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陵城,行館內。
後宋使團到了月陵城之後,便被安排在了城內最大的行館當中。
後宋長公主元晚俞,早早地起了牀,畢竟她現在是身處於另一個國家,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着,她可不希望因爲自己的一點點紕漏給後宋造成不好的影響。
在梳妝打扮的時候,聽見外面熱鬧的街道,元晚俞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好想出去看看……”
“公主想出去看看,奴婢陪着你。”
小柔也是第一次來鄴國,實際上早就想出去看看這西北第一城的風光了。
“可是不行啊。”
元晚俞搖頭苦笑道:“我們兩個出去了,肯定會被當成稀奇古怪的東西,被人圍起來觀瞧的。”
聞言,小柔有些失望,撇了撇嘴道:“那我們就去行館一樓看看嘛,在哪裡,怎麼着也能看到街景啊。”
“那也好。”
元晚俞覺得小柔這個主意不錯,道:“咱們這就下去看看。”
“好。”
一主一僕二人結伴下樓,站在大堂之內窺視外面的街景。
街邊賣小吃的,賣各式各樣小玩應的應有盡有,還有一些江湖藝人在街上做一些雜耍之類的小把式,不時地在旁邊圍觀的百姓還會爆發出一兩聲叫好聲。
元晚俞左看右看,一眼便看到街邊有個賣小吃的地方,小吃鋪不大,但卻非常火爆,好多人都在哪裡排着隊購買小吃。
見此情景,元晚俞來了興致,剛想踏出行館,隨後又收回了腳。
元晚俞畢竟年歲尚青,性情內斂且怕生,要不然也不會一路上都悶在馬車裡面,除了必要的時候,連馬車都不出。
元晚俞扭頭看向身旁的小柔,嘟嘟着嘴說道:“柔兒,看哪家糕點鋪好像有好多人在裡面買東西。”
“是啊。”
小柔傻乎乎的點了點頭道:“也不知道里面賣的都是什麼東西。”
“那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
小柔扭頭看了元晚俞一眼。
帶着面紗的元晚俞對着小柔眨了下眼睛,小柔也就明白過來,搖頭嘆息一聲道:“你就會欺負我。”
“我們是好姐妹嘛,求求你了,快去快去。”
小柔幾乎是被元晚俞半推着從行館內走出來,心不甘情不願的跑到了對面的小吃鋪,頂着偌大的太陽排隊,不時地回頭還幽怨的回頭看元晚俞一眼。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誰會相信,堂堂一個諸侯國的長公主,竟然連門都不敢出?”
正在元晚俞對着小柔做鬼臉的時候,忽然一個冰冷冷的女人話音從她的背後傳來。
元晚俞被嚇了一跳,有些慌亂的回過頭。
在她身後的是個相貌極美的女子,一襲華服將其的氣質襯托的高貴不凡。
這女人她見過,正是跟着後晉使團一同來到鄴國的後晉長公主王雲凝。
只是不知道,她怎麼忽然出來了……
“少在本公主面前裝柔弱,你那點伎倆,能騙過男人,可騙不過本公主。”
王雲凝冷笑一聲,緩緩地朝着元晚俞逼近,走到元晚俞的近前,冷笑道:“本公主知道你在想什麼,更知道宋王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你們這一次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元晚俞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向後退了一步。
“不知道本公主在說什麼?”
王雲凝再次冷笑道:“少跟我裝傻了,憑你想跟本公主鬥你還嫩些,況且就後宋與晉國的國力而言,你們也略遜於後晉,皆是,鄴王自然會有選擇,就算你厚着臉皮貼上去,我也有辦法讓你什麼都得不到,除非你願意厚着臉皮去做外室……”
“哈哈哈哈,堂堂後宋公主做外室,你覺不覺得,非常有意思?”
聽聞她這番話,元晚俞是打心眼裡覺得不喜,對方明明是在侮辱她,更是在侮辱後宋。
但她作爲公主的素養卻不允許她和這個人一樣,可她剛要轉身離開,王雲凝便忽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面上一副祈求的可憐樣子,說的話卻充滿了挑釁:“你除了身份以外一無是處,你說同樣都是長公主,你有哪一點能比得上我呢,要我說,你這種人都不配當公主,更不配生在王室,你來鄴國就是自取其辱來了。”
“明明是個盆低賤的野山花,還想在本公主面前裝白蓮花,你真的是太嫩了,我奉勸你一句,你還是趕緊走吧,最好也別在鄴王面前說什麼話,而且你知不知道,你這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人十分討厭……”
“放手……”
元晚俞屬實是被她這種模樣給嚇到了,小眉毛皺在一起,臉上難免出現怒容,而後一用力,將手從對方的手中抽了出來。
可也就在她抽出手的時候,忽然面前的王雲凝驚呼一聲,一下子就撲倒在了地上。
見這情景,元晚俞屬實是被驚得不輕,自己明明沒用力,她怎麼就摔倒了。
但她實際上還是太嫩了,眼前的這一幕在外人看來,就是元晚俞將王雲凝給拽倒的。
這時候,似乎是早有準備一樣,呼啦啦一下子站出來十幾個披甲持劍侍衛,將元晚俞團團圍在當中。
與此同時,一羣在外面看熱鬧的老百姓也注意到了這邊的變化,紛紛朝這邊聚攏上來。
侍女將倒在地上的王雲凝攙扶起來,而後開口呵斥道:“你真是好大的單子,竟然敢對我後晉長公主動手?”
