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過去接電話,沐司玥也不知道醫院有沒有專門的休息室,看這樣子,就算沈清漓沒受傷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連站着都顯得吃力。
倒是之前一直臉色蒼白,走路搖搖晃晃,筆也拿不穩的沈清清這會兒精神好了很多,滿腹緊張裡邊的雲厲。
沐司玥也不傻,她一眼就能看出沈清漓這個妹妹竟然是對自己的姐夫有仰慕之情。
要是放在一個世紀之前的伊斯,一雙姐妹嫁給同一個王子可能也是允許的,但現在不行。
哪怕行,雲厲也絕對不可能搭理沈清漓以外的人。
“我去找個地方帶你休息?”她想着,低頭看了沈清漓。
沈清漓精神恍惚,掩面沉默,很久都不說一句話。
剛好,旁邊有護士經過,沐司玥趕忙走過去詢問。
這一邊,沈清漓面色灰白,終究是擡頭看了一直緊張的咬脣盯着急救室的沈清清。
父母都走了,她這個親生女兒看起來非但沒有悲痛,甚至,她連一點點心思都沒有在這件事上。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沈清漓終於皺緊眉看着她。
想到新聞背景裡邊的那段視頻,她只覺得連呼吸都覺得疼。
她在那條特色街外擔心雲厲的同時,他和自己的妹妹竟然就在裡邊,眼睜睜的看着父親死去!
沈清清聽到她的質問,把目光投了過來,但臉上是倔強而無情的,“我做錯什麼了?”
“他根本什麼都不懂!從小到大,他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除了想方設法阻攔我想走的路,他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
“別跟我說養育之恩,上一次因爲你一個王妃之位引起的流放,我就死了一次!所以我把命還給他了,這一次是他活該!”
沈清漓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一直以來都較爲疼愛的妹妹,在她眼裡,她就算有些任性,也不是這種毫無人性的,怎麼會短短時間就變成了這樣?
“不要用這樣的目光看我!”沈清清冷然笑了一下,“他已經太老了,老得只有迂腐、無用的尊嚴,他的那點尊嚴能用來幹什麼?”
說罷,沈清清狠狠吸了一口氣,“反正他也活夠了!”
“你說什麼?”沈清漓聽着那一句殘忍的話,不可置信這是從她妹妹嘴裡說出來的!
那可是親生父親!
竟然會說自己的父親該活夠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沐司玥在及不遠處和護士詢問着,偶爾回頭看一眼,知道他們姐妹倆在說話,而且不太愉快。
但是第二次剛回頭,就見了沈清漓忽然起身直接衝上去對沈清清就是一巴掌。
甚至還不解氣,又扇了一巴掌。
剛剛雲厲被刺傷的時候沈清漓就捱了自己妹妹一巴掌,沐司玥還想着這下算是公平了,多一巴掌算是教訓沈清清沒有教養。
畢竟,極少有女孩敢覬覦姐夫的。
所以,眼看着沈清清反應過來要打過去,趕緊快步過去,一把將人拉開了。
沈清清被沐司玥甩開了一下,撞在牆上,一股子火往上冒。
她現在就是看自己家人誰都不順眼,打急了眼毫不留餘力的衝上前,估計是連沐司玥也要一塊兒捱打了!
只是她那股子氣勢在顧城眼裡就是九牛一毛。
“啊!”沈清清眼前一晃,顧城從窗戶邊大步邁過來,手腕被捏得快碎了,痛得擰眉大叫,但是看到顧城那張陰冷的臉,她並不敢造次。
顧城一手掛掉電話,捏着沈清清的力道也鬆開了,薄脣顯得十分森冷,“當初怎麼就把你也一起護送回來了?”
只可以說是一句十分薄情的話了。
因爲當初護送沈老夫婦,以及找沈清清的人都是顧城的。
顯然,這句話由他來說,也是挺合適的。
而沈清清聽完之後臉色白了白。
顧城已然轉身看了沐司玥,“帶她去休息?”
沐司玥略微抿脣,還沒說什麼沈清漓自己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休息。”
“他不是怕我走掉麼?”她往後退了一步,扶到了長椅上,順勢坐下來,臉上的清冷帶了幾分諷刺,“那我就等他出來,給我一個說法。”
他憑什麼可以這樣兩次剝奪她家人的生命?
就因爲第一次是他想方設法救回來的麼?
顧城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估計也只有雲厲一個人知道,所以他也解答不了,只能讓她固執的等着。
那會兒,走廊的一場鬧劇算是停歇了,空氣也安靜下來。
沐司玥想着他們只用過早餐,午餐還沒吃,出門之後一口水都沒喝過,但是沈清清在這裡,她也不敢隨便離開去買東西。
“大嫂過來再說吧。”顧城低眉,目光落在她臉上。
沐司玥剛剛拉開了沈清清,頭髮有點亂,顧城很自然替她理順了,而後問了句:“明天回?”
