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球球叫爸爸了?”靳言奔了過來,努力隱忍着自己的情緒,換上了一副笑容。
我也同樣高興,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一個勁地點頭,指着靳言說:“球球,叫爸爸,爸……爸……”
也不知道這孩子今天是感覺到了什麼,還是真的是一種血緣之間神奇的吸引,球球竟然破天荒第一次張開小手,撲向了靳言的懷裡。靳言無比激動地把球球抱了過去,球球兩隻小手捧着靳言的臉,開始一直“bababa”地叫了起來。
那一刻,滿屋的人都笑了起來。家裡很多親戚都側面知道了孩子的身世,都明白靳言纔是孩子真正的親生父親。自從趙秦漢去世以後,父親早就把這件事有意無意地宣揚出去,所以到了如今,大家對靳言的態度已經很坦然了。
靳言激動地抱着球球,又當着衆人的面摟抱着我,哽咽地說道:“老婆,球球叫我爸爸了,球球終於肯認我了。”
“嗯,球球早就認你了。”我見他一副激動不已的神情,忍不住動情地說道。
“爸,”靳言扭頭自然地喚了我父親一聲,他父親和我父親同時應了一聲,一下滿堂鬨笑起來,把我們激動的情緒也沖淡了不少。
“兩位爸爸,剩下的事情你們來定吧。我們一家三口回房間裡商量點事情。”靳言笑着說道,隨後抱着球球拉着我的手回到了房間。
進了房間之後,靳言把球球放在了地上,緊緊從我身後抱住了我,讓我轉身,隨後忍不住當着球球的面親吻了我一下。
“這一切是真的嗎?老婆,我們從此以後真的不會再分開了,對嗎?”他百感交集地望着我,情緒比我還要激動,臉上淚落不止。
“我忽然有些害怕起來,我真的很害怕老天再會出現什麼變故,生生把我們拆散。”靳言又緊緊抱住我。
那一刻,我們不約而同想起上一次我們舉行婚禮卻中途戛然而止的情景,那一幕已然在我們心裡留下了深深的恐懼,我們真的很害怕事情會再一次像那樣發生。
“不會的,再也不會有任何事情能將你我分開。老天爺這一次要是再和我們開玩笑,我們就和老天爺較真到底。”我說。
一直在一旁玩耍的球球不知道是感應到了什麼還是怎麼樣,他奔過來一隻手抱住了我的大腿,一隻手抱住了靳言的大腿,嘴裡喊着:“不哭,不哭。”
我和靳言忍不住破涕爲笑,我說:“我們也太矯情了,孩子都這麼大了,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我們分開呢?”
靳言這時候也回過神來,球球的成長讓我們漸漸回到了現實,靳言把球球抱了起來坐在了腿上,我們三個人同一時間都笑了起來。
按照我們老家的習俗,兩個快要結婚的人在舉行婚禮前是不能見面的,下聘儀式結束後,家裡大擺了一天的酒席。這之後,靳言回到了他自己家,我和父親也忙着準備結婚的嫁妝。
我一直喜歡傳統的中式婚禮,所以我和靳言的儀式都是採用十分傳統的方式進行,因爲媽媽很早就去世了,父親對這方面並不是很懂,所以伯母和大姐一直陪着我採辦各種嫁妝。
我一口氣訂了五件禮服作爲結婚時候穿的禮服,又置辦了零零碎碎很多東西。靳言早早在h市裡買好了婚房,裝修風格都是按照我的喜好去佈置的。其實我們婚後不見得會住在那裡,但是靳言的父親說,婚房是必須在h市的,我們現在的農家樂怎麼說都是我的產業,這一套房子算是他們兩老爲我們所做的一點心意。
這中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和靳言都不能見面,這可把我們兩都憋悶壞了,靳言每天都要打上七八次的電話問我究竟在做什麼。偶爾我一個電話沒有接到,他便會立馬緊張起來。
大姐見我們這樣都笑了:“看到你們這麼恩愛,哪裡像認識了十多年,分明就是一對剛剛談戀愛的小情侶。”
我也笑了,我說:“姐,我們以後結了婚,日子是不是就會變得平淡起來?”
