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江看到眼前的這個人真是又驚又喜。
來接他的竟然是曹採蓮。
曹採蓮穿着筆挺呢子軍大衣,可不是那種鬆鬆垮垮的棉服軍大衣。她本就身材高大,軍大衣向來是檢驗身材的標杆,往哪裡一站,筆挺、有型、英姿颯爽,在搭配上旁邊一輛黑色越野車,凡是走過去的人莫不是對她注視上一眼。
王明江走過去,兩人見面禮是熱情地擁抱一番。
這時,德剛的車從車庫裡緩緩地開出來。
作爲市長最沒出息的公子,他曾經對曹彩蓮展開過轟轟烈烈地追求,這其中也有兩家人家政治上的撮合,他們差一點就結成了夫妻。
德剛的那個保鏢坐在後大座裡,一眼就看到了仇人。
“老闆,快看,是那個人。”
“我靠,我老婆。”德剛氣的拍方向盤罵道。
保鏢納悶,老闆的老婆又多了一個。
他開的是新款四驅越野車,這可是當初曹採蓮最想要的車。
他一眼就看到曹採蓮正在和一個男人擁抱。
那個男的竟然是剛纔打他們的人,氣不打一處來,又不敢下去把那人怎麼滴。
德剛按了按喇叭,把車停住搖開車窗看着他們。
“採蓮,你在幹什麼呢?”
曹採蓮聽到有人叫自己,回頭一看,竟然是德剛。
兩個人曾經處過那麼一段時間,差一點要結婚的樣子,不過那早就是過去了,德剛在那段時間給她留下了不堪的印象,要不然只怕也成了。
現在兩家人早就不來往了,她父親曹之璋早已退休,而德剛的父親德勝利已經有擢升跡象,據說要在省裡謀一個職位了。
之前所謂的聯姻和家族方面考慮早就蕩然無存,加之這幾年絳州的經濟發展,各方面考慮也不像以前那麼重視了。
“採蓮,你和誰接吻呢?唉!我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我竟然連你的嘴脣都沒有碰過。”
“接你個頭,沒看我帶口罩嗎?”王明江不高興地接過話去。
曹採蓮道:“是你啊德剛,聽說你又開始在絳州折騰了,這一次多注意一點,別把到手的錢折騰沒了還得出去躲債。”
“哼哼!採蓮,你小看我了,我的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我德剛早就不是當初小打小鬧了,如果你還心裡有我,現在也可以回到我身邊,我的心裡一直有你的位置,這輛車也可以送給你。”
“呵呵,不必了,要是有感情當初就決定了。至於車嘛我有的是公家的車開。”曹採蓮笑道。
“別理他,剛纔對一個空姐還表白有多愛人家,心裡有多想人家,現在又和你說這些。”王明江不屑地道。
曹採蓮早已對德剛有所瞭解:“德剛,知道嗎,我就討厭你一副僞君子的樣子。”
德剛忽然倒吸一口涼氣,這一次把目標放在王明江身上:“這位兄弟說話聲音我怎麼聽的很耳熟呢?”
“好,我就讓徹底心服口服。”王明江把眼鏡和口罩拿下來讓他看清楚了。剛纔他一直捏着嗓子說話,該是揭示一下真面目時候了,好好氣他一番。
“我靠,王明江,竟然是你,你,你怎麼回來了?”當德剛看到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是王明江時,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關於王明江版本有很多,有的說他在監獄關着;有的說早就保釋去國外逍遙了;還有的說在國外執行特殊任務;誰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這你少管,我回來就是收拾你的。”王明江淡淡一笑。
“好,我也正好缺一個對手呢!在絳州沒有對手是很寂寞的,我會讓你重新看到我的實力的。”德剛朝他擺擺手,關上車窗,啓動車子走了。
車上,他有些傷感。
曹採蓮本來是能當他媳婦的,結果這樁婚事就是沒成,看到她在別人懷裡高高興興,他別提多難過了。
如果曹採蓮和一個蹬三輪的在一起親熱,他把車停在一旁看着他們,讓他們看到自己今非昔比東山再起該有多麼爽啊!偏偏是和王明江在一起親熱,而這個王明江剛剛把他們暴打了一頓,想着就憋氣。
他難受的拍打着方向盤。
“王明江,老子和你沒完,回來正好,正是收拾你的最佳時候,我德剛在人生最輝煌時候把你幹掉也是值得紀念的。”
忽然又嘆氣懊惱:“他媽的,這個王明江,剛纔和我搶空姐,現在又抱着我的女人親熱,此仇必報!”
看着他有些情緒失控,兩個保鏢默默無語。
作爲德剛最信任的保鏢,之前他們確實有過讓他刮目相看的本事,但今天沉沙折戟,心情自然也不好受。
“老闆,去烈虎武館吧,我們找師傅商量一下報仇的事。”
“嗯,我正好有事去找大師商量。”
對這兩個保鏢,雖然他們輸了,德剛也沒有責怪他們一句。
關鍵是看在他們師父面子上,這兩個人實力和他們的師父比起來相差甚遠。莫說和他們師父,就是武館裡的八大弟子,他們也是不如的。
對於放倒王明江,德剛倚重的自然是烈虎武館的人了。
再說王明江和曹採蓮。
兩人高高興興地送走德剛。
曹採蓮帶着他往回走。
路上,看着熟悉地街景不由心生感嘆,終於回來了。
“絳州的變化很大。”
“是啊!經濟發展蓋了不少房子,越來越像一個城市了。”曹採蓮開着車說。
“對了,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我的化妝水平也太失敗了吧?”
