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驟起,血花搖曳。
粗壯如柱的石劍帶着毀滅般的氣息,直墜而下。
嘭!卓羣的身影站在劍臺前,蘇敗靜靜凝視着眼前這一幕,感受着其劍臺上威勢的細微變化。
“第一排最右側石劍,落下次數爲六,第二排中間的次數爲七!”
“第三排最右側的次數爲十!”
暴露在空氣的雙眸深邃的如黑洞,蘇敗將這些字數死死的記在腦海裡,等待着第二輪石劍落下的次數。
嘭!嘭!短暫的沉默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壓抑,無數道目光死死盯着這道欣長的身影。
吳鉤和滄月兩人站在蘇敗身後,有些擔憂,不過目光觸及前者古井無波的目光時,滿肚子的話語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第一排最中間的次數爲十一,第二排最左側的次數爲九,第三排最右側的次數爲十!”
“最中間這一列的次數加起來爲二十一,按照行列對角線次數和相等的規律,不難推出接下來三道劍臺所對應的次數!”
“四,五,三!”瞬息間,蘇敗就算出接下來石劍落下的次數。
在刀疤青年等人蠢蠢欲動的目光中,蘇敗一臉雲淡風輕的向着最左側的劍臺走去。
咔擦!骨骼破碎的聲音泛起,蘇敗正踩在一支碎骨上。
一步,兩步,三步!
蘇敗靜靜的走着,四周衆人屏住呼吸,擡眸望着那沾染鮮血的石劍。
直至石劍第四次拔地而起的剎那,蘇敗身形一動,猶如狂風倒卷般,隱約間有着道道殘影相隨其後,優雅的掠上劍臺。
如墨長髮在風中搖曳着,蘇敗優雅的風姿讓刀疤青年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你接下來還能保持着這風範!”
站在數具屍體上,蘇敗微閉着雙眼,感受着其四周的變化,隱隱約約間,四面八方有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壓瀰漫,若這股威壓衝擊在身上,蘇敗也沒有信心接下。
“劍陣,如此恐怖的威勢,這劍陣之道還真是讓人嚮往!”
蘇敗輕聲喃喃道,至始至終他都閉着雙眼,目光未曾去注意第二柄石劍,這細微的一幕落入諸宗弟子眼中,不禁有種古怪的感覺,蘇敗未免太自信了。
“凌竹師妹,幸虧你沒有衝動,否則今日就要交待在這劍陣中!”數名琅琊宗女弟子拉着凌竹的衣角,有些後怕道。
凌竹明豔端莊的俏臉上卻泛起錯愕,他太平靜了,秋水雙眸迎上那看似消瘦卻修長的背影,凌竹有種莫名的恍惚,彷彿見到蘇敗乘着孤舟泛於狂濤怒海上,乘風破浪,面對那狂濤怒吼,面不改色,一葉孤舟扶搖而上,這種感覺讓凌竹泛起一種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念頭:“若他想,他就能輕而易舉的通過這劍陣!”
“胖墩,你就這麼擔心?”滄月清喉嬌囀,轉向一臉凝重的吳鉤。
“嗯!”吳鉤重重的點點頭。
“放心,敗類絕對沒事!”滄月淡雅脫俗的臉上一副肯定的樣子,讓人有些信服,吳鉤下意識的問道:“爲什麼?”
“小黠大癡,你沒聽說過,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滄月鄙夷道,明媚的貝齒輕輕咬着蔥白的玉指,目不轉睛的盯着蘇敗。
就在這一剎那,石劍第五次拔地而起的瞬息,蘇敗雙眸微睜,一臉的雲淡風輕,猶若閒庭漫步般,隨意的邁出一步,腳下清風徐徐,好似欲乘風歸去的劍仙,在無數道心驚膽顫的目光中,蘇敗就就這般輕飄飄的落在第二座劍臺上,站在高處的蘇敗,饒是有幾分出塵的氣質,讓那邪魅的俊臉更增添了少許動人心魄的魅力。
“第二座劍臺!”刀疤青年神情一怔,眼中有些着陰沉涌上來:“還真是好運!”
“居然安然無恙!”
“實力不錯,怪不得能夠在李牧和劉東的聯手下,將之反殺!”
“實力?這和實力沒丁點關係,這是和眼力有關,不過蘇敗運氣不錯!”
諸宗弟子目光變化不一,輕聲低語着,呼吸越發的急促,雙眼瞪的極大,深怕錯過接下來的任何細節,甚至有些人心中暗自問道:“蘇敗他會重蹈謝林的悲劇嗎?”
嘭!石劍轟轟而落,其掀起的抨擊聲猶如萬雷般,齊鳴衆人耳旁,震耳欲聾。
這一次,蘇敗沒有閉上雙眼,而是靜靜凝視着那下墜的石劍,隱約間,有種劈山斷嶽之勢,這一點倒是和破山劍式有些類似。
嘭!觸目驚心的血濺起,衆人的心臟砰砰加快跳動着,都要跳出嗓子眼外。
呼!石劍拔地而起,凌厲的勁風吹颳着蘇敗的血衣,身形未動,巍然如嶽。
嘭!就在石劍第三次轟落而下的瞬間,蘇敗黑色眸子中掠起一抹凌厲,整個身體也緊繃着,“就在這一刻!”
