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分開是宿命,那沐冰雪只希望在分開之前,能擁有短暫的幸福,即使只有一天也罷了。與吳浩天分分合合這麼多年,沐冰雪早就已經厭倦了。而她與他現在唯一缺的,便是名分了。
醫院內,沐冰雪靜靜地呆在牀上,雙眼空洞地注視着天花板。經歷過這一次的痛楚,沐冰雪明白,她是沒有能力去做那些無謂的掙扎了。難道說,她與吳浩天,真的要分開嗎?想到這,淚水不禁在眼眶中縈繞着。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不等沐冰雪擦開淚水,便看到一抹飛快的身影,撲入她的懷抱。將腦袋埋在她的身前,吳宇撒嬌地說道:“媽咪你怎麼樣啦?爸爸說你生病了,小宇好擔心呢。”
原來是這令人溫暖的小傢伙呀,將他從懷中拉出,沐冰雪溫柔地說道:“媽咪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對了小宇,剛纔爸媽突然走了,你害不害怕?”還記得當時,吳浩天着急地將她送上醫院,並沒有等着吳宇回來。
聞言,吳宇的眼睛裡快速地閃過一抹的沮喪,隨後恢復笑容:“沒事的,我一個人,照樣可以回來哦。媽咪,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哦。穿上這麼醜醜的衣服,就不是漂亮媽咪啦。”
真是個可愛的小傢伙,將他抱入懷中,沐冰雪微笑着說道:“媽咪答應你,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媽咪都不會放下你一個人的。”
搖了搖頭,吳宇不贊同地說道:“不可以呢,媽咪,這樣是不對的。以後如果還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你還是先來醫院哦。生命比什麼都重要,我可不想要失去像媽咪這麼疼我的人。”
他的話,說得她的心裡甜甜的。原來被在乎,可以是這麼開心。不由自主地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沐冰雪嬌笑着說道:“小宇真懂事~媽咪好愛你哦。”
偷偷地看了吳浩天一眼,吳宇撒嬌地說道:“比喜歡爸爸還要喜歡嗎?”
不等沐冰雪回答,吳浩天不滿地說道:“不行,冰雪最喜歡的是我,小宇不可以和爸爸爭哦。”說話間,站到沐冰雪的另一側。
不滿地撅起嘴巴,吳宇雙手叉腰,仰起頭,反駁道:“纔不是呢,媽咪最愛的是我,纔不是爸爸呢。媽咪,你說是不是?”
瞧着父子倆那孩子氣的模樣,沐冰雪撲哧一聲,笑了。一直不知道,原來吳浩天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呢。“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爭搶什麼。”沐冰雪嬌嗔地說道。
大方地摟着沐冰雪的肩膀,吳浩天得意地說道:“哼,我就要。無論我多大了,你都是我的。”
沐冰雪沒有說話,只是甜蜜一笑。有他們的愛,她這一生,也就夠了。只是這樣的幸福,能夠維持多久?
在醫院裡住了兩天,在沐冰雪的堅持下,吳浩天無可奈何,這才同意讓她出院。看着那張雀躍的臉,吳浩天擔心地問道:“冰雪,我還是有點不放心。要不,改天我們一起去美國看看。我在那裡有個朋友,他的醫術很高明,我可以讓他爲你檢查下身體。你這病發作的時候太嚇人了,我還是有點擔心。”
正在整理着衣物的手頓時停住,猶豫着是否應該呆住。如果能夠找到方面不依賴那些藥物的話,或許真有治癒的可能,那她和吳浩天,也就可以不用分開了。想到這一點,沐冰雪點頭答應:“好。”
得到她的回答,吳浩天立即着手去安排。經過兩天的仔細檢查,醫院還是無法找到沐冰雪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吳浩天總覺得,這病在一天,他也就不安一天。如果哪天她正好獨處時發病,那豈不是危險了?這麼想着,吳浩天立即撥通電話
距離那日從醫院出來,已經有三天的時間。在沐冰雪看來,現在的每一天都過得分外充實。今天,趙健凌難得休息,沐冰雪與他便一起坐在沙灘上,欣賞着美麗的大海。雙手抱膝,沐冰雪微笑着說道:“昨天我看到新聞了,聽說你們入圍了年度最受歡迎組合哦,恭喜恭喜。”
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趙健凌謙虛地說道:“只是提名,還沒出結果呢。今天的競爭很強烈,指不定最後會花落誰家。”
對於娛樂新聞,沐冰雪很少關注。在她看來,與其將時間花在看新聞上,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呢。例如,陪吳宇出去玩。隨着接觸,沐冰雪與吳宇的感情越來越好了。無形之中,沐冰雪已經將他徹底地當成自己親生孩子來看待。
看着她的側臉,趙健凌一臉的猶豫。想了下,終於還是說出口了:“冰雪,有句話我憋了好久了,現在忍不住了。我爸爸的事,對不起。”說着,趙健凌歉疚地低下頭。他剛剛瞭解到,趙承佑所要的那塊地皮,可是景市最貴最好的一處地方。聽說那裡,已經將被政府大力開發。現在吳浩天將這塊地皮的開發權給了趙承佑,他恐怕損失不少吧。
側過頭,用力地揉了下他的發,沐冰雪輕笑着說道:“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地方,不就是一些錢嘛。浩天那麼有錢,這一點應該看不上的。況且,在我眼裡,你的幸福比什麼都要重要。”
是啊,因爲吳浩天的割捨,趙承佑終於同意,婚姻的事由他做主,而蘇小小也可以在不住在家裡的情況下,不和趙承佑離婚。“其實,我真的很羨慕吳浩天,能找到一個深愛的人。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恩愛的情侶不能走到一起。也有很多明明不愛的人,卻被逼着在一起。”趙健凌感慨地說道。
確實如此,尤其是在看到蘇小小宇趙承佑的婚姻之後,沐冰雪更是深有感觸。如果不相愛,勉強結合,那會害了彼此,例如吳浩天與花霓裳。只是不知道,她與吳浩天,是否能夠修成正果。直到現在,吳浩天都還沒有求婚想到這,沐冰雪不禁有些沮喪。難道,他根本不想娶自己嗎?沐冰雪悶悶地想着。
沒有看出沐冰雪的異樣,趙健凌像是想起什麼,賊兮兮地說道:“對了,你和阿爵,到底怎麼啦?”
