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與王瑾萱的再一次相見,卻因爲鐲兒的惡作劇讓兩人更加尷尬,甚至王瑾萱因爲害羞而躲在門簾後面,根本不敢再見周重,幸好後來王瑾萱轉移了話題,問起周重來找她的原因,這讓周重也不禁鬆了口氣。
“我來這裡是想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王伯父已經動身回松江了,估計下來月就能到達,而且劉謹也終於倒臺了,王伯父也已經官復原職,可以說是風光無限!”周重終於有機會把自己來找王瑾萱的目的講了出來。
“王伯父竟然是官復原職回來,這可是太好了!”旁邊的鐲兒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喜過望的高聲叫道。
這時王瑾萱也忽然挑開門簾,臉上同樣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同時開口急問道:“周世兄,你說的都是真的?父親真的要回來了嗎?”
“嗯!”周重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同時心中也有些沉重,因爲他想起來之前王瑾萱曾經說過,等到王倫回來時,她就會主動說服父親退婚,對於這件事他也很是矛盾,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得到周重肯定的回答,王瑾萱終於完全相信父親要回來的消息,這讓她也不禁是喜極而泣,這些天她爲父親擔驚受怕,現在雖然之前已經知道父親脫罪,但畢竟人還在京城,她也一直放不下心,現在聽到父親要回來,她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緊接着王瑾萱也想到自己與周重就要退婚的事,這讓她心中也不禁一顫,同時目光幽怨的看向周重,但沒想到這時周重的目光剛好也看向王瑾萱,兩人的目光相對,彼此都看出對方複雜的心情,但緊接着兩人又各自錯開。
看到王瑾萱出來。鐲兒也想給他們兩人創造相處的機會,雖然現在做這些可能有些晚了,但鐲兒還是希望能夠挽回周重和王瑾萱的婚約。
也正是抱着這種想法。所以鐲兒拉着王瑾萱坐下,然後開始詢問一些關於王倫回來的細節。最後更是沒話找話的開始詢問劉謹是怎麼倒臺的?周重對此也只好一一做了回答。
正在周重講述着劉謹倒臺的經過時,忽然外面有兩個丫鬟走進來,手裡提着鐲兒和王瑾萱的晚飯,這讓本來就對朝堂之上的事沒有什麼興趣的鐲兒精神一震,當下打斷周重道:“哥哥,你忙了一天肯定也沒有吃飯吧,剛好我和瑾萱姐姐也沒有吃。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有什麼胃口,今天你陪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我……”周重本想開口說自己吃過了,但是當聽到王瑾萱這段時間沒有胃口,再加上鐲兒留他吃飯也是出於好意。這讓他實在無法拒絕,於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道,“好啊,剛好我也沒吃,那今天晚上咱們就一起吃。”
聽到周重願意留下吃飯。王瑾萱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接過丫鬟手中的食盒把裡面的飯菜擺放在桌子上,並親手盛了三人的飯。
在吃飯的時候,誰也沒再提關於退婚的事,剛開始時鐲兒看到氣氛有些沉悶。於是就開始講起周重小時候的糗事,比如爬樹掏鳥蛋結果被掛在樹上,幫鐲兒出氣打別人,結果反而被別人打了一頓等等,惹的王瑾萱也不時露出開心的笑容,而周重心中卻是無比鬱悶,沒想到原來書呆子似的周重,竟然也有這麼頑皮的一面。
雖然周重在王姨娘那裡已經吃了幾碗粥,肚子早飽了,但是爲了表現自己的誠意,他還是一連吃了兩碗米飯,結果最後撐的連腰都彎不下去了,晚上回到住處時,更是在院子裡轉了半天,把肚子裡的食物消下去後纔去睡覺。
與此同時,京城之中的豹房之內,正德皇帝朱厚照也同樣沒有睡覺,只不過他不是像周重那樣吃撐了,而是正和幾個美豔的女子共赴巫山,龍榻之上粉臂雪股起伏不定,讓人噴血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實在是荒唐胡鬧之極。過了好一會兒,龍榻之上終於傳出一陣壓抑的低吼,整個寢宮這才平靜下來,只剩下男女粗重不一的喘息聲在空曠的宮殿內迴盪。
“你們都下去吧!”**着胸膛的朱厚照半躺在牀上,臉上帶着幾分滿足的吩咐下。幾個半裸的美豔女子雖然很想留下來,但已經不是第一次服侍這位大明天子的她們都知道,皇帝陛下雖然經常臨幸她們,但卻從來沒有留人過夜,因此她們也都十分乖巧的站起來,穿好衣服轉身離開了。
等到這些女子離開後,正德也從牀上坐起來,然後從牀頭拿起一本書,封面上赫然寫着《金瓶梅》三個大字。正德皇帝看着手中的金瓶梅,卻是忽然一笑道:“周重啊周重,你把自己大好的才華用在這種書上,連朕看過都是把持不住,真不知道是該誇你還是該罵你?”
