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老程!”程媽媽聽不下去了,叫道,“既然她死不承認自己拿了賬本,那就把賬本拿出來摔在她臉上,省得她一直在那兒瞎bb,煩死了!這年頭,總是有這麼多不要臉的奇葩!”
奇葩?好吧,我忍,看你等會兒把信拆開會不會表現得比我更奇葩。
眼見程媽媽要拆信,程爸爸的臉一下子就僵了,他慌忙把菸灰缸放下,衝程媽媽伸出大手,毫不客氣地吼道,“拿來!!!”
“喂,偷你賬本的是她又不是我,你對我這麼兇幹什麼!”程媽媽站直了身子,把賬本放到身後,硬是不給程爸爸,而是一心要討個說法。
我見狀趁機添油加醋,“我看是誰兇誰心裡有鬼吧?那信封裡裝的難道不是賬本,而是寫給哪個女人的情書?哦,對了,賬本應該是一本本子那麼厚,怎麼會就只有那麼幾張薄薄的紙?”
“死賤人,你給我閉嘴!”程媽媽朝我怒吼一聲,然而這並不能解她的氣,更不能解她心中的疑惑。她不顧程爸爸色厲內荏的警告,幾下子撕拉開信封,把裡面的信紙拿在手上。
她看了幾眼,立馬氣得全身發抖,舉過頭頂狠狠地撕了個稀巴爛,往李蓓頭上死命一砸!
漫天紙片紛紛墜落,就像是下了一場六月飛雪,落得李蓓頭上、衣領上到處都是。
李蓓顯然是被嚇着了,雙肩瑟縮,抖得像個篩子一樣,眼中含着幾片欲墜未墜的淚花,嬌小的身子此刻看起來愈加楚楚可憐。
程媽媽還不解氣,揪住李蓓的頭髮對着她的兩邊臉輪番扇打,打得她的臉瞬間紅起,腫得像個豬頭一樣,就連肚子都被程媽媽死命踹了好幾腳,疼得她“哇哇”直叫。
被嚇着的不僅是李蓓,還有我、程凱、程爸爸這些圍觀人員。
這程媽媽平時看起來雖然兇,也幾次和別人吵得面紅耳赤,但從沒見她動過手腳,沒想到她骨子裡竟然這麼暴力,打起人也不管人家是死是活。
不過我馬上醒悟過來,李蓓她現在這麼悽慘怪得了誰?還不是她自作自受?
身爲一家之保姆,覬覦大少爺程凱就算了,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還玩起了一女侍二夫的把戲,連程凱的爸爸都收入石榴裙下。兔子都還不吃窩邊草呢,她這麼做擺明了就是不把程爸爸的正牌妻子放在眼中嘛,也怪不得程媽媽會這麼生氣,對她拳腳相向了。
又聯想到李蓓之前向我炫耀她擁有那麼多奢侈品的事來,以程凱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看,那些奢侈品八成是程爸爸送的,竟然還跟我炫耀是程凱送的。呵,現在的小姑娘真是惹不起!
程媽媽打得李蓓頭髮、衣服。身上亂蓬蓬的,像個乞丐一樣,而且她臉上身上多處淤青和血痕,咋一看過去竟有幾分駭人。最後若不是程凱和程爸爸拼命攔着程媽媽,嚴厲喝令她住手,今天這場鬧劇恐怕還會沒完沒了。
在程凱的攙扶下,李蓓哭哭啼啼的坐在沙發上,眼淚鼻涕一起流,她一邊抽泣一邊說,“好好的,爲什麼要打我?明明就是那個賤人惹的禍,你生氣就打她去啊,打我算什麼本事?”
打我?呵,李蓓啊李蓓,你自己惹火上身,竟然還想賴到我的頭上來。
我冷哼一聲,雙手抱胸,昂着頭顱懶得搭理她。
程爸爸氣急敗壞地對程媽媽喊道,“潑婦!有什麼事衝着我來!你打她一個李蓓算什麼?別人你都不敢打,專挑她來欺負是不是?”
程媽媽見到程爸爸竟然還敢公然袒護李蓓,氣得渾身發抖,她紅了眼,也嘶着嗓子和程爸爸對罵,“我說爲什麼自從李蓓這個小婊子來我家,你對我的態度就一日千里呢!好啊,程祖望,我是今天才真真看清你這個老色狼的真面目,你真是讓我噁心,讓我不恥!”
“你罵我老色狼?我呸!你以爲你是什麼好東西?誰不知道你每天穿着低胸裝塗着厚厚的口紅就是爲了去商場勾搭那些年輕的導購員?你們出去開房的票據還在我房間裡呢,要不要我找出來給你瞧瞧?怎麼,你在牀上被操.得很爽吧?竟然還跟人家說我老了,滿足不了你了。你以爲人家跟你上牀就是真的看上你了?還不是圖你口袋裡那一沓沓我拼命賺回來的錢!”
程媽媽被程爸爸這狂爆式的控訴弄得臉色紅一片青一片,暫時沒了聲音。原來不僅是程爸爸出軌,就連程媽媽也不是個乾淨的人,這夫妻倆都是些什麼“奇葩”啊?
