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螢一愣,顯然不明白他爲何會知道此事,不過想到蕭漢一向怪異,雷都劈不死,還有何事會難住他。想通此點,便輕聲道:“孟公公說要去找一個老朋友,過後自會回去。”
蕭漢想到那老太監武功了得,如果能跟在身邊自是一個絕佳護衛,既然人家有事,只得罷了。五人吃過飯,便一一告別。駱北鴻三人各有使命,與二人依依惜別。
李月螢雙目微紅,對三人道:“你們也要小心,遇到壞人打不過就逃。”衆人微笑答應。李月螢又對段西柳道:“你更要小心,再胡說八道,別讓人割了舌頭。”段西柳笑道:“小師妹,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
李月螢想了一下道:“那你早點找個漂亮姑娘,比我差點就行了。”衆人大笑,蕭漢指着她道:“行了,大家還有事,這就散了吧。”又對三人道:“一旦事了,三位沒事可到普陀山找我二人。”三人抱拳正色道:“一定。”
五人出了山腳便是官道,剛要分手,便聽身後一個嬌滴滴柔嫩嫩的聲音道:“各位師兄,姐姐,等等我。”衆人一起回頭,便見一個淡黃衣衫的曼妙少女牽着一匹棗紅馬慢慢向他們走過來。
李月螢先是一喜,跟着一愣,皺眉道:“你來幹什麼?藍師叔呢?”駱北鴻等人互視不語。蕭漢心內卻是一驚,剛纔下山時駱北鴻說還安排有人護衛,難不成會是她?
來者便是柴心月,只見她盈盈走近衆人,身子輕躬道:“見過姐姐與各位師兄。”衆人急忙還禮。駱北鴻看她一眼,微笑道:“既然大家到齊,我們便可放心走了。”三人一起抱拳,蕭漢和李月螢、柴心月同樣抱拳回禮,目視三人上馬而去。
李月螢等衆人走遠,這纔回頭對柴心月道:“你跟着我們做什麼?”柴心月玉面微紅,輕聲道:“是三宗安排我護衛你們前往普陀山。”李月螢不悅道:“藍師叔呢?”柴心月道:“師父跟刁師伯辦事去了。”
蕭漢不輕意地瞅她胸脯一眼,微笑道:“有柴姑娘保護,我們自然一路平安。”李月螢不滿道:“我用不着她保護,她就是來氣我的。”
柴心月尷尬萬分,臉色紅紅道:“上次之事是我不對,這次真是行空大師與白眉道長一起安排的,說是師父求他們安排我到江湖上歷練。現在江湖不太平,我一個女子跟着少林各位師兄弟也不方便,正好刁師伯安排你們到普陀去,一舉兩得。如果姐姐實在不喜歡我,我回去便是。”說着眼圈都紅了,楚楚可憐。
蕭漢面色尷尬,又有些不忍,轉頭去看李月螢。李月螢看他一眼,轉頭對柴心月道:“我哪裡說不喜歡你了?既然是三宗師伯和藍師叔安排的,自當遵命。”又對蕭漢道:“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走,再遲天就黑了。”
蕭漢看柴心月一眼,二人相視一笑,翻身上馬。李月螢一馬當先,拍馬向北而去。二人催馬跟上,柴心月與蕭漢並馬而行,嬌笑嫣然,很有些陰謀得逞的意味。
蕭漢也很滿意。在他心裡,李月螢當然是第一人選,雖說自己內心不認同什麼身份地位之說,卻對三宗勸說自己之語耿耿於懷。其實他也知道自己與李月螢之間阻隔重重,只要精神還正常,都會想到李景絕對不會答應女兒嫁給一個江湖草莽。
他的第二人選自然便是漂亮胸大嬌美動人的柴心月,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武功卻不差,人也長得漂亮,雖說也是公主,不過現在大周已被大宋替換,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只要她有心,趙匡胤自然不會強制,那樣有損他仁愛的聲名。
只是柴心月不像李月螢那般好哄,蕭漢留心觀察,發現這姑娘看似柔弱,卻頗有心機,幾次與孟宛汐合氣李月螢不說,說話也是柔中帶剛,而且心思聰慧,一點即通,對付起來着實不易。
有志者事竟成,只要自己拉得下臉,再加之前往普陀路途漫漫,三人朝夕相處,機會多多。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不信千里路走下來,柴心月能頂住他的攻勢。
一路胡思亂想,三人趕到了中牟縣,天色已晚,只得找家客棧住下,第二是繼續趕路。
三人一路同行,李月螢是個粗性子,柴心月又曲意逢迎,二人很快打得火熱,再加上蕭漢這個故事大王,行程雖枯燥,三人卻很高興,在東京還了騾馬,李月螢不讓蕭漢再租馬匹,拿出銀子買了兩匹棗紅馬,直撲南方而去,到得長江邊上,避過巡哨宋軍,上了柯老三的船。
柯老三見到李月螢頗不自然,李月螢卻早忘了過去的事,還是蕭漢代她鄭重道歉,柯老三又認識段西柳,此事到此做罷。三人三馬偷渡過江,南方不遠便是金陵,李月螢策馬奔上一面高坡,遠望金陵道:“不知道父皇怎麼樣了?”