“結婚了都會平淡許多的,也不可能每天都如膠似漆。但是你們這麼多年走過來,什麼樣的日子沒過過,你們到現在不還是這麼恩愛嗎?別去害怕什麼,坦然面對就好。婚後,一個男人的責任與擔當顯得尤爲重要。”大姐說道。
“姐,你現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我看着大姐一臉的淡然,不禁問道。
“當然了,”大姐自信地笑笑,她說,“評判一段婚姻真正幸福的標準,不是每天如膠似漆地在一起,而是兩個人能夠友好地協商一切難題,既有共處的舒適,又有獨處的自由,互不干涉卻又緊密相連在一起,彼此都是對方最爲信任的人。這樣的感覺,纔是最極致的婚姻體驗。”
“姐,你比較過我哥和孟長青嗎?你偶爾有沒有想過你和誰在一起會更幸福?”我又問道。
“偶爾也會在心裡對比一下區別,怎麼說呢,你哥是商人,孟長青是知識分子,差別還是有的。選擇孟長青的生活會像白開水,每天波瀾不驚,恆溫,周而復始,沒有愛情,但是親情會很濃厚,孟長青比較單純,沒有那麼多心眼,但也相對無趣,呆板;你哥的話……”大姐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一絲絲幸福的笑意,“你哥呢,他的生活圈子是和我完全不一樣的,所以每次接觸他的人羣會有新鮮感。他又能完全尊重我的工作,有時候我一忙起來就紮在實驗室裡大半個月,他一個人負責曉曉和叮鐺的起居,還要忙工作,但是他特別支持我有自己的事業。跟你哥在一起我有很大的自由度,因爲他是一個很包容很有擔當的男人,他沒有約束我的自由,同時又給我我所需要的呵護,我覺得嫁給他,我嫁對了。”
大姐的臉上自然而然透出紅潤又有光澤的神情,從她和刑風在一起後,她臉上便時不時呈現出一種幸福女人所特有的紅潤。
我於是又對大姐說:“姐,你評價一下靳言吧,客觀說說你對他的看法。”
“這纔是你的真實目的吧?”大姐笑着戳穿了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姐又說,“靳言這個人,一開始我並不看好,他比較浮誇,性格又霸道,從小家境太好,比較以自我爲中心。你們雖然一路走到現在,但是大多是你遷就他比較多。”
大姐說完,又說了:“但是人都會慢慢成長的,刑風說他二十來歲的時候性格也不穩定,和靳言差不多,那時候他還花心,談過不少的戀愛,也愛玩。也許男人都有這樣一個階段。有些女人能跟着熬過去,有些女人覺得看不到希望了就早早放手。男人就好比芒果,總有一個從澀到甜的過程。我遇到刑風的時候他已經變得酥軟香甜,而你遇到靳言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愣頭青的小子。萬幸的是你熬過來了,你漸漸收穫了他的甜,其實我倒是覺得這樣更有意義。”
“爲什麼?”我不禁茫然地問道。
“因爲這個男人是被你一手改造的啊,把一個人從最初的璞玉雕成一塊碧玉是需要一個漫長而耐心的過程的,這個過程很多人都熬不下去。但凡熬得下去的,都成了能工巧匠。熬不過去的,丟下了一塊半成品換他人繼續雕鑿,倘若遇到更好的工匠它或許能成爲一塊碧玉,但是倘若遇到不如上一任的呢,它就變成了一堆廢石。某些意義上來說,男人的成長是需要靠女人督促的,好女人就像是一所學校。但是男人絕對是悟性超高的一種生物,他也許在某天突然就無比迅速地超越了你。所以男人到30歲以後,基本上不會再受女人的影響了,這時候他所要求的女人只需要符合兩個詞就好了,聽話,懂事。所以,遇到好的男人,就像遇到一塊好的玉石一樣,需要的是運氣。運氣好,費勁切割終能獲玉。運氣不好,把整塊玉石全部劈開,也不過是一堆廢石。小書,你應該慶幸,你遇到的這個男人,他身上有值得你等待和守候的東西。如果不是這樣,你這十多年含辛茹苦,也同樣註定悽苦一生,結局就換另一種結局了。所以我到現在都不建議女人用自己的青春去賭一個人,值得的概率太低。與其這樣,不如修身,總會遇到更好的男人。”大姐一邊替我挑選着婚禮上佩戴的頭花,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是啊,假如賭輸了,我這一生也許就是完全另一種結局了,我成爲別人眼中的單親媽媽,心苦卻無處可訴,只能一個人拼命逞強。”我不禁喃喃地說道,忽然覺得後怕起來。
“女人的幸福總是與男人息息相關的,你見過這個世界上有幾個真正離開男人的女人是幸福的?人前逞強,人後還是渴望着男人的呵護與疼愛。我倒是一直覺得女人太軟弱不是一件好事,太剛強更非一件好事,還是要把握好度,纔有可能擁有幸福的人生啊。”大姐語重心長地說道,又伸手挽住我的胳膊說,“未來的路好好走,婚姻意味着人生新的開始,一切都會被重新洗牌。姐姐就勸你一句,婚姻裡的女人要有婚姻裡的心態,不要再站在戀愛的角度思考問題了。你會幸福的,小書,我相信靳言是一個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