曹採蓮邊開車邊笑道:“就你那個樣兒化妝成鬼我也認識。你模樣是看不到但你身材不會變,走起路姿勢不會變,最重要的還提着一個綠色的軍包,不是你還會是誰?”
王明江聽罷感嘆:“真想不到我家採蓮分析能力越來越厲害了。”
“那是,做人總的要求進步,不然會讓你小看的。”
“可是,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要回來的,而且是今天的班機?”這一點他也很有疑惑。
“是蘇菲告訴我的,她擔心你回來太孤單連個接的人都沒有。”
“哦!果然是她,和我的料想一樣。一開始我覺得沒人來接也無所謂,當我要打一輛車時忽然覺得沒人接真是挺可憐的,心裡有一種淒涼感覺,好像我在絳州混不怎麼滴是的。”
曹採蓮笑了笑:“誰說的,你的人緣很好啊!美繁姐經常向我問你的消息,還有沐蘭姐,只是,可憐了小婉。”說到此處,曹採蓮不禁有些想哭。
“小婉怎麼了?我還正要給她一個驚喜呢?”王明江忙問。
“你不會說出了國外就沒有和小婉聯繫過吧?”曹採蓮大驚。
王明江有些愧疚:“聯繫過兩次,都是她媽媽接的電話,一次是小婉不在身邊;一次是說她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沒有接。我在國外的電話都是內線,打外線是不允許的。”
“小婉出了點問題。”曹採蓮說。
“什麼問題?我怎麼不知道?”他聽罷大吃一驚,以前明遠是和他說過一下,但都是輕描淡寫地過去,現在想想可能是怕他分心幹不好工作。
“抑鬱症,已經不上班半年了。”
“抑鬱症?她竟然得了抑鬱症。唉!這個可不好治。”他使勁兒的拍了拍腦袋。這肯定是和他有干係了,小婉抑鬱症多半是因他而起。這個傢伙平時挺堅強的,怎麼突然就頂不住了呢!
“可不是嘛!大夫說她不能受刺激,不能忽喜忽悲,要情緒穩定。我看過她幾次,她的狀態確實不太好。”
“她現在哪裡?”
“在她父母家,我猜你肯定是要去見她的吧?”
“我恨不得現在就見到她。只是,我的忽然出現,會不會對她造成忽喜忽悲?”他有點擔心地說。
“這樣吧一會兒我先進去和她聊一會兒,和她說你回來了,然後你在下車也許她能接受,要不然,只怕太高興了對她來說也是一個負擔。”
“好,就按你說的做。”王明江嘆了一口氣。這一趟國出的,簡直就是贖罪去了。連累了這麼多人跟着他出事。
抑鬱症可不僅僅是心情不好就能解釋的。這個症狀伴隨着一系列的身體反應,比如思維會變的遲緩,和人交流起來就會困難,睡不着、食慾下降、體重下降、認知功能減退、嚴重的人記憶力消失,不認識曾經熟悉的人。
車子很快就進入了絳州市區。
王明江依然無心在看窗外風景,心已經回到小婉身上。
曹採蓮也沉默不語,一路上雖然想和他說說他離開這段時間絳州的變化,但見他沉默寡言起來也就不打擾他的沉思,一心開車。
車子進入省委家屬院,在門口做了一個簡單登記後開了進去。
代小婉的家依然是原來那棟二層小樓。她們家有個院子,冬天看起來荒草萋萋滿目瘡痍,到處都是植物沒落的痕跡。
車子在門口停下來。
曹採蓮說:“你等我消息,我和她聊上幾句你在出來。”
“好,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
“嗯!”曹採蓮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曾經這是一個溫馨的家庭。他隔着窗戶向外看去,感覺到的卻是這個家庭的悲涼。自從代小婉的了抑鬱症之後,她媽媽王荔就沒有去上班,一直在家陪着她。家裡的氣氛看起來很是悲涼,也不知道是他的心情看上去如此。
見到曹採蓮走進來。
王荔對她點了點頭,招呼她過來坐,也沒有太多熱情,家裡有了一個病人以後,所有人情緒都很低落。
“阿姨,小婉最近怎麼樣了?”曹採蓮在沙發坐下問道。
王荔嘆了一口氣:“還是老樣子,不見好轉,昨天晚上鬧騰了一晚上不睡覺,大半夜忽然大吼大叫起來折騰了一晚上,這不剛剛睡着,這一睡晚上肯定又睡不着了,還的接着鬧騰,愁死我了。這孩子現在記憶力也不好了,一開始還唸叨着明江明江的,昨天睡覺時忽然問我明江是誰?愁得阿姨當時就哭了。”
聽到小婉在睡覺,曹採蓮也就不便進去了。
“阿姨,明江回來了。”曹採蓮說。
王荔立即神色突變:“你怎麼知道,那個混蛋把我女兒害成這個樣子,回來以後也不來看她,看來他們之間關係也就結束了!可憐我的女兒,跟着他得了一個抑鬱症,你說,這老天爺爲什麼就這麼折磨她呀!”說着嚶嚶地哭了起來。
曹採蓮忙解釋:“阿姨,明江這麼可能是那種人呢?他剛回來就要看來看小婉,是我不讓他進來,我怕小婉見了她發作了怎麼辦,就先進來看看。”
聽到她這麼說,王荔忙站起來:“這麼說,那孩子真回來了?”
“就在我車上。”
“快,帶我去見他,我們好好商量商量。”聽到王明江回來了,又一心想着她家小婉,王荔情緒立刻又好了起來,讓人不得不佩服女人性情善變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