原本以爲這種劇情只會在電視劇裡出現,沒想到今個兒竟然活生生地見到了。
就在我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地感嘆時,站在我旁邊一米遠的程凱突然冷哼了一聲,我擡頭向他看去,他臉上並沒有一分一毫的驚奇,彷彿早就知道了自己父母的醜事一般。
而現在這副冷冰冰且帶着戲謔意味的表情,分明就像是事不關己,只是在看戲一樣。
我剛想跟程凱說點什麼,程凱卻突然發話了,是跟程媽媽說的,“哎,黎女士,你怎麼能甘拜下風就這麼讓老程這麼罵你呢?剛纔你不是看到一封’情書’嗎?趕緊的,揪着他的把柄罵他呀?”
不僅不勸架,而且還笑意盈然的誘導自己母親去罵自己父親,好像是在看兩隻蛐蛐打架一樣,只唯恐他們打得不狠,看得不夠帶勁。
我有些怕了,伸出手拉了一下程凱的衣袖,讓他不要再說了,沒想到程凱粗暴地將我拽進懷裡,湊到我耳邊吹着熱氣,笑得一臉邪魅,說,“你怕什麼?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嗎?等着看好戲吧!”
惡魔的頭上終於冒出了兩個角。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只不過他什麼都不管,冷眼旁觀看着事情惡化。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沉默了。
“賤人!”癱軟在沙發上完全沒有力氣的李蓓朝我對了個口型,我也懶得理她。
程媽媽聽到程凱的話,就像是吸了鴉.片一樣頓時來了精神,她尖着嗓子毫不客氣地嚷道,“程祖望!你tm的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做的那些破事比我惡劣一百倍一千倍!我都不稀得說你,你非要來惹我,好,那我就把你的醜事抖出來,看你還怎麼裝清高怎麼裝無辜!你表面上說要把李蓓介紹給你兒子,背地裡卻跟她搞在了一起,我說你怎麼大包小包地給李蓓買那些昂貴的禮物呢,原來呀,是討好自己的兒媳,讓她把自己的嫩x給你操啊!”
“你這個賤人,你胡說八道些什麼!!”程爸爸咆哮着跳了起來,揪住程媽媽的頭髮就往她臉上扇過去一巴掌!
“啪!”那聲音清脆而高亮,程爸爸一定是用了十成的力氣,打得那麼不留情面,根本就是把人往死裡打嘛。
果不其然,程媽媽的右臉淤青了很大一片,而且她的嘴角不斷地淌下猩紅的血水,滴滴答答墜落在鮮紅的衣服上,白色瓷磚的地板上,很快滿程媽媽站着的地方都變成了猩紅一片。
此情此景完完全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被嚇壞了。自己的臉也好像受到了來自程爸爸的重擊,下意識地連忙用手去捂。
程凱察覺到我的異樣,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臉上的表情仍然很漠然,就好像被打的不是他的親媽,而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樣。
天!這是什麼樣的家庭,竟然如此冷漠,如此混亂,如此不留情面!
程爸爸把程媽媽打成了這副慘樣,似乎還不解氣,伸出大掌往她另一邊臉上又是一頓猛抽,嘴裡不停罵道,“呵,你這個可憐的賤女人,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那我就發發慈悲把真實情況告訴你。你是不是在我寫的那封情書上看到我叫她‘蓓兒’啊?呵,一個‘蓓兒’而已,就把你吃醋成這樣了,如果你知道我外面的人不是李蓓,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陳蓓呢?”
“陳蓓?竟然是陳蓓?!!”程媽媽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來看着程爸爸,嘴裡喃喃念道,“竟然是她?那個該死的賤人,竟然是她!她之前搶我母親,現在又搶我老公,她該死!她不得好死!”說到後頭,程媽媽憤怒地吼了起來,眼睛變得通紅,嘴邊還淌着鮮血,看起來就像是吸血鬼一樣血腥猙獰。
我瞬間愣住了,原來就連程媽媽這樣的女人都飽受同母異父妹妹的摧殘,我一直都以爲她很強大,強大到無堅不摧才能如此兇蠻放肆,原來這些都是假象……
是呀,如果一個人內心強大,她又怎麼會對任何一個人都是一副氣勢洶洶、蠻不講理的樣子呢?
因爲熟悉程家的發家史,我無比深刻地知道當年程爸爸是怎麼在程媽媽的拼命幫助下建立起這樣一個建材帝國的。辛辛苦苦奮鬥了數十載,誰知道到頭來都是爲自己拿同母異父的妹妹做嫁衣裳!
更可氣的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竟然站在一旁看戲,根本不知道幫一幫自己……
我不由得聯想到自己,差點兒哭出聲來。
程媽媽現在的命運,會不會就是我未來二十多年的真實寫照?
一樣辛苦奮鬥出來的成果,無論是家庭還是事業,最終都會落到那個最爲痛恨的妹妹手裡,而自己到頭來決然一身,被打的時候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受盡了屈辱,受盡了嘲諷,到頭來兩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