石劍拔地的剎那,蘇敗雙腳猛的一踏,整個身形猶如離弦的箭般,在無數道驚呼的目光中,一影驚鴻般掠出。
“太心急了!”諸宗弟子眉頭微揚,這石劍方纔落下三次而已,按照先前的規律,第三柄石劍落下的次數,遠遠超過前兩次。
“你的運氣,到此爲止!”刀疤青年嘴角的笑意再也不可掩飾的泛開,他彷彿已經看到,石劍洞穿蘇敗身體的那一幕,那迸濺的腦漿。
無數道目光齊聚在迎風而動的血衣身上,此刻的蘇敗,在他們眼中就如同撲火的飛蛾,自取滅亡,這一刻短暫的只有瞬息,漫長的就像一個世紀般。
然在下一剎那,衆人眼中的憐憫就變成了難以置信,蘇敗,飄然的站在第三座劍臺上,拔地而起的石劍再也未落下。
蘇敗轉身,居高臨下,迎上那一道道目瞪口呆的臉龐,薄薄的嘴脣揚起一抹詭魅的弧度,“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這句話果然是至理名言!”
轉身,蘇敗躍下劍臺,低眸望着沾着模糊**的雙靴,不知道踩在那具屍體的心臟,還是腦漿上,眉頭微皺,“還真夠噁心的!”
對於劍臺的另一端,死寂的可怕。
“他安然無恙的通過了!”刀疤青年嘴角的笑意凝固住,期待的一幕並未出現。
“這運氣逆天到極點了吧!”一名刀劍閣弟子喃喃道。
滄月得意的翹着嘴角,白了吳鉤一眼,自得道:“瞧見了沒有,禍害遺千年,沒那麼容易死了,不然你以爲我們宗門的那些老不死能夠活這麼久!”
尊師重道這概念壓根就不存在滄月的認知裡,宗門那些萬人矚目的長老,在她口中就變成了老不死。
呼!吳鉤輕呼一口氣,望着劍臺,眼中有着躍躍欲試的期待。
滄月餘光瞟了吳鉤一眼,毫不留情的打擊道:“姐敢肯定,你一上去,就註定成爲肉泥!”
吳鉤背後一寒,只能將目光寄託於劍臺一端的蘇敗。
蘇敗微微點頭,等待着下一輪劍陣的運轉,分析計算着其石劍落下的次數,輕描淡寫道:“六,八,一!”
簡單的一句話卻足夠透露出信息,吳鉤沒有任何的遲疑,在第一道劍臺空出的時候,立即躍上,比起蘇敗先前的驚心動魄,吳鉤的一舉一動同樣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目不轉睛。
在他人眼中,安然無恙的通過這劍陣,簡直是奇蹟的存在,而奇蹟卻是不可複製的。
在蘇敗眼中,這事卻微不足道,同樣,奇蹟也在吳鉤身上覆制,吳鉤一臉輕鬆的從第三座劍臺上躍下,呼了口氣:“媽的,真夠驚心動魄,時時刻刻徘徊於死亡邊緣!”
對於吳鉤能夠毫無保留的信任自己,蘇敗心中還是有些感動,要知道,稍有差錯,恐怕就要把命交待在這裡。
滄月蓮步輕移,走至劍臺前,隔空對着蘇敗道:“好好算,別算錯了,家裡還有三千等着我回去寵幸,可別我老命交待在這裡。”
寵幸!蘇敗一陣冷汗,你是女神好不,怎麼如此不顧形象。
“三,九,七!”蘇敗冷靜的分析着。
纖細的玉腿微移,滄月輕盈的體態如玉蝶般,翩翩起舞,落在劍臺上,一臉的輕描淡寫,絲毫沒有害怕的覺悟。
無數道目光注視這時刻觸動心絃的倩影,待滄月安然無恙的躍下劍臺時,不少人都暗鬆了口氣。
人性有個特點,誰也不願意美好的事物被摧毀,而滄月那禍國殃民的嬌容足以讓在場的男畜口夢魂縈繞。
“媽的,嚇死老孃了!”一臉雲淡風輕的滄月拍着起伏的xiōng部,心有餘悸道。
這前後的差距讓蘇敗和吳鉤兩人暗自瞪眼,尼瑪,這娘們太會裝了。
見蘇敗,吳鉤,滄月等三人安然無恙的通過這劍陣,刀疤青年等人各個目瞪口呆,眼前這一幕已經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特別是凌竹,心中隱約間有着懊悔瀰漫。
“這怎麼可能?”刀疤青年呆滯道,何時通過這劍陣顯得如此容易。
“是不是這劍陣變簡單了?”一名刀劍閣弟子掠身而出,登上劍臺,半響後,一道骨骼破碎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衆人耳中,腦漿迸濺。
這血淋淋的一幕,讓先前心有僥倖的諸宗弟子,冷汗直冒。
“凌竹師姐,想過陣嗎?”遙遙相望,蘇敗徒然開口道,黑色的眸子中卻有着一抹寒意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