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們怎麼樣了?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韓梅急切地衝到剛從手術室走出來的幾位主治醫生的身旁,焦灼的面容令她的問題刻不容緩。
醫生們望了望她,又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位看起來年紀較老的醫生,語重深長地說,“女孩子的傷勢沒什麼大礙,也就是些皮外傷,處理好傷口,好好休養,注意飲食,很快就會恢復!可是,那個男的嘛……”
醫生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有些遲疑。
急得韓梅趕緊追問,“男的傷勢怎麼樣?醫生你快說呀!”
“這個嘛,不好說。目前爲止,手術也算成功!斷了的肋骨我們已經接上了,但由於斷裂的時間過久,而且被水浸泡時間也過長,再加上後來受外力擠壓,已經導致胸膜破裂,內臟受損,囂官衰竭。目前,尚未度過危險期!如果在二十四小時內,病情惡化,那我們也回天乏術。”
醫生們護士們都走了,留下了幾個茫然不知所措的人,呆愣在原地。
傾刻間,淚水,猶如脫繮之馬,一波推着一波,從杜蕾蕊瞪得圓圓的美目中溢出,流下。
“嗒嗒”地滑入了她緊捂着下半邊臉的指間罅隙中,溼溼地淌過緊抿的雙脣,滑過她白晰的手背,最後流到纖細的手肘,滴落在地,氾濫成災。
整個世界彷彿霎時間傾倒,地動山搖,山崩地裂,她,終不能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無力地癱軟在地。
杜蕾蕊只感到心像被人一刀一刀地割着剮着,疼得生不如死卻無法呼救,淚水狂奔卻模糊不了在乎的人的身影,狂亂的心指尖卻無法觸及他們離去的背影,抑制不住的悲愴情緒幾近崩潰。
天哪,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你要讓我們的命運如此坎坷?
爲什麼給予我們希望,卻又要剝奪我們得到希望的機會?
爲什麼總在一個入口製造災難,卻又在下一個出口營造悲劇?到底何時纔是個頭?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們順利平安?
爲什麼人生的每一步都象是老天爺手下的棋子?早已爲你安排好了所走的路線,無法sayno,無法反抗。
是不是所經之路,冥冥之中,老天爺都早已將它們環環相扣,步步爲營,渺小的我們唯有按部就班,唯諾聽命?
杜蕾蕊不敢想像剛纔自己還怨聲載道,心不甘情不願地去爲他們交納押金。
原以爲他們於她而言,不過是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不值得她心善仁慈去援助,她不在乎別人會說她冷血無情。
可鬼使神差中,媽媽卻做了搭線人,終究她也沒能真正做到漠視一切冷然相對,她做了一回善事,只是萬萬想不到的是,到頭來幫的居然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這是怎樣的一次偶然?是不是命運早已被老天爺操縱,解救別人於水深火熱之時,其實,也是在解救自己?
如果她拒絕了媽媽的請求不來醫院,從此命運會如何譜寫?
如果醫生因爲沒有交上的手術押金而拒絕手術,身受重傷的他們會不會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如果因爲自己的過失而造成他們與她從此天人永隔,造成她的終生遺憾,是否自己還有勇氣苟延殘喘於人世間?
天!頭……好暈,呼吸……困難!
“咚”,杜蕾蕊一頭紮在了地上,昏厥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