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密林之中緩步走出來的人一身迷彩服,他對上了黑洞洞的槍口,連忙舉起了雙手。
“席……”來人的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但他卻不敢靠近分毫,“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見到你。”
“我也沒想到居然還會有幸存者。”席昭然收起了槍,看着緩步走過來的高大男人,眸光漸冷,“貝克,介意告訴我,你是如何存活下來的嗎?”
喬白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沒有道理還會落下一個人。
“席,我覺得咱們之間的關係好像弄反了。”貝克聳聳肩,有些無奈的開口。
“你想說什麼?”席昭然冷聲問道。
“就算是質問,也應該是我質問你吧,落在喬手裡的人,居然會平安無事的出來。”貝克道,“我懷疑你是不是已經跟他結盟,背叛我們這些兄弟了。”
“結盟?背叛?呵呵,貝克,說這些話,你難道不覺得臉紅嗎?”席昭然嗤笑一聲,他們原本就不是爲了什麼義氣之類的東西才結合在一起的,說背叛未免也太嚴重了一些,“你也應該知道,我是喬白的妻子吧?”
“的確知道一些,不過我對那些沒興趣。”貝克點點頭,“既然你已經跟喬白離開了,又回來做什麼?這裡早就已經成爲一片廢墟了,根本就不會有人過來,也不會有什麼東西留下,你如果是來找證據什麼的,估計要失望了。”
“我自然有我要做的事情,貝克,既然你如今已經無主了,那麼要不要跟着我呢?”席昭然十分誠懇的邀請。
貝克微微一愣,然後便哈哈大笑了起來,“憑什麼?”
“或許咱們可以比試一下。”席昭然道。
“強者爲尊嗎?雖然這幾個字有的時候挺可笑的,但是我應下了,只要你能贏我,那麼從今天起,我貝克這條命就是你的。”
貝克也同樣神色肅然。
席昭然聞言微微有些詫異,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讓貝克效忠,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如今人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不過原因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對方打倒,僅此而已。
席昭然將多餘的想法拋了出去,凝神屏氣,她滿眼的就只有眼前這個對手,只要將對方打倒便好。
半個小時後,貝克平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在他的喉嚨上,幾個指印異常的清晰。
席昭然的呼吸雖然也有些凌亂,但比起貝克卻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她看着自己的手掌,眸子裡波光流轉,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然後揮了揮,覺得體內的力氣好像還有很多沒有用完一樣。
“這就是改變者的實力嗎?”貝克坐直了身體,擡手摸了摸還在發疼的喉嚨,“如果不是你及時收手,我現在肯定已經去見閻王了吧。”
“抱歉。”席昭然歉然的說道,畢竟她的確是沒有收住力道,“什麼是改變者?”這三個字讓她覺得十分陌生,但席昭然卻也隱隱感覺自己好似觸碰到了什麼機密的東西一般。
“通過藥物或者外力手段來改變一個人的體質,包括肌肉組織之類的東西,意在提高戰鬥人員的素質,你這纔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身體素質就比原先大了好幾倍,這可比培養一個尖兵用的時間要短很多很多,簡直就是人形兵器的存在。”貝克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這些事情你也應該知道吧?前段時間我記得有個拍賣會,上面好像就有所謂的人形兵器的記載。”
席昭然微微頷首,“繼續說。”
“但這種技術卻很難成功,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成功了,真的會掀起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管是正道上的人,還是我們地下世界,都有不少的人在研究着這種東西,若是先行在地下世界流傳開來……那麼說不定真的會讓世界的格局改變。”貝克道,“所以這種事情也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所以呢?”席昭然覺得自己好像隱隱抓住了什麼。
“你的秘密,就必須掩藏起來,而同時,那個造成這一切罪魁禍首的原分子式也必須銷燬。”貝克道,“喬沒有跟你提過這些嗎?”
