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項手術本身就十分複雜和考究,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更是罕見無比,那位在手術中負責管理器械的醫師解釋了相當長的時間,緯華總算才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方已經知道緯華帶來的這幫子人都是華僑富豪家裡的僱員,所以格外客氣和戒懼,生怕觸怒了他們。
在改革開放最初期的時候,各地都在積極招商引資。一旦發生內地羣衆和華僑投資商之間的矛盾,爲了不要挫傷海外遊子迴歸祖國積極參與建設的積極性,一般會偏向華僑多一些,這就是所謂的政策扶持和保護內容之一。
當然,在大是大非問題上,司法始終是公正不阿的。在爭議問題和擦邊球問題上,就必須偏幫華僑。譬如內地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這一代人,普遍仇富,將資本家視爲剝削者。由這種問題導致的勞資糾紛,顯然就不會各大五十大板持中處置,而是會罰這些不學習不看報不懂得與時俱進的笨蛋孩紙們回去檢討反思。
除了保護華僑的投資熱情之外,新中國建國以來也一直保護少數民族。這個原因也是挺簡單的,今天這個獨明天那個獨的破事情對整個大中華都是一種巨大的損害,境外反華勢力最喜歡挑撥離間,然後樂呵呵地看中國人窩裡鬥。所以漢族兄弟一定得儘可能大度地容讓着藏族兄弟,沒有特別強大的法律依據的話,千萬別打架。打起來官方肯定保護少數民族同胞的利益和麪子,讓不懂得民族政策不顧及全國大局的少數漢族傻筆憤怒青年果斷去罰站背書。
官方經常稱少數不明真相的羣衆如何如何,其實是很科學很公正的措辭。因爲經常有漢族憤怒青年,覺得政策保護少數民族就歧視了漢族,比如高考的時候,少數民族錄取線總會低一截,漢族哥們兒就是要苦憋多幾十分。被美分黨挑撥的腦抽憤怒青年就會不服啊,就會上街去鬧騰,要求絕對的公平啊,不公平就不高興啊。這種情況當然就該找個地方喝喝茶消消火。
現在的情況是廖凡是漢族青年,送進醫院,沒治好,治出問題來了。送他入院的人是個藏族鄉長,陪護他的親友,是半個排的華僑富商僱傭來的打手。
華僑和少數民族構成了雙重保護,全醫院都爲這一次惹下的煩感到擔心。
江緯華是個理智的人,明白整件事情之後立即打算息事寧人。他果斷撤編削減了在醫院裡巡視的人手,然後趕緊去找林真。
看樣子卓瑪小姐是個本分老實的人,不會利用自個兒的少數民族身份,得理不饒人,揪着院方不依不饒地瞎鬧騰。
林真可就難說了。緯華是完全不瞭解她的。就最近的接觸看來,這妞就是有點恃寵而驕,就是很有大鬧一通的潑婦潛質。
緯華趕緊奔向病房,打算勸慰林真,倘若勸解無效,就使出威壓的手段帶她離開現場。總之緯華相信了那位器械師提供的技術解釋,不願意爲難醫院方面。可是緯華又不是病人的家屬,維權訴訟或者私下和解這種事情,緯華說了不算,要廖家的人說了纔算。
林真如果鬧騰起來的話,她的意見,在緯華眼裡看來,其實是介於可算可不算之間的。說她不算吧,她跟廖凡又沒有結婚。說她算吧,江大律師分分鐘可以從廈門拿到廖家家長簽字的書面委託書,將林真指定爲廖凡的監護人。林真如果不具備監護資格的話,緯華也可以幫林真監護廖凡。
這時候緯華內心是滿強勢的,有掌控全局的那種優越感。
來到病房的時候,廖凡還出在麻醉劑的作用期,沉睡未醒。林真跟卓瑪兩個正在竊竊私語,臉色紅撲撲的。
緯華一見到那兩姑娘臉紅,自己的臉也燒起來了。
心想我還是簡單跟林真寒暄幾句,然後趕緊去找個女醫生跟她解釋吧。這事情牽涉啪啪啪的技術奧秘太多了。緯華自忖自己根本沒辦法跟個小姑娘解釋啊。林真旁邊那個倒不是小姑娘了,卓瑪歲數夠大,可是啥也不懂,目測還沒漢族小姑娘懂得多。