她愣了一下,“她這個樣子,我能走麼?”
說着看了情緒極其壓抑,思想渙散的沈清漓。
顧城目光微轉,他當然知道沈清漓狀態不好,但,“那是雲厲的事。”
就算她留在這裡,也幫不上沈清漓的忙,因爲雲厲一旦醒了,他們必然要回皇室去的。
發生這種事,皇室必須戒嚴,照顧雲厲和沈清漓的人並不缺,大喬、小喬一對老管家都在,用不上她。
尤其,發生這種事,雲厲和沈清漓最需要二人空間和時間。
沐司玥還是抿了抿脣,聲音不大,“我纔不回去!……回也回榮京,再也不去那兒了!”
着話讓顧城略微勾了一下嘴角,其中緣由,只有他們倆知道。
現在不適宜談兩個人的事,所以沐司玥推了推他,讓他自己忙去,她繼續看着沈清漓,防着一旁的沈清清。
“不用我過去。”顧城道。
因爲另一邊有沐司暔在。
沈初的這一趟逃離意思必定是不會成功的,他們的計劃,雲厲早前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陪着她把整件事走到結尾而已。
因此,她和那個男人還沒到機場,中途就被沐司暔的人攔了下來。
緊接着,伊斯外交處表示接到反情報組織的檢舉,冒頭直接指向沈初,兩人被原路帶回到皇室,臨時監禁。
後續的事情,外交處和檢察院會列舉早就準備好的證據,把兩人起訴,無論盜取的信息重要與否,這種行爲,足夠葬送後半生了。
昨晚也累得夠嗆的藍知恩,在看到街頭襲擊新聞的時候一下次從牀上彈了起來,快速換衣服出門。
她在那個街周圍轉了一圈,沒發現沐司暔,又按照他的手機位置,直接找到他面前了。
這大概就是他們倆從小到大的默契吧!
總之,兩人之一誰想真的走丟是有點難。
沐司暔看到她時眉峰一蹙,“你怎麼在這兒?”
藍知恩反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知道他和顧城有計劃,是關於外交處的,榮京方面蘇衍他們好幾天前就開始頻繁活動了。
但具體的她並不清楚。
男人被問得薄脣微抿,那會兒正好事快辦完了,準備把人送到雲厲指定的地方。
藍知恩就那麼跟着,一直到送人抵達。
然後看了沐司暔,“這就沒了?”
送過來就完了?她是確實很驚訝。
沐司暔幾不可聞的笑意,看了她一眼,“你還想怎麼樣?”
她指了指那兩個很明顯不是通姦就是私奔的人,“都抓到了,她是雲厲的女人,卻被別的男人睡過,還敢出賣伊斯國情,不爆她兩個窟窿,就這麼完事?”
這種事情,若是發生在第一島,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沐司暔也知道,看她剛剛一路跟着護送的興奮勁兒,一定是以爲可以目睹一場酷刑折磨人的大戲。
所以,這會兒有些悻悻然。
他忍不住想笑,“你該學學玥玥,或者沈小姐,女人家斯文一些,別總是打打殺殺,越見血越興奮像什麼樣?”
藍知恩聽完一擰眉,“我斯文起來你受得了麼?”
他已經攬了她出了那個和監獄差不多的地方,看了看時間,“回去接着睡?”
她之所以能跑過來,必然是擔心他的安危,估計還沒睡飽。
藍知恩倒是搖了搖頭,“我去找玥玥,學學斯文!”
話說回來,在沐司暔看來,今天把沈初逼到這一步,對雲厲來說其實很簡單。
哪怕沈初沒有真的出賣情報,他想弄沈初也輕而易舉,卻一直跟着演戲,順理成章的讓他們自己走上死路。
對雲厲來說,最大的收穫,應該是這麼長時間能名正言順把沈清漓留在身邊,甚至趁機以各種藉口增進感情纔是。
這種善意謀算的手段,一定是和他爹遺傳來的。
他說的不是伊斯國主,是宮叔叔。
宮叔叔坑妻子、算老婆的本事可是一流!大風大浪踏過去,苦肉計、緩兵計種種,否則也不會有云厲、雲暮和那姐妹倆。
十二點已過,醫院那邊正好等着藍知恩兩人送午餐。
所以兩人路上買了七分午餐,沐司暔一手三分,她輕輕鬆鬆的帶着自己的那一份。
之所以買了七份是因爲不知道雲厲在當場受了傷,她只以爲大家在等沈老。
去了那兒,看到地上間或低落的血漬,藍知恩擰了眉,看了在場的人一圈,最後落在自己不認識的沈清清臉上。
用目光問了沐司玥。
當着所有人的面,藍知恩也不可能問發生了什麼。
直到沐司玥去衛生間,她也跟着去,聽完之後半天沒反應。
“就這麼沒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問。
沈清漓雙親都沒了,難怪整個人那麼頹喪。
這纔是一轉眼的瞬間,對一個本就沒有依靠的女人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
關於這一點,她剛同情完,又聽到沈清清阻止雲厲施救,甚至因爲沈清漓悲傷過度刺了雲厲時,沈清清給了一巴掌的事,藍知恩不說話了,皺起眉。
“她們姐妹是親生的麼?”
