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終於忍無可忍,直接扯住許春梅,用出吃奶的勁,將她往地上一推,怒吼道:“許春梅,給我滾出去!”
“你們瞧見沒有,顧傾城打人了,我要報警!”
許春梅坐到地上,拿手指着顧傾城,又是一陣胡攪蠻纏,極盡裝瘋賣傻。
“病人不好了!”
鬨鬧的屋裡,突然傳來特護的驚叫聲。
顧傾城掉轉頭去,順着特護的目光,望向了牀邊的監視器,就見着顯示屏上的心電圖雜亂了起來,心跳記錄也在加快。
“快叫醫生!”
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顧傾城大喊了一聲,這一刻,她心中陡然生出恐懼。
“這女人活着跟死人沒有什麼兩樣,早就該死。”
明知道病房出了大事,許春梅卻還在不依不饒地撒着潑。
顧傾城猛地轉過身,上前幾步,一隻手掐住許春梅的脖頸,另一隻手伸出去,“啪”地打在許春梅那張老臉上。
或許是顧傾城力氣用得太大,許春梅被打愣住了,半天之後,才知道捂住自己已經貼上紅印的臉。
“許春梅你聽着,如果我媽有三長兩短,我讓你還有你那混賬兒子陪葬!”
顧傾城衝着許春梅大喝一聲。
聽到按鈴聲,幾名醫生衝進病房,給梨萍做過簡單檢查之後,便開始做心肺復甦。
見顧傾城都被氣得動起了手,保安們再不敢姑息許春梅,幾個人分工明確,拽起還試圖賴在地上的許春梅胳膊腳,乾脆將人給拎了出去。
就算這樣,許春梅還在那廢話連篇:“梨萍早就該死了,你有膽量找我們賠命呀,我等着……”
“霍太太,你母親情況不好,我們這就送她去急救室,麻煩你跟我們來簽字。”
梨萍的主治醫生衝着顧傾城急切地道。
“好,救我媽媽,請快一點!”
顧傾城回答着,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很快,梨萍被推出病房,顧傾城由特護扶着,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面,直到目送梨萍進了急救室。
此時的顧傾城幾乎六神無主,甚至當醫院護士拿來筆,讓她籤手術同意書時,顧傾城的手滑了好幾下,後來還是特護在一旁幫忙,她才艱難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急救室的燈,此時已經亮了許久,顧傾城無力地靠在對面的牆上,呆呆地盯着那盞,在顧傾城看來……救命的燈。
時間似乎漸漸地回到了許多年前,梨萍第一次發病的時候,顧傾城也是這麼站在急救室外,害怕梨萍會就此離去,那一刻,她的心裡,充滿了絕望和孤獨。
原本以爲,那段痛苦的過往,將從此不再來,卻沒想到,它卻近在眼前。
顧傾城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慢慢地蹲到了牆角,用雙臂將自己緊緊抱住。
護工換掉被潑溼的衣裳走到急救室外,見顧傾城傷心的樣子,同特護互相看一眼,想要扶她到旁邊坐下,卻被顧傾城搖頭拒絕,只將頭埋進雙膝。
不時有醫生、護士從裡面進進出出,每當聽到動靜,顧傾城都會立刻擡起頭。
顧傾城曾試圖鼓起勇氣站起來,上前向人家問一問情形,然而她此刻心裡卻又怕極了,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怎樣的消息。
倒是特護見狀,代替顧傾城上前詢問,得來的回覆都是——病人還在急救當中,醫生會竭盡全力。
顧傾城的心情,就如同在波浪上漂浮翻滾,於希望和失望中不斷地輪迴…
“霍先生,您可來了!”
陪在顧傾城旁邊的護工似乎看到了什麼,轉過身去,朝遠處正過來的一羣人打起招呼。
沒一會,霍長卿帶着洛意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不少醫生模樣的人。
“我太太呢?”
霍長卿望了眼手術室,又左右看看,竟沒有發現顧傾城,不由焦急地問道。
護工反應過來,趕緊退到旁邊,依舊蹲在角落的顧傾城終於出現在霍長卿面前。
霍長卿吃了一驚,快步走過去,近乎半跪在顧傾城跟前,心疼地看了她片刻,安慰道:“傾城,不要擔心,專家們都來了,會幫你保住媽媽。”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顧傾城婆挲着淚眼,終於擡起頭來。
“媽媽,不會有事,對不對?”
顧傾城喃喃地盯着霍長卿,眼神竟是從未有過的軟弱無助。
霍長卿皺起了眉頭,墨眸之中滿是憐惜,到最後,乾脆將顧傾城摟進懷中,輕輕撫着她的後背:“怎麼會有事呢,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
顧傾城低低地啜泣着,將頭深深地埋進了霍長卿的胸膛
被霍長卿扶到了旁邊的長椅上坐下,顧傾城下意識地抱緊了他,只覺得自己已經山窮水盡,只有身邊這人才可以依靠。
霍長卿卻放開顧傾城,接着,一件還帶着體溫的衣服被披到了顧傾城的身上,原來是霍長卿把自己的西服脫了下來。
顧傾城嘆了口氣,又靠到霍長卿的肩膀上,這個男人的出現,讓她原本不安甚至惶恐的心,終於有了着落。
洛意站到特護身邊,問了一句:“怎麼會突然出事?”
聽到洛意的提問,護工搶着道:“我們剛給顧太太擦過身,顧小姐過來看她,本來都好好的,然後突然來了一個女人,進到病房裡就大吵大鬧,說的那些話,別提多難聽了。”
“是誰?”
霍長卿低頭看着顧傾城,問道。
特護記性好,在一旁接過話來:“我聽到霍太太叫她什麼‘許春梅’,那個女人在病房裡死賴着不走,到後來還想拿東西砸顧太太,然後就出事了!”
霍長卿的墨眸眯了起來,棱角分明的脣緊緊地抿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霍長卿處在了暴怒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