席昭然搖搖頭,她也只知道軍方有關於這種東西的研究,但究竟是基於什麼基礎上的研究她就不清楚了。
“看來他的確將你保護的很好。”貝克一躍而起,“願賭服輸,以後你就是我的主子了。”
“我能問爲什麼嗎?”席昭然問道。
貝克咧嘴一笑,“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就是一些正常的矯情而已,再加上無主的日子不好過,我惹下的那些仇人也不會輕易的放過我,與其不明不白的死去,倒不如拼一把,等我死了,也會有個人記着替我收斂屍骨。”
“你的想法還真是消極。”席昭然不太相信他的說法,但既然對方不想說,那麼她也就不會多問什麼了。
“我欠喬何一條命,僅此而已。”貝克的聲音很輕,他看着那片廢墟,好像又想起了喬何那輛車子爆炸的情景。
席昭然的瞳孔微微一縮,心不可抑制的顫抖了一下,很疼,也很酸澀,一股名爲思念的情緒慢慢的散了開來,她擡手捏着胸口的衣服,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形,“你應該知道喬何去見了誰吧?”
貝克在他們基地是最神秘的一個人,據說以前是狙擊手,後來因爲某些事情退了下來,從此就做起了殺手的行當。
席昭然同樣不知道貝克爲什麼會跟這些人糾纏在一起,不過這個人跟那些亡命之徒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說實話,我不知道,但我卻是親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的,車子被榴彈打中,呼的一下子就消失了。”
“那個時候……我在給他打電話。”席昭然有些懊惱,如果當時她多問一句,是不是一切就都會不同了?
貝克微微一愣,然後便笑了,“那還真是巧了,我總覺得,他是存了必死的心思。”
“原因呢?”席昭然始終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喬何會那麼輕易的死去,明明一切都應該跟他沒有關係的,他又爲什麼要牽扯進來呢?
“我跟他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了,他總說,他對不起一個人,哪怕是用性命償還,都仍然覺得對不起,他將比自己性命都要重要的東西給弄丟了,而諷刺的是,當他將東西給拋出去了他才意識到,那對他而言是必不可少的。”
貝克的聲音很輕,但卻還是清晰的傳入了席昭然的耳中,“他說他很後悔,後悔當初不應該做那些混賬的事兒,更後悔跟被人聯合起來來傷害那個他最愛的人。”
席昭然的手指輕顫,鳳眸之中蓄起了點點的淚光。
貝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手機,“這是喬何給我的,他說,你一直都將東西捏在手中,他沒有打開看過,但他卻知道,這裡面絕對不會有他的痕跡。”
“是嗎?”席昭然接過了手機,擡手將眼淚擦乾淨,“那麼你之所以選擇我,也是爲了替喬何報仇了?”
“應該是吧。”貝克聳聳肩,“畢竟我也算是無家可歸了,其實找一個歸宿也不是多麼難受的事情,也算是我欠他的。”
“你還真是一個好人。”席昭然道。
貝克不可置否,“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看看,喬白應該還有遺漏的東西。”席昭然擡腳邁進了廢墟之中,“你又來做什麼?”
“我覺得你還會回來,所以就一直守株待兔。”貝克道,將自己的來因坦然的說了出來。
“喬何跟我說,那個人是我身邊的,你有什麼想法嗎?”席昭然問道。
“你身邊的人太多了,而且你的事情也沒有多麼的難查,範圍太廣了,誰知道呢。”貝克搖搖頭,他不太瞭解席昭然,所以也就不好妄下定論。
“你說的有道理。”席昭然竟然無言以對,但即便她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喬何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但也或許,就連喬何自己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吧。
如果說到目前爲止,一切的事情都是那個搞出來的,那麼那個人也未免太可怕了一些,像是她這樣級別的渣渣,根本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你說的東西在什麼地方?”貝克四處看了一眼,“整個別墅都已經被夷爲平地了吧?這樣大概很難找。”
“別墅的主人到現在還沒有露面嗎?”席昭然突然問了一句。
貝克微微一愣,然後也就擰起了眉頭,“的確如此,按理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即便不在公衆面前說什麼,別墅的主人也應該會露面的,可是我並沒有收到這方面的消息。”
“喬白那邊也沒什麼動靜。”
席昭然蹲下了身體,手指在地上摸索着,“你說別墅主人被控制起來的可能性有幾分?”
“被控制起來?”貝克微微一愣,然後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樣事情……”怎麼可能發生,但如果真的發生了呢?
那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如今被席昭然這麼一說,就連貝克都感覺到了絲絲的寒意,別墅的主人可不僅僅是前大&佬那麼簡單,即便人現在已經年邁,但掌控在他手中的產業也絕對不少,能支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