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說躲閃,說格檔。但是等真的有東西撲了過來,他們第一件事做的是閉眼。不管撲過來的是個球,是磚頭,還是貓狗……
不過這是說的普通人。像秦英、陳道東這種人是不會的。他們要學習暗器,順便也要學習怎麼破解暗器,所以,在戰鬥的時候,他們的眼睛要保持時刻的警惕。
不過這團黑影來的着實是太快了。快到陳道東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儘管天黑他也沒法看清--就到了離自己不足一丈的地方。不假思索,陳道東將手頭上的人質一把拎了起來。
他不敢直接鎖喉將程微涼拎起來,這樣會真的置程微涼於死地,那樣,他就得承受來自玄刀門所有人的怒火。
所以他用的是提衣領。而程微涼,則嚇得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即便她智計過人,長了一個精靈一樣的腦子,卻也想不出來該怎麼做。
就在那團黑影動的時候,秦英也動了。他動作如雄鷹,迅猛無比。剎那間便追平了黑影,伸手在黑影上面一抓,同時再度加力,身子一縮,撞在了陳道東身上。而後收縮的筋骨一展,將陳道東撞了出去。而雙手一撈,卻將程微涼從陳道東手中搶了出來。原地轉了個圈,以後便見秦英左手抱着程微涼,而右手卻在不停的向外甩射暗器,因爲速度快到攝人,竟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衆人只聽得空中破風之聲如勁弩,不,如八牛弩射破城鏟一般,聽起來都覺得心驚。各自忖度,若是捱上了這般力道的暗器,豈不是要洞腹穿胸,頭破血流?
秦英轉一個圈子,停下之時便拔身回到原處。將程微涼輕輕放下,將錦衣脫了,罩住程微涼因爲拉拽而破損的衣領,這才笑道:“丫頭,多謝你的簪子了。”
程微涼驚魂甫定,渾不知頭上的三個簪子已經被秦英悄然拿下,而後內力運處。斷成數十塊碎石碎木,盡數當做暗器,抖射到了陳道東身上。
而陳道東卻是中了六處暗器。他聽風辨位,憑雙手硬是接下了十二處暗器,卻依舊是慢了半拍。秦英發射暗器的速度與力度,都叫人惶恐。這六處暗器釘在身上,雖不說讓陳道東沒了活動的能力,但已然是傷筋動骨了。
秦英朗聲笑道:“陳大宗主,不好意思。我知道你靈寶閣皁宗四處皆有細作,江湖之事,大多有耳聞。所以,也清楚我們的功夫路數。只可惜,我也是最近才方方將我先輩當年獨創的、獨立於‘七十二路絕命鐗’之外的幾招‘撒手鐗’練了個大成。”
陳道東眉頭緊皺,道:“撒手鐗?那又是什麼?”
秦英笑道:“列位雖知道我家這‘七十二路絕命鐗’,卻只怕是不知百年前,我先輩秦仲敬獨創的七式‘撒手鐗’的厲害,這七式,分別爲‘繞、轉、滑、圈、甩、擲、拋’等七字訣,也算是化繁爲簡,七十二路絕命鐗的各種手法,都在這撒手鐗之中。只可惜,這七式手法,自我先祖創立之後,後世只有兩人練成。而我方纔用的,乃是甩字訣,陳大宗主,可還看的過去?”
陳道東哼了一聲,道:“果然厲害。前輩神技,陳道東佩服。”
秦英笑道:“可惜,我是強弩之末。用了這十八點暗器,只怕已經無法再與你一戰了。”
陳道東道:“彼此彼此。我受了傷,也不能再打了。”
秦英道:“那此事便且罷了。咱兩下里各自言和,來日方長,我們再戰,如何?”
他這話一出,四下裡頓時聲音大做,但無非都是些“放虎歸山,後患無窮”的意思。
陳道東哼了一聲,內力一運,喝道:“蠢貨!”一聲響,將所有聲音都壓了下去。而後看着秦英,道:“就按你說的。今日乃是二月十三,半年之後,八月十五之夜,我在南嶽衡山等你們諸位的大駕!”
秦英笑道:“好,就是八月十五。諸位,賣我秦英一個面子,放他陳道東離開。今日,即便大家夥兒合力殺了他,但是靈寶閣皁宗的殘存勢力,我們就無處把握了。除惡務盡,咱們到八月十五聚而殲之,豈不是更好?”
衆人聽他這般講,算是明白了一些。但是腳步卻遲遲不動。
陳道東哼了一聲,道:“惶惶然百人,只有秦英一個聰明。他如今幾乎是油盡燈枯,我雖然受傷,但是你們這幫雜魚還殺不了我。到時候,讓我血洗朔州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