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當即噤聲,蕭漢走過去打開門,向外探頭一看,不由得後退一步,瞧着來人道:“你找我嗎?”來者卻是郎四倍,看着蕭漢哈哈大笑:“果然在這裡。”回頭大聲對拐角處道:“小姐,蕭掌門在這裡。”
蕭漢便看到拐角處走出一個人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正是那瓷娃娃一般的孟宛汐。蕭漢嘆口氣,苦笑道:“真是好巧,孟姑娘也來了。”孟宛汐翻了個白眼,不滿道:“看你的表情是不歡迎我了。”蕭漢急忙擺手道:“哪裡哪裡,這是這麼多人,人多眼雜,要不我們明天一起上山。”
孟宛汐一愣,突然變了臉色,伸手指着蕭漢罵道:“好啊,我幫了你,你卻這樣對我,是不是臭姐姐來了?我得進去看看。”說着便一把推開蕭漢讓門裡擠去。
蕭漢急忙攔住她道:“大晚上的,哪裡會有你姐姐?屋裡是我的朋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不好?”孟宛汐一撇嘴:“不好。”跟着使了個眼色,郎四倍微笑着上前一把挽住蕭漢道:“小姐要看,你就讓她看看唄。”他雙手用力,蕭漢登時被拉開,孟宛汐一個箭步便衝進屋子。
蕭漢一臉無奈,對郎四倍道:“郎前輩請放手,你家小姐已經進去了。”郎四倍嘿嘿一樂,雙手一鬆,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走。蕭漢看他走遠,這才返身回屋。
卻見孟宛汐一臉尷尬地看着一屋子人,就算她臉皮厚,也是羞得滿面緋紅。蕭漢一樂,看着趙承宗道:“趙兄弟,你可看清楚了,是否這位姑娘私自闖入我的住處?按大宋律法,私闖男子房屋應該罰款還是拘禁呢?”
趙承宗看到孟宛汐突然闖入,驚喜交加,立即站了起來,兩眼都直了。聽蕭漢如此一說,尷尬地咳嗽一聲道:“這個,這個,孟姑娘不知者不罪。”趙光義饒有興味地看着她,臉上露出一絲古怪地笑容。段西柳一臉苦笑。司馬安只看了她一眼,便把頭轉了過去。
孟宛汐看蕭漢進來,怒哼一聲道:“你不早說,他們都是誰?爲什麼都在你屋裡?姐姐呢?”蕭漢微笑道:“他們都是我朋友,李姑娘還沒來呢。”孟宛汐哼一聲,接着道:“我警告你,對我客氣一點,小心我把你私會柴心月的事告訴姐姐。”
蕭漢差點跳起來,臉色霎時變得灰白,結結巴巴道:“你怎麼知道的?”孟宛汐白了他一眼,哼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蕭漢看了衆人一眼,卻見他們都是一臉玩味的表情,特別是趙光義,雙眼精光一閃,跟着便低下頭看着別處。
蕭漢沒想到她能量如此巨大,居然會知曉此事,驚訝之下分辯道:“你可知柴姑娘來做什麼?”孟宛汐哼一聲,不說話。蕭漢心內發虛,道:“她跟你一樣,來跟我比武的。”
孟宛汐明顯不願意被人提及此事,急忙擺手道:“打住,你對我態度好一點,我保證不提此事,反正又與我無關。李月螢臭丫頭,居然敢如此對我,以後有她好看。”說着又看衆人一眼,趙承宗剛想說話,孟宛汐突然伸手指着他道:“是你在馬車上喊我名字嗎?”趙承宗看了蕭漢一眼,蕭漢點點頭。
趙承宗微笑道:“正是在下。”哪成想孟宛汐突然反手拔出插在後腰上的馬鞭,突然抽向趙承宗。事起突然,連段西柳和司馬安都沒反應過來,倒是趙光義坐在他身邊,倉促之下急忙出手,一把扯過趙承宗,卻仍是遲了一步,鞭梢擦着他的下巴而過,帶出一絲血痕。
趙承宗一聲驚叫,結結巴巴道:“孟姑娘。”孟宛汐冷笑一聲,伸出鞭子道:“你還敢叫?”趙承宗馬上閉嘴,一臉的委屈。趙光義臉上怒意勃發,騰地就要上前,段西柳急忙出手拉住,連連搖頭。趙光義察言觀色,知道衆人不願意惹她,便退了回來,只是臉上氣憤不平。
司馬安卻是一臉欣賞,老臉上都要笑出一朵花兒來。蕭漢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見趙承宗無事,急忙上前攔住她道:“好啦好啦,明天一起上山,趙兄弟也是想與你交個朋友,沒別的意思,不要生氣好不好?”
