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早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就等着他們回來吃早飯,昨晚的事情她隻字不提,看着澤文彪臉上無事,她也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一般外賣的時間都在中午和下午這段時間,所以早上到中午的時間,一般沒有什麼事情,但今天列外。
澤文彪要去幫大寶報名,大寶現在孑然一身,全身上下除了250塊錢、通知書和《再走那青春》,還有身上的套裝,什麼都沒有。
因爲昨晚上捱了一瓶子,現在想到要交那麼多錢,本來只是隱隱作痛的,這個時候疼痛更加劇烈。
還好澤文彪這段日子生意好,存了點錢,卡里面有些積蓄,瞞着雯雯一併取出來給他去交書學費,給他買了基本的生活用品,配置一部簡單的手機,手機卡是學校一併發的。
最主要的是,手機卡里面還有免費的50塊錢,這纔是重點,能省的就省。
一來二去的,澤文彪花了一萬多塊錢,但沒有一絲心疼和不捨,還說:“出來混的,既然手腳乾淨,那也要大方,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用錢來解決,錢也並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哥喜歡錢,但不差錢。”
這話一說,大寶感恩戴德心頭哭得稀里嘩啦,今生無以爲報。
大寶剛要說些感謝的話,澤文彪就給打回去:“哎,咱兩誰跟誰,不用謝,今後中午下午放學就來我‘阿彪外賣’,幫我送餐順便抵債,包吃管飽,包住就不必了,晚上我跟你嫂子還要那啥那啥……”
接下來的就沒必要說了,都是成年人,澤文彪還以爲大寶都懂。
誰知他純潔得什麼狗屁都不懂,還問了半天那啥那啥是什麼?
最後領他到寢室,看見他的室友,一看就是一個猥、瑣的胖子,暫時只有他一個,一進門就撞見不好的一面,胖子趕緊回過神來裝作無事的樣子。
但還是逃不過澤文彪法眼,提醒他要少擼一點,免得將來辦正事的時候沒有東西,最後還千叮嚀萬囑咐說:“嘿,哥們兒,我這小兄弟純潔地像一張白紙,你一個月之內要把他帶成你那樣子,有多邪惡就多邪惡。”
說完還對他擠一媚、眼。
胖子呆呆的樣子卻不傻,馬上就會意過來,朝他一笑保證絕對完成任務。
雖然這個任務沒有任何的報酬,但胖子樂意無比,舉手之勞而已,當然不在話下。
胖子以爲自己邪惡本領已經練的出神入化,但誰知今天遇到了高手,澤文彪出門前淫、邪地說:“我買了好幾個肥皂,你們兩個想怎麼撿就怎麼撿!”
大寶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你好,我叫袁大寶!”大寶伸出手去。
胖子沒有跟他計較客氣,從牀上跳下來笑着很激動的樣子:“哇,那誰?你大哥?怎麼可以這麼瀟灑,回頭一定要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好啊,他人很好的。你叫什麼名字?”大寶把手縮回來,假裝剛纔沒有伸手握手這個動作。
誰知道胖子又拉住他的手:“叫我王二胖就可以,我爸給我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把這個寢室給包了,本來我不願意你進來的,但看你大哥是同道中人,就允許你進來,四年住宿費都不用你交。”
“哇瑟,真的可以嗎?那先謝謝你了。我就說這世上好人多餘壞人。”他厚着臉皮就跟屎殼郎看到屎的一樣激動。
“不用客氣,以後咱就是室友了。再說你大哥把你交給我,要我把你帶出道,我當然要負責一點,一個月後要是沒有個樣子出現在他面前,我都不好交代。”
王二胖說的就跟真的一樣,真以爲自己身上有個擔子督促他。
大寶以爲他們又是一夥的,難道自己憑真本事考進來的大學,就這樣二流?到處都是流氓,難道是培養人渣的?到時候畢業了還說,我是痞子我自豪。
想到這裡,大寶趕緊退開半步。
“哎,不過話說回來,你大哥真的好像貼吧裡面那人。只可惜那條帖子發出來馬上就被和諧,真賤!遺憾當時沒有保留圖片下來,要不然我也可以膜拜膜拜。不過他這麼瀟灑的大哥,怎麼有你這麼土的小弟?不會啦不會啦……”
大寶聽他自言自語的,快要把他自己都給弄糊塗。
“什麼吧?我家只有籬笆的!”大寶全混亂了。
“唉,你真是鄉里來的啊,別說你連貼吧都不知道?那這個學校的‘金武門’和‘澤文彪’總該知道吧!?”王二胖一臉的鄙視。
提起“金武門”,大寶昨晚有所耳聞,但並不是真的瞭解,聽胖子的口吻,好像跟澤文彪說的不一樣,索性就徹底的裝糊塗,聽他是怎麼說的。
聽到澤文彪,大寶當然清楚不過,但就是覺得怪怪的。
“我真是從農村來的,你看我身份證就知道,所以也真的不知道什麼‘金武門’,只知道李小龍的那個精武門,難道是這裡面的武館?聽說他已經死了!”