正德皇帝手中拿的金瓶梅正是之前周重家中失竊時,被劉謹派出的錦衣衛擡走的書稿,這些書稿落到劉謹手中後,他立刻讓人印刷成書,然後送給了正德皇帝,相比較之下,金瓶梅對男人的吸引力更在西遊記之上,因此正德皇帝也十分喜歡,不過劉謹雖然用這本書討了正德皇帝的歡心,但是最後卻依然無法阻止他覆滅的危機。
就在正德皇帝隨手翻着金瓶梅時,寢宮的大門一開,一個白淨微胖的太監從外面進來,正是深受正德信任的谷大用,當他看到坐在牀邊翻着金瓶梅的正德皇帝時,立刻笑着說道:“陛下,您若真的喜歡這金瓶梅,不如讓畫師將書中的內容畫成圖冊,日後看起來也方便!”
“咦?”正德聽後很是驚訝的擡頭看了一眼谷大用,然後一拍大腿很是驚喜的道,“大用,沒想到你一個太監竟然也懂得男女之樂,若是把金瓶梅畫成春宮,日後在牀頭把玩時翻一翻,也的確是一種難得的樂趣!”
正德皇帝說到這裡時,興奮的一下子從牀上站了起來,然後指着谷大用道:“大用,這幾天你幫我留心一下,找個大明朝最擅長畫春宮的畫師出來,讓他幫朕把金瓶梅畫成圖冊!”
谷大用也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這麼一說,竟然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讚賞,這讓他也是驚喜過望,一邊答應一邊在心中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找個最好的畫師出來,以此來掙得陛下的歡心。
說到金瓶梅,朱厚照忽然想起來這本書還是借劉謹之手送到自己手中,現在劉謹已經入獄,這讓正德皇帝不禁有些感慨,當下開口問道:“大用,現在劉謹在獄中如何了?”
聽到正德皇帝問起劉謹,谷大用也是神情一肅道:“啓稟陛下,現在已經被關押在錦衣衛的召獄之中,不過因爲陛下之前的命令,所以劉謹並沒有受到任何虐待,而且他也否認自己的所有罪行,更不承認要謀反的事,現在整天在獄中謾罵,朝中文武百官都被他罵了個遍,甚至連奴婢這些人也遭了他的罵!”
說到最後一句時,谷大用微胖的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委屈的表情,對於劉謹倒臺這件事,他雖然提前已經知道了,但卻並沒有參與進來,可以說這件事與他谷大用沒有任何關係,可惜最後卻還是捱了劉謹的罵。
“哦?那他有沒有罵朕?”正德皇帝忽然有些玩味的笑了笑道,劉謹之所以在眨眼之間就倒下了,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很多,而且也有許多人在暗中推波助瀾,但是若說其中最主要的推手,那就得數他這位大明的皇帝陛下了,所以劉謹最應該恨的人是他纔對。
“沒有,絕對沒有,就算是給劉謹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說陛下您半句壞話!”谷大用十分肯定的道,他知道劉謹入獄之後,陛下遲早都會問起劉謹在獄中的情形,因此一直派人十二個時辰盯着,劉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關注之下。
聽到劉謹竟然沒有罵過自己,這讓正德皇帝先是一愣,緊接着輕嘆一聲道:“劉謹竟然沒有罵我,他還算是知道什麼叫君臣上下,可惜他這個人實在太過得意忘形,手中有了權力之後,就開始忘了當初我對他的警告,結果最終惹來殺身之禍,這也怨不得別人。”
旁邊的谷大用聽到正德話中的“警告”二字時,身形禁不住微微一顫,他和劉謹在東宮之時就相識,再加上他又經常陪在朱厚照身邊,知道許多事情的內幕,可以說他是眼睜睜看着劉謹是如何一步步走上權力的巔峰,同樣也看着他如何從頂峰一下子摔下來,導致現在身陷牢獄的後果。而通過劉謹這個活生生的例子,讓谷大用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無論在人前再怎麼風光,他們這些太監都永遠是皇帝陛下手中的奴婢。
正德皇帝想起劉謹地,心中忽然涌起一種衝動,最後終於開口吩咐道:“大用,你讓人準備一下,朕要去召獄中見劉謹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