公主?
這個倒地的女人是公主?
老百姓都陣陣驚歎,隨後將目光投向元晚俞。
因爲不知她的身份,一些老百姓的臉上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這人到底是誰,膽子可真挺大,竟然敢對後晉公主動手。
“我沒有。”
元晚俞開口解釋道:“是她自己摔倒的。”
“你沒有?”
其中一名侍衛冷聲道:“你當我們這羣人都是瞎子不成?”
“就是,我們是親眼看見你把我們公主推倒的。”
這一下,就算是元晚俞在傻,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明顯是這王雲凝早有預謀的,就是打算讓自己當衆出醜。
她是後宋長公主,更是這次後宋使團的主要代表,她在這裡出醜,便是整個後宋在此出醜,這顯然是打算讓後宋跟着她一起丟臉啊。
“這女人誰啊,還蒙着臉,看樣子也是哪個使團裡面的吧?”
“應該是後宋那邊的,沒想到宋國的女子這麼不懂事,在咱們鄴國還如此橫行霸道。”
“就是,後晉公主可是我們的客人,她如此對待我們的客人,這是擺明了不給我們鄴國留顏面啊。”
漸漸地,周圍的老百姓也開始指責起她來了。
雖說之前後晉在對齊戰爭當中坑了鄴國,但兩國怎麼說也是同盟國,老百姓在心裡面還是向着同盟國的使團的。
元晚俞什麼時候面對過如此陣仗?
一時間,她也是有些慌亂,人也不由自主的開始向後退。
一個不留神,元晚俞的腳就撞在了桌子腿上,人也向後倒去。
“啊!”
元晚俞驚呼了一聲,心想這次可丟人丟大了。
可是閉上眼睛的元晚俞卻久久都沒有感覺到撞擊的疼痛,不由得睜開眼睛,這時便感覺到,自己的腰被個堅硬的東西擋住了。
扭頭看去,元晚俞一眼便看到了那張帶着獨有邪魅笑容的臉。
“楚將軍?”
“你怎麼在這?”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楚羽嘉。
此時楚羽嘉正用劍鞘抵着元晚俞的後腰,使得她不會倒下。
楚羽嘉含笑點了點頭,單臂用力一推劍鞘,元晚俞站直了身體。
見到這人竟然持劍站在此處,一名侍衛當場便擡手指向楚羽嘉,質問道:“你是何人,可是這無禮女子的同黨?”
楚羽嘉的臉上帶着邪魅笑容,擡手便給了那侍衛一記耳光。
那侍衛被打蒙了,滿臉驚詫的看着楚羽嘉:“你敢打我?”
“打你怎麼了?”
楚羽嘉擡手再一次一個耳光打在那侍衛的臉上。
這一次,那侍衛身旁的同伴,也都反應過來了,紛紛就要衝向楚羽嘉。
可也就在他們即將踏出一步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道電光閃過,緊接着面頰便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感。
其中一名侍衛擡手一抹,手掌上全是血,扭頭看去,發現每一個侍衛的臉上都出現了一條血痕。
那傷口並不深,也就只是讓他們流點血而已,但卻也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心驚膽戰。
這人可不簡單啊。
楚羽嘉的手中劍不知何時已經立於地面,擡頭看向面前衆人道:“切記一句話,這是鄴國,還輪不到你們撒野。”
“你可知我們是誰?”
“不就是後晉使團?”
“知道你還敢動手?”
那侍衛咬着牙說道:“我們可是鄴國的客人,你與我們作對,便是打鄴國的臉。”
“你怕是想錯了。”
楚羽嘉冷笑道:“今日如果我要是放縱了你們在這裡撒野,纔是真正的打了鄴國的臉。”
“之前我在都安城外便與後宋的將軍說過,在鄴國,是龍你得盤着,是虎你得臥着,因爲這裡不是後宋,更不是你們後晉,這裡的名字叫鄴國,在鄴國只有鄴人能說了算。”
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不是那麼偉岸。
但在她眼中,在這一刻卻顯得格外的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