嚴爵?不解地看着他,沐冰雪好奇地問道:“我們沒怎麼了,幹嘛突然這麼問。”
手指彈了下她的腦門,趙健凌鄙視地說道:“沐冰雪,什麼時候你也學會說謊了,這可不是好孩子哦。不要告訴我,你沒發現阿爵對你的心意。你不承認,我們這些和他一起朝夕相處的兄弟可看得很真切。你,該不會是想當縮頭烏龜,不承認吧。”
沐冰雪沒有說話,只是不自在地別過頭。確實,沐冰雪總覺得,嚴爵對她很好。但沐冰雪卻並沒有把它理解爲愛情。“哪有,我和他只是朋友。”沐冰雪弱弱地解釋道。
輕嘆一聲,趙健凌同情地說道:“其實吧,這一切都怪我。當初我就不該拜託阿爵來照顧你。這下好了,你找到幸福了,可他卻要失戀了。你知道嗎,因爲那次演唱會他爲你維護的事情,我們失去了很多粉絲,但他一點都不在乎。還有那天演唱會的中場休息時,金雲姐說,街頭有個人出車禍了,描述得和你很像。結果,你知道他怎麼做了嗎?”
沐冰雪沒有回答,卻好像猜出什麼。那日,他突然得出現,按着預計時間,應該還沒結束演唱會的所有表演,難道他真的而趙健凌的回答,證實了她的猜測:“那傢伙真傻,竟然不管三七二十,直接跑了。你都不知道,當時情況有多混亂,演唱會一度要中斷了。而他所有的反應,僅僅只是因爲那個人,可能是你。冰雪,這下你該承認,他對你有感情了吧。”
他,怎麼可以喜歡上她呢?一直以來,所有愛上她的人,都要受傷了。她的心很小,容不下其他人。如果能夠早點認識他,沐冰雪會喜歡上他。而如今擡起頭,沐冰雪苦澀地說道:“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感情這種事,我多麼希望,能夠不要沾惹。知道嗎,自從我愛上浩天那時起,便不停地被傷害,因爲我愛他。可是那些喜歡我的人,卻也同時不停地被傷害,因爲他們對我有情,就像蕭遠。”
蕭遠?聽到這個名字,趙健凌激動地跳了起來:“冰雪你認識蕭遠?他可是我的偶像耶~以前,我最喜歡聽他彈琴了。那個時候,只要是他的演奏會,我一定會參加。但不知道爲什麼,五年前他好像忽然人間蒸發了,沒有任何消息。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右手不由自主地撫摸着心口,這裡,是他的心跳。一直以來,沐冰雪覺得虧欠最多的人,便是蕭遠了。望着那雙寫滿喜悅的臉,沐冰雪的聲音變得哽咽。大約過了半分鐘,沐冰雪這纔回答:“他,在五年前死了。”
聞言,趙健凌吃驚地看着他:“怎麼會?他怎麼死了?”
一滴淚水從眼眶滑落,沐冰雪苦澀地說道:“爲了救我,他把他的心臟給了我。他讓所有人隱瞞這件事,卻還是讓我知道了。他臨死之前,我都沒有看到他最後一面。甚至於他的葬禮我也沒有參加。”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蕭遠更加愛她,沒有人比他爲她付出得多。可她的回報,卻是不住地傷害。逝者已逝,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懷念,還有許諾下一世的相守。此時的沐冰雪並不知道,一場關於‘蕭遠’的隱瞞,正偷偷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