胖子對他很無語,但大寶的無知反襯出他的博學,還帶有一點小小的得意。
還神秘兮兮地說:“其實我也只是從貼吧裡面道聽途說的,你可不要說出去。”
大寶點點頭,洗耳恭聽。
“聽說‘金武門’其實是個黑、社、會組織,勢力大得很,他們總部在社會上,藉着武術社團的名義在全國各個大學培養人才,所以松北大學的‘金武門’武術社團也是他們的分部,我成績也算是牛逼的了,爲什麼要來這個看起來不入流的鬆什麼大學?就是聽說這裡厲害,水深,要是有幸加入‘金武門’,那就更加屌了。”
大寶看他連學校名字都說不全,不像是一個成績牛逼的人,說不定還是買進來的,這年頭,什麼騙子都有,騙子的宗旨就是:不騙人你會死啊。
“我來的時候逛過校園,這裡只有幾個人工湖,水也不深啊!”大寶故意的躲開話題,心裡將信將疑的。
不信是因爲跟澤文彪說的只有一半相同,的確是一個武術社團,但澤文彪當時一口否認不是黑、社、會組織。還有,胖子的觀點,跟薛東平當時只說了一半的話是相同的。
經過種種聯想,大寶吞了一口口水。
胖子對他的土鱉不可耐煩,像什麼“貼吧”、“水深”都不知道,本來還想跟他講“查水錶”、“河蟹”什麼的,但想想還是算了。
長得跟閏土一樣,不是土包子還是什麼,連他身份證都不想看,他腳上的3554迷彩膠鞋就可以證明了。
“那你既然不是奔着‘金武門’來的,又不瞭解這個學校,你爲什麼要來這裡?”胖子見大寶眼神縹緲,就覺得自己多麼了不起,一直一直說個沒完。
但這個問題,大寶其實是衝着澤文彪來的,一說到澤文彪他就激動,一激動什麼都忘了,忘形地說:“那是因爲我文哥哥也在這個學校,我們是一個村一起長大的,他來我也就來了。”
“什麼文?”胖子聽出其中關鍵字眼。
大寶也是一時口快,嘴裡不自覺地冒出三個字:“澤文彪!”
說完之後覺得哪裡不對勁,想要趕緊收口已經來不及,以爲自己又闖了禍,再看胖子眼神,撲朔迷離的瞪着他,大寶語塞,猜不出此時他什麼心裡?
但知道他剛說的‘金武門’和澤文彪之間的關係,背脊骨一陣發涼,真是禍從口出。
還以爲胖子這種眼神看着自己,是相信了自己,馬上就要上來巴結,然後對自己崇拜過來羨慕過去的。
但誰知胖子又是一個不屑的眼神甩過來,同時口水也就灑過來:“切,就你這土鱉樣也認識澤文彪?他可是當年‘金武門’的傳奇。”
說完把頭轉到一邊去,表示不想跟騙子站在一起。
見他這幅不相信的態度,大寶心頭倒是舒緩一口氣,轉身趕緊拍拍胸脯壓驚,呼……
“你不會真的認識他吧?”鬼知道他又突然間冒出來,像個鬼一樣的大驚小怪。
大寶趕緊否認:“不認識不認識,你聽錯了。”
胖子一陣失望的躲開,若有所思的開始咬手指頭。
大寶就像遇到什麼龐大怪獸的一樣,趕緊避開轉身爲妙,默默去整理牀鋪,剛纔的話就當做沒說,餘光看到胖子徹底的相信自己不認識澤文彪,纔是放下心來。
但腦海裡回想的,都是剛纔胖子說的話,文哥哥真的是當年的傳奇?倘若是真的,那黑、社、會是不是真的?這四年來,文哥哥到底在這裡都幹了些啥?
難道僅僅只是送外賣那麼簡單?
“哎,我想還是不對啊,你剛纔明明說自己不知道‘金武門’的,卻又知道澤文彪這個名字。不行,改天我要和你那個大哥當面對質。”
“哎喲,你煩不煩啊,我說了不知道的。”大寶已經很不耐煩。
但胖子臉皮厚到城牆道拐,興趣絲毫不減,彷彿澤文彪就是一個性、感十足又充滿神秘誘、惑性的女人,問這問那的。
“你不引薦我也可以,但你一定要對他說,我來這個學校就是因爲崇拜他們,聽說他已經退出‘金武門’,但是沒關係,我會努力,成爲下一個奇蹟!”
胖子說這話的時候,對着窗口就像是在給上帝允諾一樣,信心十足就覺得那是他的信仰,也是他這輩子的追求,一顆高高在上的啓明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