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46弘曆撞槍口
什麼叫做怕是要不好了?!
宮裡向來規矩大,忌諱也很是多,爲了怕有心人的利用,趁機作亂,鬧出什麼幺蛾子,本就屬於最高機密之一的皇帝的脈案,一般時候壓根不會走漏出一絲半點的風聲,而就是真的有了個什麼好歹,上上下下的人心都跟明鏡一樣,有了分數,事關重大之下,不論是宮裡還是宮外,卻也都是風聲鶴唳,萬沒有哪個敢在這當口兒上亂嚼什麼舌根,省得惹來什麼了不得的大禍……李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且又在皇后身邊多年,決計不是個沒有分寸,遇事就亂了手腳的,難道,難道老爺子真的有個什麼要緊的?
想到這裡,景嫺的臉色不由得也難看了起來——
雍正十三年註定是個會攪起大風浪的年份不錯,按照先前一茬連着一茬兒,過程雖然變數,臨到了了卻都殊途同歸的慣性,眼下里老爺子確實是不久於人世也不錯,可暫且不說旁的,老爺子昨個兒不是還去了啓祥宮跟姑爸爸敘話?而依照姑爸爸的口風,老爺子不還康健得很,未曾有半點病態?
事出突然,就是景嫺平日裡再有成算,此時也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她不是不知道前朝後宮不出幾個月便就要捲起滔天的巨浪,跟着變起天,隨着眼下里的局勢離記憶中的模樣出入越來越大,她也不可能不提早做好一點準備,可是提前想到是一回事,真正面對起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不用說眼下里,弘曆這廝居然還在這裡頭插了一腳!
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不會又上趕着戳了老爺子的肺管子,捅出了什麼天大的簍子吧?
想到方纔李嬤嬤的話,景嫺只覺得萬分的糟心,再加上養心殿不像其他地方那般,有着皇后給的得力的人手,只要有心便總是能夠將想知道的打聽出個七八分來,如此,摸不準眼下里到底是什麼情形,心裡沒了譜兒,她便也就只能往最壞的上頭想——
其實按理來說,弘曆能在龍子鳳孫扎堆的聖祖朝很是露了回臉,雖然少不了是沾了雍正的光,卻也到底不可能是個全然沒得半點眼色勁的,而後來,他能夠讓雍正青眼有加,並且得到看重,雖然也少不了是因着雍正的兒子太少,才只能在矮子裡面拔高子,以及佔了滿軍旗出身的便宜,卻也到底不可能是個全然不懂得賣好的……可是景嫺冷眼看着,卻並不這麼認爲。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重來一世,對於給了自己淒涼一世的弘曆存了不待見,從而有了偏見;還是因着自己佔盡了先機,將萬事看得極是通透,從而對被女人們耍得團團轉的弘曆存了輕視;亦或是比起弘曆,被分析了個透徹的弘晝,顯得更爲不簡單,從而相較之下,顯得前者越發的昏庸……總之,在景嫺看來,不說比起弘晝流於表面的荒唐,弘曆顯然要更爲不靠譜,就是比起她記憶中的上一世來,也更爲容易得意忘形,很是拎不清。
如此之下,被綁在同一艘大船上頭,暫時不得不跟着弘曆榮辱一體的景嫺,自然免不了着急上火,心裡攪成了一團亂麻,可又想不出什麼法子,便只能在屋子裡來回轉着圈——
“主子,若是您實在沒主意……”容嬤嬤聽到這般消息,心裡本就不比景嫺輕鬆,看着對方這幅分寸大亂的樣子,便更是穩不住了,“不如叫李姐姐去啓祥宮走一趟?”
去啓祥宮?
按着她跟皇后之間的關係,和往日裡的親近,若在平日裡,就是上門走上一遭倒也沒什麼,可是暫且不說眼下里皇后不在啓祥宮,就是以她的身份,也不適合在這要緊的當口兒上做什麼多餘的動作,省得入了有心人的眼,而再者,如今指不定有多少人正在眼珠子不錯的盯着這前朝後宮裡的動靜,如此,豈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
“不妥,我心裡確實是不安穩不錯,可是越是這樣就越是得要穩得住!”
“……那?”
“現在還摸不清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與其去抓瞎惹得一身腥,還不如緊閉起乾西二所的大門,靜觀其變。”景嫺被容嬤嬤的話轉移了思緒,腳步也跟着猛的頓了下來,“讓後院那幾個都跟我安分點,千萬不能在這會兒鬧出什麼幺蛾子,不然少不得要吃一頓大排頭!”
“……那爺那兒呢?”
“能怎麼辦?”景嫺緊蹙着眉頭,“眼下里也只能盼着主子爺快點好起來,將這事兒趕緊揭過去,否則……怕就要出大亂子了。”
那頭的乾西二所是一陣雞飛狗跳的鬧騰了開來,而這邊的養心殿也沒好到哪裡去,雍正前腳剛倒下,後腳就亂成了一鍋粥——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啓祥宮離養心殿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加上皇后不比景嫺那般只得到了隻言片語,只能依着局勢去猜忖出一二,剛得了信兒就知道這回怕是要出大褶子,心裡着急上火之下,竟也顧不得這養心殿雖是雍正寢宮,卻也是前朝理政之地,後宮之人理應有所避諱,三步並作倆就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皇上爲什麼會突然暈了過去?底下伺候的人難道都是吃乾飯的?”