緯華進了病房,開口就問:“你們都知道了”他這麼問是因爲那兩姑娘臉紅紅的,顯然剛剛一直在討論這個事情吧。
緯華在外面跟器械師先生耽擱的時間蠻長,相信這段時間裡頭,有護士或者查房醫生過來給她們解釋過一點大略。
護士站的病人資料和查房醫生手裡,都是有病人病歷和醫囑的,所以會清楚病人的狀況。但是這些人不會知道得非常詳細,因爲那位器械師費了老半天的力氣才把事情說清。護士和病房這邊,顯然來不及細細給出詳盡交待。
卓瑪看見緯華進來,立刻起身,低着頭遠遠地躲到最遠的角落裡去了,林真問緯華:“你指的什麼我們應該知道些什麼”
緯華笑道:“手術的成功和失敗啊不是最關心這個問題嗎”
廖凡那孩子換上了假的海綿體,就好像女人用的硅膠假胸,這都不算啥,最好笑的是還帶着氣囊和旋鈕開關。一想起這個緯華就想笑。
在正常情況下,身爲面癱大律師的他,輕易就可以憋着不笑,將莊嚴肅穆假裝到底。
這時候他是惦記着笑出來對林真有好處,所以就毫不掩飾地笑了出來。
緯華晚了這麼久才從外面進來,林真當然想到他是瞭解病情去了,於是皺眉催促道:“直接說出來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緯華不肯直說,反問道:“回到病房也這麼久了,你們沒掀開他的被單,看看他的創口情況嗎”
“紗布裹着呢啥也看不到”林真不耐煩的道。
這下子緯華反而驚訝了,走到廖凡身邊,伸手就去掀被單。因爲器械師告訴他說:病患的海綿體提前出現了壞死,已經摘除,換上了新加坡tgt醫學研究機構免費提供試用的人工海綿體。這海綿體不充血,充氣。所以在男性兩隻蛋蛋那個地方,額外給多裝了一隻小小的氣囊,就好像血壓計測血壓時捏動的那種。
〇〇之前,可以捏着那個氣囊給海綿體加氣,完事兒,擰開旋鈕開關便可以放氣。氣囊的大小隻比成年人的蛋蛋略大一點,掛在那裡也不算難看,只當是某男天生比別人多了個蛋,正常人都是兩個,他有三個,也並不怎麼影響夫妻之間的日常觀瞻。
所以那位器械師堅持說可以認爲是成功的手術,這位器械師還是很有科學態度的,他也不諱言技術上的失敗,畢竟病人原生的天然海綿體是壞死和摘除了。
tgt的事情緯華是清楚的,但捐贈這個玩意兒給全世界,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盧氏肯定沒人會幹。幹了也瞞不過緯華的耳目。倘若是背地裡偷偷指定捐給雲南省醫院的話,這事兒可就奇怪了。那麼多頂級大醫院不捐,幹嘛選中這裡就好像盧天民死前未卜先知似的。
可是,倘若這東西真是天民刻意捐來給林真男朋友試用的話,天民又是怎麼預見到今日之事的呢既然天民能提前預知這種事情,幹嘛不去阻止廖凡受傷的悲劇,卻在事後唱這一出呢這纔是緯華搞不懂的關鍵。
撩開被單,緯華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密密匝匝裹着病人的紗布並不是從大腿根上裹起,而是環繞整個臀部進行的全面包裹,差點沒把腰都給裹進去。難怪她們沒有瞧見那個足以揭秘真相的搞笑氣囊。
“好吧那我就說了:這手術是成功的,完全沒失敗。”緯華說,“我這就去找個女醫生來給你解釋吧。”
又道:“關於這方面的病理解釋,卓瑪小姐其實是可聽可不聽的,倒不如趁這個時間,咱們先解決海外遺產那個案子的委託程序”他是想把卓瑪支開。
按照現代理念,讓大姑娘多瞭解生理解剖以及病理學知識不是壞事,可以讓她參與。
按照傳統觀念,女生會害羞和窘迫的話,還是迴避爲好。緯華爲卓瑪推薦的方案是迴避,緯華是個傳統守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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