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笑道:“之前怎麼做的?”
謝凌煙一愣,道:“陪雲心姊姊去琅琊謝家,然後南下去蘇州……你是說……”
童旭點了點頭,道:“一切按部就班。我們的對手,下了一盤很大的棋。要想取勝,就得打亂他的步子。”
謝凌煙看着童旭的眼睛多了一層驚訝,一眨不眨的足足瞪了半盞茶功夫。
童旭笑道:“怎麼了。我臉上生花了不成?幹嘛這麼看着我。”
謝凌煙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感覺我的旭哥長大了。”
童旭摸了摸鼻子,道:“以前渾渾噩噩不通世事,就是個大孩子,現在會靜下心思來想東西了。我這幾日一直靜默無言,就是因爲有些事我要自己慢慢理一理。你也知道,我腦子笨,需要好好多費心思才能成。”
謝凌煙笑道:“化悲痛爲力量,好好尋思。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做出來的。我的旭哥不但不笨,反而是天下間第一等一的人才。”
童旭道:“休要誇我,我可受不起。”
謝凌煙眨了眨眼皮,道:“你是怎麼想的。能同我講一講麼?”
童旭道:“我這幾日在想的,就是玄刀門爲何會破滅。後來想的太多,便乾脆都扔了,只想,玄刀門一門被毀,誰是最大的贏家。”
謝凌煙道:“不錯,這樣想是最正確的。”
童旭道:“我首先想到的便是靈寶閣皁宗。畢竟沒有了玄刀門,半年之後的衡山之戰,他們便多了足足三成把握。玄刀門盡毀,對靈寶閣皁宗而言,的確是再好不過。”
謝凌煙眉頭輕皺,道:“你既然這樣說,那一定還會說可是。”
童旭道:“你太聰明瞭,人家想說什麼,你眨眨眼睛就曉得了。”清了清嗓子,道:“但是,靈寶閣皁宗若是有這般能翻手覆滅玄刀門的能力。又何必巴巴的千里奔襲,先把玄刀門覆滅了?憑陳道東那般自負的樣子,他是不屑也決計不會做這種事的。”
謝凌煙道:“不錯。當初令狐北說必然是陳道東,我便覺得不對勁。”
童旭點了點頭,道:“那如果說是靈寶閣皁宗覆滅玄刀門,便缺少了說服力。不說能將其嫌疑全盤否定,但是總讓靈寶閣皁宗殺玄刀門不至於板上釘釘。”
謝凌煙道:“然後呢。”
童旭道:“然後便是假設了。”隨手取了幾隻銀針,擺在桌子上,捻着一隻銀針,道:“你看,如果不是靈寶閣皁宗,那也就是有第三方勢力了。”接着又拿起兩根銀針,道:“那等玄刀門遺孤--也就是我和微涼--同靈寶閣皁宗拼的你死我活,那第三方也就可以出手,堂而皇之的看着鷸蚌相爭,坐享漁翁之利。也就是說,真正的幕後黑手,目標並不是玄刀門,而是靈寶閣皁宗與玄刀門同歸於盡。”
謝凌煙點了點頭,沉吟一番,道:“可是不對啊,他們怎麼就確定,咱們的目光能盯着靈寶閣皁宗看?”
童旭道:“這就是爲何有人從玄刀門裡逃出來的緣故。你想,秦英功夫之高,在我見過的人裡,便是其下萬民,其上一人。這般本事,都不免重傷逃竄,那這一衆人有多大的能耐,便可想而知了。而這樣子,卻硬生生教微涼和小雨兩個弱女子以及一個渾渾噩噩的仲康逃出來,你不覺得有些奇怪?”
他說到這裡,感覺嗓子有些渴,竟自己倒了一碗薑茶,咕咚咕咚喝完了,然後續道:“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秦英扯下了他的面巾,而且看清了他是所謂的‘陳道東’。”
謝凌煙突然身子一顫,道:“你不說我還不覺得,這樣一來,倒是出了一身冷汗。他之所以帶着面巾,就是爲了證明面巾之下的臉是真的。哪怕我們懷疑是*,但是又想*何必拿面巾遮住,便會以爲那是真臉。也就是虛虛成實,難辨真假。”
童旭道:“正是這樣。你想,若真的是比陳道東還厲害的人物,秦英焉能摘下他的面巾?這一步步環環相扣,處心積慮,不可說是不毒!我想,如果不是秦英到了,他也會自己取下面巾,裝作馬馬虎虎的放任幾個人走開。來達到陳道東攜靈寶閣皁宗滅玄刀門滿門的樣子。”
謝凌煙道:“一點不錯,定是這般。旭哥,你想了這麼多,可尋思到這個要當漁翁的,究竟是誰了麼?”
童旭又緩緩的取出了三根銀針,道:“有三家是可能的,我也不曉得究竟是誰。一切,還需要邊走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