卸下了平日裡一貫溫和的神情,皇后的面色很是陰沉,同時更是將上位者的氣場全開,壓得這殿中本就心有悸悸的衆人,心裡越發的發起虛來,可蘇培盛身爲總管太監,又是雍正身邊最爲得力的伺候的人,就是心裡再發着苦,卻也不得不首當其衝的立了出來——
“奴才,奴才該死!”
“該死?”
當皇帝的不僅僅是前朝官員,天下百姓的頭頂上的那片天,也是這後宮衆人的主心骨,若是眼下里變了天,不單是前朝會生出大亂子,後宮也少不得要跟着動盪,而即便退一萬步來說,皇后總是跑不了一個母后皇太后的位子,可是想要坐穩,卻還是得花費上許多功夫,更不要說她本就對雍正還存着感情,有着真心……如此之下,就是皇后的性子再是寬容,此時也不免凌厲了起來。
“作爲主子爺身邊近身伺候的人,如今主子爺出了這樣大的茬子,你難道認爲自己能脫得了干係?還是說,你認爲你的命要比主子爺精貴,就是本宮也奈何不得你?”
死道友不死貧道!
蘇培盛雖然跟在雍正身邊這麼些年,算很是見過些大場面的,可是面對起皇后這鮮有的雷霆之怒,卻仍不由得生出了懼意,再加上耳邊這其心可誅的言辭,身子更是抖了一抖,自身難保之下,自然是顧不了先前存着保全弘曆一二,在未來的主子爺面前賣個好的心思,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再不敢作半分隱瞞——
“奴才惶恐至極,萬不敢有半分不臣之心!”蘇培盛跪在地上,將頭垂得很低,“主子爺身子雖然一向康健,可是近幾日卻似是爲了政務很是煩心,奴才雖不懂得前朝之事,卻也瞧着主子爺一日睡得晚過一日,精神頭也漸漸的差了進來,今個兒更是……”
“嗯?”
頂着上頭皇后的凌厲目光,以及身後傳來的弘曆的視線,蘇培盛只覺得如芒在背,可轉而想到自個兒如今的處境,卻又猛地一狠心,乾脆豁了出去——
“今個兒主子爺召四阿哥前來商議國事,奴才也按理避諱,只是聽着裡頭傳來的動靜,起先倒是也一如往常那般,並沒有什麼旁的,只是後來,後來卻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鬧了起來,等四阿哥叫人進來的時候,主子爺便已經……求娘娘明鑑!”
“老四?”
其實皇后起先也不是不知道雍正突然昏倒離不了弘曆的緣由,只是她雖然身爲嫡母,且膝下又沒有一兒半子,按理來說,跟弘曆是沒得半分利益衝突,說起話來也不怕讓人詬病,但做人不能光看眼下。
她如今所得的榮光是靠着妻隨夫貴,而將來的榮光卻免不了要依仗弘曆一二,雖然不指望這並不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庶子,能夠打心眼裡的朝向自己,自己在私底下也免不得要多做籌謀,可是卻也總歸不能夠在這之前,就將關係鬧得太過僵硬……而正是因爲有着這般想頭,皇后纔會生生按耐了下來,並未一開始就朝弘曆發作。
可是正如蘇培盛自身難保之時,也顧不了再對弘曆多加賣好的道理一樣,眼下里且不說她得了蘇培盛的話頭,順理成章的尋到了由頭,就是被危及到了切身利益這一點,也容不得她再多做人情,直接的就將目光從蘇培盛身上移開,轉而看向了弘曆——
“皇,皇額娘……”
弘曆倒並不是犯了什麼大忌諱,只是冷眼瞧着這幾年乾西二所一日安生過一日,自己又在前朝混得如魚得水,接連得了自家皇阿瑪好一陣的讚賞,心裡不由得有些飄飄然了,再加上富察明玉自生下小三兒之後,身子便一直沒好起來,而景嫺又理着內務半點分不開心神,最近很是得他青眼的蘇氏還在月中,便將心思轉到了高子吟身上,而在後者刻意爲之的討好之下,更是生出了前幾年超拔她爲側福晉的想頭……卻沒想到話剛一出口卻惹得自家皇阿瑪雷霆大怒。
看着皇后不似以往慈祥,反而略帶審視的目光,弘曆顧不得了給極沒眼色點出自己的蘇培盛記上一筆,也顧不得埋怨如同禍頭子一般的高子吟,心裡只覺得很是不好受,再想到自家皇阿瑪突然昏倒也實在與自己脫不了干係,更是不免的慌張了起來,說起話來也鮮有的帶上了心虛——
皇后一看對方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肯定跟後院女人上頭脫不了關係。
因着景嫺的關係,皇后對乾西二所那些個糟心事是早就心裡有着一本帳,可是正如同雍正雖然發愁,卻也沒上綱上線狠狠發作弘曆一般,皇后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叫景嫺趁機將該拉攏的拉攏,該打壓的打壓……但她萬沒有料到,這小子竟是會不醒神到了這般地步。
真是生兒子不如生塊叉燒!
皇后陰沉着臉不出聲,底下人便也努力減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弘曆更是越發的不安了起來,可這股子死寂卻也沒能持續多久,裡頭便是突然傳出了一陣響動,徹底打破了這一室的凝滯——
“主子爺醒來了!”
皇后和弘曆以及這殿內上上下下的人,聞言皆是不由得鬆了口氣,可還沒等底下伺候的人一個個跟着動作起來,也沒等皇后和弘曆二人隨聲而動,準備起身入內,雍正身邊的專屬御醫鄧御醫卻是神色尷尬的先一步走了出來——
“主子爺只叫皇后娘娘進去,讓四阿哥跪,跪在這兒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