沈清清要多冷血才能做到間接害死父親?
又要多沒教養纔會覬覦姐夫,甚至表現得這麼不知恥?
這邊廂藍知恩沒直接發表意見,但是回去之後把沈清清的那份午餐給扔了。
對此只柔脣微動,“手滑了,抱歉!不過冷血動物一頓不吃也餓不死,晚飯再說吧。”
未大嫂這樣的愛憎分明,表現得毫不掩飾,沐司玥看得是目瞪口呆。
沐司暔卻見怪不怪。
如果是以前,沈清漓肯定會把自己的給妹妹分一半,但是現在她哪怕自己也咽不下去幾口,卻沒有顧及。
用過午餐,幾個人又回到急救室外的走廊等待。
雲厲進去的時間比沈夫人還要久,可想而知,他傷得並不輕。
也是他們以爲急救結束的時候,看着醫生緊着眉頭走出來,問:“醫院庫存的血不夠,正在想辦法調集!”
顧城眉峰微擰,“他什麼情況?”
醫生之前是看到了雲厲手上過程的,所以先是看了一眼低頭坐在旁邊的沈清漓。
才道:“不樂觀,失血過多,手術過程昏迷了,還要觀察一段時間。”
具體的傷情是,“正好刺中要害,心臟出血,後續併發狀況還不清楚……”但願是沒有了。
血是不斷的往裡輸,但同時也在流失,所以庫存嚴重不足。
沐司玥光是聽着就覺得怕。
但也可想而知,沈清漓在那一瞬間的悲痛有多深,深到能親手往雲厲心上扎,甚至想自我了斷。
至於醫生想要的B型血,在場的好像一個也不是。
不過她目光掃了一圈,發現沈清清眼裡猶疑不定又帶着害怕,一直沒吭聲。
她是B型吧?沐司玥猜測。
卻還沒問,沈清漓站了起來,要和醫生過去抽血化驗。
沈清漓一走,沐司玥看着沈清清的視線變得有些異樣。
她只是沒辦法看清一個女孩的心思而已,她不是愛雲厲麼?竟然連輸血這種事都不願意了?
她不是能狠心到看着自己的父親在面前死去,竟然連給喜歡的人輸血這點勇氣都沒有。
看來,並不是每個人都懂得愛是什麼。
沈清漓好久都沒有回來,應該是血型合適,抽的也不少,需要休息。
沈清漓的確被安排到了臨時的病房,她想坐着、想站着都不行,全身沒有力氣。
醫生沒有辦法,調集血液需要時間,但是急救室等不住,所以抽得有點多,她這會兒這些反應是避免不了的,只能讓她臥牀休息。
甚至歉意的交待:“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如果必要,或許晚上,或者明天還需要抽血。”
她沒說話,只點了一下頭。
關於她狠狠刺過去的那一瞬間,她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那種痛心。
無論如何也沒法接受他和妹妹以那樣的姿態看着父親墜落。
閉了眼,她儘量不去想,但是二老的兩張臉來回在眼前轉,痛苦得她終究連閉眼都不敢了,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那一夜,她不知道是怎麼熬過去的。
也不想關心妹妹沈清清在做什麼。
那種感覺和當初離開皇室後的一段時間一模一樣,彷彿全世界只剩自己,無親無故、無依無靠。
這樣的蒼涼,一個人只有一生,她竟然體會了兩次!
還以爲上一次開始,她真的可以看淡一切,原來痛起來依舊要命。
一整個夜晚,她不知道自己閉上眼睡過去的時間有幾分鐘,但是每一次恍然睜開眼又要那樣瞪着很久。
凌晨五點多的時候再也沒有睡着,可想而知黑眼圈多種,整個人多狼狽。
沐司玥老早就去買了粥。
以爲她沒醒,到了牀邊,放下熱粥才發現她是醒着的,所以淡淡的一笑,“舒服點了?”