孟宛汐一跺腳,哼道:“不好。”說完便從蕭漢身前探出頭來,看着趙承宗道:“我不喜歡你這樣的,以後再敢喊我名字,小心我割下你的舌頭。”趙承宗尷尬得臉色通紅,把頭轉向別處。一邊坐着的段西柳苦笑着搖了搖頭。
孟宛汐突然指着他道:“臭小子,你笑什麼笑?再笑連你一起割了。”段西柳一吐舌頭,嘿嘿樂道:“我可沒笑,我就是這樣的臉,你總不能連我臉一起割了吧?”一句話說得衆人哈哈大笑,連趙承宗都捂着下巴笑起來,只是臉上的笑容很是勉強。
孟宛汐一臉尷尬,忽然一跺腳,推門而出,跟着走廊上便傳來她怒吼的聲音:“郎四倍,給我滾出來。”衆人面面相覷,蕭漢苦笑道:“他們幾個要倒黴了。”跟着關上屋門對趙承宗深深一揖道:“連累趙兄弟了。”
趙承宗只是被擦破點皮,並無大礙,聞言忙回禮道:“蕭兄客氣,我只是沒想到孟姑娘脾氣如此火爆,有點吃驚罷了。”趙光義冷哼一聲道:“好刁蠻,確實應該好好管教。”司馬安冷笑道:“這個江湖之上敢管教她的除了三宗外還真幾個。”
蕭漢咳嗽一聲,轉移話題道:“她就是這樣的人,不用管她,我們繼續便是。”司馬安冷笑道:“繼續個屁,說來說去你也打不過人家,冒名頂替也行不通,還是不丟人的好。”
段西柳一臉的不憤,又不願意得罪司馬安,怒道:“只要打出武當派的名頭便算一功,不進三十六派又能怎樣?”趙承宗仍然心有餘悸,摸着下巴道:“上山後再說,有我們趙大人在,少林寺應該不會難爲蕭兄。”
趙光義不滿地看他一眼搖頭道:“我幫不上蕭掌門。”趙承宗這纔想到趙光義私自出來,無人知道他的身份,更是尷尬,不停地咳嗽。段西柳遞給他一杯水,他喝了幾口才停了下來。
衆人不再說這個事,轉而聽段西柳講起三宗三十六派之事。卻原來三十六派居然是依長江而分,分別爲南十八派北十八派。具體來講,江南十八派分別爲南唐六派,南漢六派,吳越六派。江北六派分別爲大宋六派,西蜀六派,北漢三派,大遼三派。三宗名義上是武林之主,共同統領天下武林,卻也劃分了相應的勢力範圍。因爲少林寺地處中原,便統管大宋六派和南唐六派。峨眉地處SC統領了西蜀六派和北漢三派大遼三派。剩餘南漢六派、吳越六派便劃天山派管轄。
衆人聽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江湖上還有此等事。趙光義若有所思,嘆道:“武林江湖卻與朝廷一般,也是如此爭權奪利,勾心鬥角,四分五裂。”趙承宗跟着道:“三宗瓜分武林之舉,難道沒人反對?”
司馬安在段西柳講話時一直閉目養神,聽到趙承宗問話,不由冷笑連聲:“誰人敢反抗?三十六派中儘管不乏高手,實力卻與三宗相差太多。當年北漢三派聯合反對峨眉,諸位可知結果如何?”
蕭漢聽得咋舌不已,對段西柳道:“此事我怎麼不知道?”段西柳一臉無辜道:“我也不知道。”趙光義和趙承宗互視數眼,趙光義道:“請前輩直言,我兄弟二人久滯商旅,卻沒聽過這些異事怪聞。”趙承宗連忙點頭道:“前輩快快講來。”
司馬安面有得色,拿捏了一陣方道:“當年峨眉派分得大漢三派和大遼三派,這六派歷來屬於東北武林一脈,心下不服,先是大漢飛雲派率先表示不遵從號令,並煽動其他兩派對抗三宗。按照武林大會約定,每宗在所管門派都駐有一名弟子負責監督協調各派平衡。飛雲派掌門危奇正派弟子暗殺了峨眉派派駐本派的道士。其他兩派有樣學樣,跟着也分別殺掉峨眉道士,徹底於中原武林決裂。”
趙承宗驚得嘴巴張得老大,嘆道:“這不是找死嗎?”司馬安讚賞地看他一眼,接着道:“正是。以白眉孫仁昭蠻不講理的脾氣,這還得了,聽到消息後便糾集峨眉三老和四大弟子,哦,是三大弟子,其中一個失蹤了。”失蹤的那個自然便是和李月螢大師姐蘇南杏一起的沈君明。
蕭漢看了司馬安一眼,司馬安接着道:“峨眉派帶着大大小小三四百牛鼻子,晝夜兼程到了晉陽,夜襲三派。”衆人聽得膽戰心驚,趙光義追問道:“結果如何?”司馬安接着道:“三派雖列三十六派,排名大都靠後,武功自然不行。白眉又詭計多端,分爲三路進攻,各派自保不暇。正好大遼白狼派在飛雲派作客,各派紛紛向他們求援。這些遼狗不自量力,妄想與中原武力一試高下,立即派出上百遼狗反撲。一宗四派在晉陽城中打成一鍋粥,白眉怒髮衝冠,下達了屠門令,峨眉弟子瘋狗一般反擊,經過一夜激戰,把三派壓縮於各自門派之中。”
趙光義哼道:“打成這樣,朝廷就不管嗎?”司馬安停下來,奇怪地看着他。蕭漢忙道:“官府不管江湖事,這是約定俗成的,只要不是反叛朝廷便無事。”趙光義默然,良久才嘆氣道:“有些道理。”跟着向司馬安一笑道:“老前輩接着講。”
司馬安小眼一眯,哼道:“沒心情,不講了。”衆人面面相覷,趙光義更是尷尬,看着蕭漢苦笑道:“這事怨我,蕭掌門求一下情吧。”蕭漢佩服地看他一眼,感覺趙光義貴爲皇弟,卻是平易近人,更兼胸懷寬廣,不由好感大生。剛想向司馬安說幾句好話,便聽得門外咳嗽連聲,一個陰沉沉尖利的嗓子道:“他不講,我來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