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鬼屋之希臘神話——海王心思
“可以和你單獨談一下嗎？艾斯瑞恩姐姐，就在這裡也可以。”波塞冬天空般澄淨的藍眸緊緊地凝視着冰雨，彷彿害怕稍有鬆懈眼前之人就會毫不猶豫地離他而去。如果冰雨細心觀察的話，可以看見他那沒有被袖子掩蓋的手已經緊張得骨節盡現。
然而，面對這個雖不像宙斯那般排斥，卻仍然反感的菠菜弟弟，冰雨的心思明顯不在他身上，所以對於他的緊張啊期盼啊愛意啊什麼的都毫無自覺。好在，幸運女神的一隻腳踏着波塞冬這一邊，冰雨看出了他的認真。
擡眸看着身邊的黑衣冥王，冰雨開口道，“哈迪斯，我……”話語中斷，哈迪斯那明顯不悅的表情，那如覆冰霜般的綠眸，和那一陣涼過一陣的氣息，都清清楚楚地告訴冰雨，他不高興。
剛想問問他怎麼了，轉念一想，他是在關心我嗎？波塞冬要和自己在這裡談，這個宙斯的宴會上，所以纔會以這樣的表情警告波塞冬嗎？真是貼心的小棉襖啊~哈迪斯，姐姐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對你~胡思亂想一通，冰雨用堅定的眼神看着哈迪斯，口中說出的話有一種依賴，一種堅定，一種安撫的味道，“沒事的，不是還有你在附近嗎？”
哈迪斯綠眸深沉得如同千萬米黑不見底的幽譚，那緩緩浮現的一絲情緒被他很好地掩下了，淡紅雙脣微微一抿，囑咐一句，“小心。”然後帶着雙子神走到十米遠的地方，靜靜地站在那裡。樹蔭下，那雙綠眸彷彿穿越時間與空間的間隔，永遠注視着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將心中因哈迪斯眼神而泛起的那點漣漪忽略掉，冰雨轉身，看着魅惑如海妖的藍髮男子，戲謔地說笑道，“菠菜，要和我談什麼？蒸的？煮的？”
聽不懂那無厘頭的話，波塞冬一心只想把自己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情感告訴對方，一臉情深款款地道，“你能夠回來，我真的很高興……”那時候以爲自己只是一時的迷戀，爲了不和哈迪斯衝突，到處轉移目標，然而，這樣放任的感情卻隨着時間的過去，更加快速地瘋長，直至再也無法忘掉！一直以來，自己都知道艾斯瑞恩姐姐對哈迪斯的不同，然而，即使現在自己身邊早已有過太多或美麗、或妖嬈、或清純的女神女妖，但自己還是不想放棄。
“你剛剛不是說過了嗎？”被波塞冬那柔情似水的眼神看得寒氣直串後脊骨，雞皮疙瘩一起行動，奇怪感覺油然而起的冰雨吶吶提醒道。
被噎了一口氣的波塞冬感到既無奈又開心。——自己這樣明顯的感情都不懂，那哈迪斯這個沉默冰塊的感情艾斯瑞恩姐姐應該也是不懂的吧？那自己還是有機會了？嘆了一口氣，波塞冬重拾信心，決定先去除姐姐對自己那微弱的敵視，“艾斯瑞恩姐姐，能不能不要把我當做假想敵來對待？”
“現在誰知道你是不是和宙斯一個心思？”懶得和波塞冬兜圈子玩深沉，冰雨一語中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眼神是那種“你和宙斯不是一夥的嗎”的挑釁意味。
“我不是！之前你神體被毀的那次襲擊，我是不知情的！當初我已經偷偷阻止過他幾次，可是那次還是被他成功了……”被對方眼神深深刺激到的波塞冬立即爲自己辯護，彷彿怕推遲一秒，對方就轉身走人。
