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此事與嶽千帆定然有關,還請舅舅爲母親做主!”嶽珠兒一臉憤怒的站在秦家書房裡,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父親當日不肯讓我去家廟接回你母親,翌日便傳來消息說你母親自盡身亡,等我們趕到家廟的時候,那裡已經被燒成了廢墟!這件事定然是嶽崇山所爲,嶽千帆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秦宣向來疼愛秦婉這個妹妹,如今竟然不明不白地死了,自然認定了是嶽崇山不願接回秦婉,纔會害死她。
嶽珠兒用力攥拳,指甲嵌進肉裡,血珠順着手指滴落下來,憤恨開口:“舅舅你不要小瞧她了!此事絕對就是嶽千帆所爲,和父親沒有關係。”
“你不要在護着你父親,此事我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秦宣看着面容與自己最疼愛的小妹有七分相似的嶽珠兒,心痛地別過眼睛,不願再看她,擺擺手道,“你先回去吧!”
嶽珠兒看秦宣不願理會自己,緊緊的咬着下脣,眸中閃過一絲憤恨,也沒有行禮告退,轉身跑了出去。
秦宣緩緩的睜開眼睛,愣愣地看着敞開的房門,彷彿下一刻,秦婉就會笑着走進來,撒嬌地搖晃着他的胳膊,用那黏軟的嗓音喚他一聲:“大哥!”
佳人已去,餘音猶在,秦宣猛然將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一拳打在書桌上,咬牙切齒的開口,“嶽崇山!你害我胞妹,我秦宣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嶽珠兒低着頭悶悶不樂地走在長廊裡,秦家最疼她的外祖母病重,舅舅又不相信她說的話,只會怪罪父親……想到這裡,看到腳邊滾落了一塊小石子,嶽珠兒氣惱的一腳踢了出去。
而這時,迎面響起了男子爽朗的大笑聲,“表妹,這是誰惹你了,告訴表哥,表哥幫你出氣!”
嶽珠兒擡起頭,看到一個少年,身着淺紫色雲錦紗領窄袖常服,生着一雙深邃似寒星且凌厲的丹鳳眼,鼻子高挺,輪廓分明身形挺拔,正是秦宣的大兒子秦亮。
“大表哥!”嶽珠兒見到秦亮,眸中一亮,這個大表哥一直對自己存着愛慕的心思,如果把嶽千帆的所作所爲告訴他,他一定會幫自己去對付那個賤人的!
心思轉到這裡,嶽珠兒哀怨的看了秦亮一眼,又長長地嘆了口氣,悲慼的開口,“表哥,自從孃親過世,秦家就再也沒有疼愛珠兒之人了。”
“表妹,此言差矣!”秦亮一甩衣袍,快步走到嶽珠兒面前,真心實意地說道:“表妹若是有什麼心事就告訴表哥,表哥萬死不辭!”
秦亮雖然不如二弟秦祥聰慧,但是個練武奇才,而且手段毒辣,極爲護短,他本自幼就對這個如花似玉的表妹百般歡喜,如今看她美人嬌嘆,立刻生出一股護花之意。
“表哥,那嶽千帆害死了母親,我卻無處伸冤,”嶽珠兒拿起絲絹,輕輕的擦拭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又低聲抽噎了幾聲,才滿臉委屈的開口,“本是想求助舅舅,沒想到舅舅根本不相信珠兒,仇人近在咫尺,表哥,你說珠兒這樣一個弱女子,該如何是好?”
秦亮眉頭微微蹙起,眼神中也有些懷疑,撓撓頭,有些不確定地對嶽珠兒道:“表妹,那嶽千帆不過是個丫頭片子,有那麼厲害嗎?”
“大表哥有所不知,大哥當時也是遭嶽千帆算計,纔會身敗名裂。”嶽珠兒走到秦亮身邊,雙眸盈盈水光地看着秦亮,一雙手卻是在廣袖下握成拳頭,只要能對付嶽千帆,就算小有犧牲又如何?
想到這裡,嶽珠兒彷彿有些頭昏,一個踉蹌跌入秦亮懷中,一雙小手緊緊地拉住秦亮的衣襟,眼淚簌簌地往下掉,目露絕望地說道,“大表哥,如今母親也被她害死,只剩下珠兒一人,卻無人相信珠兒所說,表哥,你說珠兒該如何是好?”
“表妹莫哭!”這麼久以來心心念念喜歡的少女倒在自己懷中,再看嶽珠兒梨花帶雨的嬌俏模樣,秦亮頓時覺得自己彷彿成了嶽珠兒的救世主,當下扶着她的肩膀,堅定地開口,“表妹,既然你不喜歡那女人,表哥便替你殺了她,莫要擔心。”
“表哥,千萬不要,珠兒不能讓表哥爲珠兒冒險,”嶽珠兒聽到秦亮的話,眼睛一亮,隨後又好像想起什麼一般心灰意冷地說道,“舅舅不會相信珠兒的,表哥,你不用管珠兒了,就讓珠兒在府裡了卻殘生吧。”
“表妹,此事包在表哥身上,只要那嶽千帆出門,表哥便替你殺了她,放心吧!”秦亮看着嶽珠兒傷心早已痛心不已,哪裡顧得上自家老子,當下便拍着胸脯說道,“此事表哥一人便可成事,這世間只要是表妹不喜歡的,表哥都會毀掉,不要哭了,好不好?”