蕭漢突然想起一段故事,李景在淮南十四州割讓之後,畏懼大周攻勢,動了遷都的念頭,早已派人在洪都建府。趙氏代周之後,李景知道趙匡胤做爲柴榮手下大將,手段更狠,便在第二年也即961年二月正式遷都洪都。此時他正忙得遣使向大宋示好,哪有心來管這些兒女私事。
柴心月勸慰一番,三人重新出發。李月螢突然決定要回金陵一趟。二人嚇了一跳,極力勸阻。李月螢執意不聽,道:“我逃出來的匆忙,一是身上的錢不多,二是想我七哥了。”錢的事好辦,說到她七哥,蕭漢現在也已知道便是李煜的弟弟李從善,字子師。此人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倒也是個溫文爾雅之人。
蕭漢見李月螢淚眼朦朧,只好點頭答應。三人當即進了城門,悄悄繞到李從善府前,在一個茶館裡呆到天黑,才由蕭漢上前敲門。
守門的是四個少年中的一個,見到蕭漢到來,驚異萬分,當即進卻稟告。過得片刻,便見李從善孤身一人從府裡出來,驚喜道:“蕭兄深夜駕到,有失遠迎,實是無禮。”說着大手一揮,從人們全部退下。
蕭漢微笑道:“李公子實是聰明,想是已經猜到我此來何意?”李從善面色一緊道:“請蕭掌門直言,我妹妹現在哪裡?你可曾見到?”蕭漢點頭道:“李姑娘現在一切安好,你們儘可放心,不知國主大人是否仍在生氣,逃婚之事可曾妥善處理?”
李從善聽到妹妹無恙,面色一鬆道:“父皇早已不再生氣,卻差點氣出病來。聽說小妹逃婚,大漢很是不滿,派了官員前來責問,父皇跟着打聽到許親的傢伙不學無術,每日出入煙花柳巷,花花公子之名遠近皆知,因此鐵了心悔婚,最後派我到大漢去了一趟,賠了一些銀兩絹絲茶葉之類,纔算了卻此事。”
蕭漢鬆了口氣,跟着心裡又提了起來。呀呀個呸的,你說事情處事完了,便是說現在沒事了,李月螢自然可以放心回家。那可不行,她要走了,我怎麼辦?
正在遐想,李從善突然問道:“蕭兄爲人聰慧,又與小妹交好,一定知道她在哪裡對不對?”黑暗之中蕭漢見他雙眸晶亮,似是很關心這個妹妹。
他剛要說話,便聽一聲輕叫:“七哥。”跟着便見李月螢撲了上來。兄妹二人抱頭大哭,看得蕭漢和柴心月眼圈都紅了。
蕭漢害怕讓人聽到,急忙勸衆人進到門裡,下人全被打發得遠遠的,四人在門房裡重新見面。李從善要請三人到書房說話,李月螢執意不肯。聽說李景已經妥善處理此事,並且不再追究她逃婚的事,李月螢眼圈通紅,咬着嘴脣道:“你明日去告訴父皇,我要跟師父在江湖上歷練,一年半載後再回來,請父皇放心。”
李從善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道:“那可不行,如今回來了,就不能再出去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