“你怎麼知道我身體被毀？”聽出不對勁的冰雨疑問道。當初那夥羣毆自己的混蛋不是都已經死光光了嗎？自己的神格還是被哈迪斯找到並好好保管下來，誰透漏風聲的？
“我發現哈迪斯變了，趁着宙斯醉酒，套出來的。”知道不說清楚是不行的，波塞冬把原因道出。只是這樣間接爲哈迪斯加了分，但艾斯瑞恩姐姐應該注意不到吧？波塞冬暗暗擔憂之餘，希望爲自己扳回一局，道，“艾斯瑞恩姐姐，我是不相信那個預言的，你……”
“什麼預言？”冰雨原本還是懶洋洋的眼神變得如刀般鋒利，凌厲的語氣使她變得如同她的神職般寒冷無情、威嚴肅穆。
“哈迪斯沒有告訴你嗎？”偷偷離間一下，波塞冬覺得艾斯瑞恩姐姐有權利知道這件事，這個流傳於遠古神系的預言，緩緩解釋道，“蓋亞之前曾經留下一個預言，黑髮黑眼的寒冰女神將會毀滅整個奧林匹斯。宙斯就是因爲知道這個預言，想聯合我和哈迪斯一起先下手。”所以當初重見天日不久，宙斯就把他們聚集起來，添油加醋地告訴他們這個預言。
“……”哈迪斯也知道這個預言嗎？所以來這次宴會之前，幾次三番地阻止，不是說突然想睡覺，或者想喝下午茶，就是說去了也是無聊，或者一直跟着自己寸步不離……難道哈迪斯眼中的自己就這麼弱，隨隨便便就被一個預言打敗？不過這種被人關心，有人爲自己擔憂的感覺真的不錯，就好像一股熱流趟過心田，春暖花開。
以爲對方在擔憂，波塞冬再接再厲，誘惑而深沉的嗓音中夾雜潮水般的微溼氣息，“艾斯瑞恩姐姐，不用擔心，蓋亞的預言都不知道有多少，就是現在的雅典娜也活得好好的。而且，這一次我會保護你，那次的事我絕對不會讓它再發生。”
藍色眼眸波光淋漓，藍髮海王凝視着白衣女子那張更勝往日的嬌顏，用一種聞者感動的語調，聽者心動的嗓音道，“你知不知道當時聽到宙斯的話，我都差點神力暴動……艾斯瑞恩姐姐，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我愛你。”——不是因爲你的容貌，不是因爲要和哈迪斯或者宙斯作對，只是因爲千萬年的胡鬧風流裡，心裡有的只是枯燥和冷寂，而只有當初在黑暗中那段日子裡，你讓我感覺到了溫暖和快樂，所以，姐姐，給我一個機會！“愛上你的我早已無法放手，艾斯瑞恩姐姐，求你。”
“！”聞言，冰雨驚愕地瞪大眼，心中有一種奧特曼佔領地球，小怪獸打敗鹹蛋超人，哈迪斯要跳草裙舞（作者：……）等等不可能事件卻變成肯定事件的天崩地裂感覺。然而，眼前之人的神態，語氣都不得不令冰雨相信他說的話的真實性。——事情複雜了，這麼明明是宮鬥戲，突然轉檯爲言情劇？很明顯，冰雨神智錯亂了。
白衣女子的表情如重錘打擊了藍髮男子的自信心和自尊心，無力無奈的感覺蔓延心中。波塞冬藍眸暗淡得如覆陰雲，聲音也低沉得不復一□□惑妖嬈，“就這麼難以接受嗎？……”
爲心中因男子表情而起的點點內疚而汗顏，冰雨不得不提醒對方那如史詩般的豐功偉績，“你不是已經有很多愛人了嗎？天上的，地上的，海里的都有。”
“他們只是情人，不是我的愛人，我只愛你一個！”以爲對方只是吃醋，波塞冬一臉興奮地解釋。
“……你知道爲什麼我會對你、宙斯還有哈迪斯差別對待嗎？”看不慣對方的興奮，冰雨覺得自己還是把事情說清楚的好，免得落下個負心女的罵名。
