是痛的吧!
走到了家門口,城言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城啓東,望着開門的他和他背上的人,有一絲絲的錯愣。
”爸!”城言擡眸,喊道。
呆滯了兩秒,城啓東才說道“快進來,這是,,喝酒了?”
“爸,騰一間臥室出來,今晚就讓她睡我的臥室吧!”城言說着將司嫣向着屋子裡背去。
”城言。。”他自然感覺到背後父親的表情,那讓他不得不面對現實的表情,說道“我晚上有事還要出去,爸,你照顧她吧!”
城言將司嫣放在了自己的牀上,給她脫下了鞋子,押好被子,撩過落在她額前的長長的髮絲,看着她憂鬱的面容甚是傷感,嘴脣蠕動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在她的額前印上滾燙的吻,安慰的,鼓勵的,真心的一吻。
轉身離開了房間,看了她一眼,才緩緩的帶上了門,司嫣半迷的眼中,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城言離開的身影,也真切的感覺到落在自己額頭的吻,尚沒被酒精迷了意識的司嫣知道,城言還愛着她,只是,因爲他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情願假裝,他,比自己應該還痛吧。
司嫣拉過了被子,放空了思緒,那思緒就像網一般的纏繞,攪的她難以呼吸,喝了那麼的酒,也還是無用,真的心痛,喝再多的久,也揮不去。
許寧打開了那扇自己的小房間,還是一如原來一樣,充滿了她喜歡的味道,只是這味道時過境遷,一如五年前的她,也已經不再一樣了。
摸着房間裡自己熟悉的物件,每一件似乎還能勾起他們之間的回憶,那些只屬於他們之間的回憶。
她拿起了桌上相框裡的照片,說道“顏少,你還記得這張照片嗎?”
冷顏少向前走了兩步,接過了她手裡的照片說道“怎麼會忘記,那時候,你說你也想要去普羅旺斯,人們說的人間天堂,戀人的聖地,我便精心安排了這場旅遊,那天的你笑的很美,坐在熱氣球上的你,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光照上了窗沿,那一瞬間我一輩子不會忘的。”
“那時候的你喜歡穿白色的襯衫,身上到處都有着陽光的味道,我很迷戀。”許寧緩緩的放下了照片,說道。
“還有這個, 這是在巴黎買的鐵塔的模型,當時的我,曾說要帶你去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在所有的地方留下我們愛的見證!”冷顏少邊說哦,眼眸也像暗了的星辰,瞬間失色許多。
許寧的手停在了一個花景上,望着那碧綠的葉子,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離開的時候,那隻不過是一個栽在小盆裡的萬年青,耳邊還想起冷顏少靠在自己的耳邊,說道“但願這顆萬年青,能讓我們的愛情也如這樣。萬年長青。”
站在那裡,她呆滯了許久。
轉頭看向冷顏少,五年了,他的眉角愈發的沉穩了,更顯成熟了,看向他眼裡時,自己的影子是乎淡了許多。
“五年了,它都長這麼大了!”許寧悠悠的開口。
冷顏少望着許寧,說道“這五年,你到底去了哪裡?”
“去鬼門關走了一趟,想你了,就回來看看。”許寧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 這五年的一切似乎她就想一笑掩過。
冷顏少自然是詫異,許寧伸手,對着頭髮用力一撕,假髮掉了下來,原來目前看到的短髮也是假的,看着許寧頭上不足一毫米的頭髮,他的眼眸一沉,當時他只是以爲她換髮新的髮型,不曾想過會是這樣。
“這是怎麼回事?”冷顏少將許寧微微的攬在懷裡,關切的問道。
“五年了,我沒有一天不是掙扎在死亡的邊緣,一次次的化療,你知道嗎?是你,是你讓我撐到了現在,那年我離開你, 我以爲我活不了了,但是,我想活,我想和你在一起,有好幾個晚上,我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我還是掙扎過來了。”許寧的臉上帶着一絲悵然的笑意。
“當初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知道,看着你的臉色一天天的蒼白,當時的我就想到了。”
“是胃癌,我爸告訴我必須要住院,接受化療才行,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醜陋的樣子,我讓爸爸給我訂了去美國的機票,手術,吃藥,輸液,化療,沒有一天我不是這樣度過的,藥比飯吃的都多,嚴重的時候,吃了吐,吐了再吃。”
“我真的沒想到,我能夠活過來,而且還能夠見到你!”許寧說到這裡,想起自己五年來的生活,眼眸溼潤了許多。
“怎麼不告訴我,要自己一個人承受。”冷顏少說道。
“因爲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看到你,我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強烈的告訴我,即使是爲了你,我也要堅強的活着。”
冷顏少俯身,吻住了她有些微涼,乾燥的脣,捧着她的臉,像是捧着一個珍寶,凝望着她說道“我還以爲,你,,,“含着淚的眸,不再說話,吻的更深了。
坐在了鞦韆上,許寧說道“顏少,幫我推鞦韆吧!”
冷顏少握在鞦韆的手,登時的想起了一個人的容顏,表情微怔了一下,手下的動作也慢了半拍,許久,纔回過神來,推了起來。
轉頭從窗戶開去,外面是一片沉沉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