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6

只是那天之後我再也無法自欺欺人,活在自己的想象裡。因爲我清楚的知道以琛他是一個很執着的人,當他決定和趙默笙在一起時一定己紀想好了,只是到底不甘心罷了。別的男生或許只是單純的想享受一下大學時期的戀愛,但以琛他一定是奔着往後結婚甚至往後餘生去的,與同齡的男生相比他一向是早熟的。

其實那時候誰對他們這段感情有信心呢?我,以琛身邊的同學朋友,趙默笙的同學朋友,都覺得他們是這樣的不合適,覺得他們遲早會分手。

那時候大概只有以琛覺得他們會永遠走下去。或許還要加上見過靜園那一幕之後的我,因爲我是如此的瞭解他,那個在無望中依然可以等待7年的男人。

之後的日子,我依然會去C大,依然會和他們一起吃飯,可是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篤定他們長久不了的平靜。

漸漸明白,就算以琛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再做他的妹妹了。於是,一個多月後的一天,我約了趙默笙,再後來她走了,連同他的心一起。

現在仔細想想其實當時的我很懦弱,也許還卑鄙。我不敢站在以琛面前直接說出我的心意,所以就去找趙默笙攤牌,借她之口去告訴以琛。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哥哥,你知道嗎?

在說出那些話後,我的心就被一種絕望又充滿希望的心情困住了,幾次三番拿起電話,卻不知道應該打給誰。

而在我等待着以琛給予我最後的審判的那短短几天,事情已經天翻地覆,趙默笙她走了。

有人說,她去了美國。

趙默笙離開對以琛的影響在以後幾年裡我才慢慢感覺出來,當時的我,甚至以爲這種影響是微弱的,因爲那時以琛的表現,實在可以稱得上平靜。

直到我在他們宿舍看到他的那一刻,他看起來還好,只是似乎憔悴了點,眉宇間沉鬱凝結,眼底藏着陰霾。但應該算上是正常,只是,他真的有看上去的那麼正常嗎?我不知道不是的,他和趙默笙在一起時那眼底和眉梢間總是隱藏不住的笑和周身即使再內斂也藏不住的輕鬆沒有了,只剩下一片死寂,就像是一灘死水一樣。

沒有哪一刻讓我如此清晰的認識到他喜歡趙默笙,不應該說是愛。

所以在看到一向剋制,做什麼都很有分寸的他和室友在一起喝酒,學會了吸菸的時候我只是感覺,心…很疼。就像一根針它深深的紮在我的心裡,時不時的就會痛一下,而這種鈍痛我卻沒有辦法去去除,而這痛與其說是失戀的苦澀或許更多的,應該是愧疚。

趙默笙大概沒來得及在和以琛提起我說的那番話,因爲以琛始終沒說到過。

而我也沒有勇氣再說一遍。

我滿足於現狀,現在又好像回到了以前,我們之間雖然沒有更進一步,可是也沒多出一個人來。

其實我很懦弱,不敢主動去追求什麼,只期待有天他會驀然回首。

只是寂寞越來越濃。大學四年的虛度早已讓我明白,在趙默笙之後,何以琛或許會愛上誰,但絕對不會是我。我也已經不是昔日的何以玫,現在我希望他們幸福,在那並不遙遠但對於他們而言卻無比煎熬的七年之後,而這一次我會衷心的祝福。

有些人的傷口是在時間中慢慢痊癒,如我。有些人的傷口是在時間中慢慢潰爛,如他。原來這些年,他痊癒的只是外表,有一種傷,它深入骨髓,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肆虐,而這傷只有一味藥可以治,她叫趙默笙。

在拿到第一個月工資請以琛吃飯的時候那天,我還是問了,其實我明知道有答案的,就像她一樣,只是我還是問了。因爲這不僅僅是她想要的答案,也是我想要的,從某種程度上我是她,但卻又稱不上絕對意義上的她。

那天之後我們各自忙於各自的事業,我們漸漸的,比大學時代還要疏於聯繫。

以前總害怕有這麼一天,可是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其實好像也沒什麼。

我發現我並不傷心,因爲已經習慣,而以琛他早就在很久以前就給了我漫長的時間去習慣。

在她走後的第七年,在週末的超市人潮洶涌,不經意的回頭,在轟塌聲中我看到她。滄海桑田,變的只是我漸漸蒼老的內心還有以琛越來越堅硬的外殼。而她,好象一點也沒變,只在彼端無憂無慮的笑。就像這麼多年以琛放在錢包裡的那個趙默笙從畫中走了出來,走回以琛的身邊。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看天漸漸亮起來,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一個人站在陽光下等着我。年少時我總是喜歡拖延那麼一會兒,等太陽出來後偷偷的利用太陽的反射將我們的影子拉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