聽到這句話，即使再淡定，波塞冬心中也不由得怨憤起來。從很久以前就這樣，即使當初曾經被一視同仁，但自從出來以後，艾斯瑞恩姐姐對他們那明顯一個天一個地的態度，一直是海王的一個心結。紅豔的雙脣開啓，幽怨的話語傳出，“真的不知道呢，艾斯瑞恩姐姐。一直以來都覺得你很偏心。”
先是爲那怨婦般的語氣打了一個顫，冰雨接着狠聲說道，“我討厭花心的男人，很討厭！”這種厭惡感彷彿刻骨銘心，融入靈魂，即使毫無記憶，那深深的厭惡、失望、心痛的感覺令冰雨幾乎有種莊周夢蝶的感覺，彷彿自己曾經經歷過一樣。
“……那、那我從今開始只有你一個呢？其實我一直沒把她們放心上，我心中只有你！”已經成爲歷史的事即使是身爲海王的自己也無法改變，波塞冬只好祈求對方能夠將他的過去視爲灰塵，一抹而去。
“我還沒有說完，我討厭花心的男人，但我是個花心的女人。”就像那種對花心男人的厭惡感一樣，自己這種花心也是植入骨血靈魂般的根深蒂固，不想承認，卻不得否認，自己的心很散，否則怎麼會對玄霄一見鍾情，又怎麼會對哈迪斯……
拋開腦中的思緒，現在首要的事是處理好今天的鴻門宴，冰雨語重心長地勸慰對方道，“波塞冬，活了這麼多年的你應該知道，最聰明的做法就是置身事外，不要因爲愛上什麼人就把你的海界扯上。”
“遲了呢……要是這次沒有來，可能你只會是我心中的憧憬。”那個只會關心哈迪斯的姐姐，那個曾經爲自己帶來過快樂的姐姐，“但是看着你和哈迪斯……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們剛剛的身影很讓我羨慕……”所以我不甘心就這樣退縮，即使要拉扯上整個海界，波塞冬眼神堅定。
“我會幫你對付宙斯的！”所以這一次就由我來保護你吧，艾斯瑞恩姐姐。
“你愛誰是你的自由，你想對付誰也是你的自由。總之你不要拉我和哈迪斯後腿。”不是不相信對方的話，而是對於希臘神的話，冰雨一直都只相信一半，除了哈迪斯。
而且，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人呢。都說壞人比好人長命，即使現在自己是神靈，永生，但還是不想因爲一個預言就把命玩掉，自己可是有很多景色沒有看過，有很多美食沒有吃過，更有很多美男沒有看過，怎麼可以這樣掉以輕心地相信一個花心神的話呢？這裡不重權力，不較得失幫自己的，只有哈迪斯了吧？而他……墨瞳注視着眼前的海王波塞冬，已經勸過他一次了，要是他不聽，真的肯幫手就最好了。——利用人心、利用感情什麼的，在壞人心裡算什麼？卑鄙無恥又怎樣？
墨瞳恢復清明，但深鬱的黑色裡卻彷彿有什麼東西緩緩地沉澱下去，荒寂，濃烈。冰雨微微一笑，笑容安靜恬淡，“剛剛是你自己說要對付宙斯的，可不是我要求的。”說完，乾淨利落地轉身離去，墨發隨風飄揚。
這是默認我的存在了嗎？不再如同陌路，而是允許我的感情了嗎？波塞冬被那一笑所惑，沒有注意到安靜恬淡下面的波濤洶涌。
“艾斯瑞恩姐姐，謝謝你。”看着白衣女子漸漸離去的背影，波塞冬突然想起一事，難得有失身份地大喊道，“有時間的話，去看看我爲你而建的亞特蘭蒂斯吧。”
“要是你讓我去搶劫的話我就去。”爽朗的笑聲隨着幾人漸行漸遠。
“哈哈，好，隨便你搶。”波塞冬彷彿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