“表哥,你對珠兒真好,珠兒替大哥和母親謝謝表哥,”嶽珠兒感激地看着秦亮,輕輕走近秦亮,附在他耳邊低聲道,“多謝表哥體諒珠兒一個弱女子的難處,我就知道表哥最疼珠兒。”
“放心罷,”秦亮早就被嶽珠兒的美人計迷得七暈八素,輕輕地拉住嶽珠兒的小手,激動地開口,“你且先回府,等我的好消息。”
“是,表哥。”嶽珠兒不着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向秦亮行禮,走了幾步,又盈盈地回頭看着秦亮,哀怨的小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秦亮看到嶽珠兒的笑容,一時有些怔愣,直到嶽珠兒走遠了,纔回過神,想着方纔嶽珠兒感激地笑容,秦亮心中卻有自己的打算。如今姑母去世,只要他能除掉嶽千帆,那麼珠兒定然對他芳心暗許,到時候自然抱得美人歸!
嶽府。
“小姐,衛小姐遞來帖子,說是約您明日一同出遊。”翠煙笑眯眯地走進房裡,將手裡的帖子呈給千帆。
“嗯,我知道了。”千帆點點頭,放下手裡的書,細細地看着帖子,隨後轉頭看着正在狂吃葡萄的小妖精,鄙視地開口,“你是要變成豬嗎?明日我要出門,你要不要去?”
“當然!當然!”小妖精瞬間丟開方纔還視若珍寶的葡萄,興奮地應聲。
翌日一早,千帆便帶着小妖精和翠煙翠柳出了門,行至衛國公府,便看到衛琳曦遠遠地立在門口處,大笑着跟她擺手,二人說笑了一番,便先後上了馬車。
“美人兒,哥哥,親親。”衛琳曦剛上馬車,小妖精便一頭闖進衛琳曦的懷裡,扭着屁股說道。
“哈哈,這鸚鵡真有趣。”衛琳曦本來還嚇了一跳,結果看清楚是隻鸚鵡以後,頓時來了興趣,笑眯眯地問道,“小鸚鵡,你叫什麼名字啊?”
“美人兒,親親,告訴你。”小妖精狀似深情地看着衛琳曦,還不忘對衛琳曦拋個媚眼。
“你不必理會它。”千帆一隻手將小妖精拍到馬車角落裡去,看着哈哈大笑的衛琳曦,也笑容滿面地開口,“你怎麼想起來約我出來?”
“那一日去弔唁,看你面色蒼白,神色哀傷,哥哥便建議我叫你出來散散心,”衛琳曦拉着千帆的手,皺着眉頭,目光中滿是憐惜的說道,“帆兒,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難過了,要注意身子。”
“我沒事了,曦兒。”千帆心中微暖,前世不管千帆變成什麼樣子,衛琳曦和衛知陽都沒有嫌棄她。
“美人兒,抱抱!”小妖精瞪大自己的鳥眼,讓自己看上去格外可愛的樣子,還不忘撒嬌地叫道,“美人兒!”
“這小東西真可愛!”衛琳曦哈哈大笑,將小妖精抱起來,拿起桌上的水果餵它。
前世這一年的秋闈,秦家可謂是風頭大盛,文狀元是秦家二公子秦祥,武狀元是秦家大公子秦亮,衛知陽當年卻只得了榜眼,直到後來,千帆才得知秦家乃是暗中支持洛朗釋的,當年的秋闈考官正是洛朗釋的人。
千帆看着被小妖精逗得咯咯直笑的衛琳曦,心中卻是下定決心,這一世,她一定不會讓秦家如意,而秦家,也一定會爲當年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二人先去看了成衣脂粉,隨後又到茶樓裡坐了會,眼看天色不早,千帆便將衛琳曦送回了衛國公府,又相約下次再見,才依依不捨地分開了。
“曦兒,美人兒。”小妖精搖晃着鳥頭,在馬車裡跳來跳去,突然,小妖精似乎聞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氣息,立在原處一動不動。
“怎麼了,你被糞便堵住屁股了?”千帆一臉噁心地看着小妖精,它最近火氣大,排便有些困難,冬兒還帶着他去看了獸醫。
“殺氣!快逃!”小妖精驚慌失措地撲楞着翅膀,直直地衝向馬車的小窗,卻忘記窗子關着,一頭撞了上去。
“你瘋了?”千帆拎起撞得七葷八素的小妖精,卻是突然看向翠煙和翠柳,沉聲道,“這會外面怎麼這麼安靜?”
翠煙打開窗戶,卻見外面天色已暗,但那鬱鬱蔥蔥的樹林意味着她們顯然已經出了城!翠柳掀開車簾,腰間長劍出手,架在車伕脖頸上,“你是何人!”
“去叫人!”此刻千帆已經察覺到不對,立刻將小妖精丟出車外。
“小帆兒,小心!”小妖精開口,此刻的它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慵懶模樣,箭一般地飛了出去。
那車伕卻是毫不驚慌,緩緩的收着繮繩,經過一段緩衝,平穩的將馬車停了下來。
“二姑娘,我家主子有請。”車伕一開口,趁着衆人不注意,立刻躲開翠柳的劍,在地上滾出老遠才站起來,他吹了聲口哨,樹林中竟然鑽出了二十幾個黑衣人,目標直指躲在馬車裡的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