也不知道這對她來說算不算好消息,沐司玥還是道:“醫生說雲厲醒了,應該不需要再抽血了!”
一聽到他醒了,她就要坐起來,但是昨天抽血過分,加上一整夜沒怎麼睡,一陣陣的暈眩沒讓她坐起來。
沐司玥趕緊扶了一把,“先喝粥吧?……你哪怕是走過去找他也要力氣的……再說了,誰知道你妹妹脾氣消了沒有,萬一再給你一巴掌你受得了麼?”
佩服的是,昨晚沈清清竟然一直在走廊守着,晚上還是很冷,她也沒挪動過似的。
殊不知,現在沈清清自己很清楚,她只剩雲厲一個人了,父母沒了,親姐姐不可能是她可以依靠的了。
她日後想要走得好一點,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裡邊的人,就這麼一點希望,凍一晚上又算什麼?
而此刻,沈清漓聽完沐司玥的話,安靜的抿脣幾秒種後開始喝粥。
喝完粥之後,她也沒有再像昨天那樣瘋狂的找雲厲要解釋,而是先去太平間看了父母,簡單安排火化,父母的最後一面,沒有通知仍守在走廊的沈清清。
又回到那一層,她還沒想好,卻看到了自己休息室門口的男人。
雲厲醒來可以下牀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知道她到底在不在,一路找到了這裡。
此刻他一手扶着門框,嘴脣顯得十分蒼白。
一雙眼從遠處就看着她,灰暗的眸底有着很深很深的痛,握着門框的手在不自覺的收緊,一直看着她走近。
雲厲並不知道她輸血的事,所以看到她現在的狼狽,竟然有那麼一些不知所措。
沈清漓走過去,眼裡沒有他,徑直進了休息室,然後坐在牀邊,面無表情,冷淡極了。
雲厲邁步進去,每一步都顯得很沉重,動作有些僵,左手臂幾乎是不擺動的,但哪怕這樣,一走動,心口依舊扯得疼。
他還是走到了她面前,低垂落下的視線在她臉上,只是幾秒的時間,她已經先紅了眼。
雲厲不說話,再走近一步,把她擁入懷,滾燙的眼淚在垂首時終究落到了她發頂。
“你還有我!”聲音低沉、嘶啞,幾不可聞的哽咽。
沒有人看得到他常年只有平靜、深冷的眸底滿是猩紅血絲。
沈清漓死死握着手心,不動分毫,她如果現在下手推,他一定只有再次大出血、死路一條。
可她心頭瘋狂的憤怒和痛苦蔓延着。
雲厲低低的道:“沈老把你交給了我,他於我唯一的請求……”
說到這裡,他嗓音裡的哽咽和沙啞一度停歇,好幾秒才勉強平復幾分,“……是請求替換我當天的位置,結束他原本就只剩不到一個月的生命,用這樣的方式,讓我照顧你。”
沈老病了,家裡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隻有云厲知道有多嚴重。
沈老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時,沒有悲痛沒有傷感,反而只想幫雲厲做事,只想把最後一點生命價值最大化。
“我沒辦法拒絕……”
那種感覺,雲厲至今都覺得痛。
沈老那樣的請求,他若是拒絕了,就是拒絕照顧他的家人,尤其是眼前的女人。
誰忍心拒絕一個將死之人。
那時候沈老甚至是苦笑着跟他說的,“說來,我這決定很無恥,明明自己只剩幾天時間,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卻要求您照顧她們!”
那麼長時間,無論雲厲說什麼,沈清漓一直都沒有反應。
實則,在他說第一句的時候,她已經狠狠的震着,反應不過來。
父親生病了,她知道的。
可是不知道這麼嚴重,她沒有留心,沒有盡到一個女兒該盡的孝道。
那會兒,腦子裡混亂着。
這樣的理由,足以撫平內心的憤怒麼?她不知道的,只是覺得很來。
只聽繼續着:“我知道,一開始我就該告訴你。”
“是我特意瞞着你。”
他擁着她的動作會使得胸口的傷口犯疼,但忍不住把手臂收緊抱着她。
道:“我清楚你的性子,眼看着沈老爲我死,你會做什麼?”
雲厲自顧的動了動嘴角,看起來是笑的動作,只是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只有淡淡的自嘲。
“我欠你的,欠沈家的,妄想用這樣的方式獲得平衡……”
卻不知道,她瘋狂而痛苦的刺向他的時候,更痛,不是肉體的痛。
良久。
“放開我。”沈清漓終於低低的開口,聲音很輕,很冷,很淡,也很疏遠。但是她沒有推他。
雲厲閉了閉目,勉強把眼裡的溼潤退開,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這是個多奇怪,又多完美的理由?
她卻只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