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顛簸之後,曾恪和金特爾總算是回到了自家小院。
看着五朵大花搖着尾巴歡快的在身邊跑來跑去,曾恪的心情一下子就開朗起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笑呵呵地道:“還是家裡好啊,霍村的空氣感覺都清新不少,令人心裡舒坦啊!”
金特爾也是連連笑着,說道:“確實是這樣,霍村雖然不大,但這裡很安寧。不像在格羅寧根,上街都還有些令人提心吊膽,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哪裡會有恐..bu分子衝出來……哈,這一次荷蘭之行,也算是有驚無險了。”
回到了小院,金特爾的情緒也放鬆下來,笑着打趣了兩句。
不過兩個人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回到房間裡,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紙條,兩個人的表情都快沒糾結成一塊麪團。
“你們是瘋了嗎?還是不要命了!!這個時候去荷蘭,去格羅寧根,你們是想要急死我嗎?”
“如果你們去了天堂,我會幫你們向上帝禱告。如果你們沒死,那我告訴你們,別讓我找到你們,因爲,你們……死定了!”
紙條上的筆跡很平常,但語氣可就不怎麼好了,可以想象的是,當時的珍妮弗是如何的暴跳如雷,當然,更加可以預想到的是,當得知父親和曾恪去了荷蘭之後,這個一向堅強的女孩是如何的心急如焚。
字裡行間充斥着濃濃的“威脅”意味,但更多的,則是毫不掩飾的焦急和關心。
默然無語良久,曾恪將手中的字條放下,看向了金特爾,猶疑地說道:“我認爲應該給珍妮弗打個電話報平安,你覺得如何,金特爾先生?”
金特爾也能預見到電話打過去會被抓狂的女兒如何猛噴,自然不會將這鍋主動問往自己身上攬,乾笑了兩聲:“是應該打個電話。那個,我先上樓去整理下東西,電話你就先打吧,反正我電話也丟了。”
“沒關係,電話我這有……有……”
話未說完,“蹬蹬蹬~”的上樓聲就響了起來,曾恪無奈的搖了搖頭,嘀咕一聲,“老狐狸”,卻是無奈的找出充電線,套上手機,開機,然後給珍妮弗撥了過去。
曾恪想了一些解釋的措辭,卻是全然沒有派上用場,電話接通,珍妮弗劈頭蓋臉的罵聲就傳了過來?
“曾?曾!”
“你這個混蛋,你死哪兒去了!”
“你在哪?你和金特爾先生在哪?你們沒事吧?你們知不知道,我和大壯有多擔心,我們……”
一通斥罵之後,那邊竟然有低低的嗚咽聲響起,曾恪想好的措辭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可以想象得到,一向堅強的珍妮弗,此時是有多麼的柔弱和無助。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沉默半晌,曾恪輕輕的吐出幾個字,語氣輕緩,但異常的愧疚。
那邊依然有低啜聲,想來情緒陡然得到宣泄的珍妮弗,一時半刻沒有那麼快停下來,這使得曾恪心中的歉疚更甚。
這個時候,電話裡傳出了另外的聲音,顯然電話被旁人拿走了,只是一聽到那熟悉的木訥語調,曾恪就愣住了。
“大壯?”
電話那頭大壯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籌措言辭,曾恪原本以爲大壯也會如珍妮弗一般斥罵一通,結果老半天,才聽大壯道:“沒事就好。”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是讓曾恪心裡無比的溫暖。
“對了,你們怎麼在一起了?你和珍妮弗這會兒是在科特布斯嗎?”
“沒有,我們在格羅寧根。”
“格羅寧根?……格羅寧根!!!”
曾恪的聲調不自覺的拔高,他剛從那裡回來,那邊是個什麼情況,他自然很清楚。頓時就有些急了,兩個女孩子怎麼突然就跑那裡去了?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你們瘋了麼?跑那裡去做什麼?”
“找你。還有金特爾先生。”
大壯淡淡的回答,讓曾恪憋着的一肚子氣頓時就泄了下來。隨即只能是搖頭苦笑,想必是珍妮弗知道他們去了格羅寧根,心急如焚之下也就跟着跑了過去,出於安全考慮,把大壯也給叫上了。
卻沒想到,兩幫人卻是錯過了。
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卻是感動。
頓了頓,曾恪聲音放低了下來,道:“那邊的情況不大好,你們現在是在酒店嗎?就在那裡呆着,不要亂跑,我很快就過來。”
曾恪決定立即再飛一次荷蘭,將珍妮弗和大壯接回來。
那頭的大壯卻是沉默了一下,半晌才道:“其實你不用擔心的,我們很安全,我們在……”
珍妮弗有些尖銳高亢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老孃在警察局!這麼多警察保護着,安全得很!”
曾恪手中的電話差點沒嚇得直接掉在了地上,等等,她說什麼?警察局?怎麼又扯到警察局去了?
大壯解釋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我們去了醫院,見到了一個熟人,就是上次在飛機上遇到的那個傢伙,和你長得很相似,我們立即就知道你是因爲他纔去的格羅寧根……珍妮弗的情緒很激動,然後……我打了他兩拳……”
曾恪頓時就懵了,話裡的意思倒是很好理解,不過,珍妮弗情緒激動,怎麼動手的卻是你?曾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些爲李忠國擔憂,大壯的拳頭有多厲害,他是心知肚明的,被大壯揍了兩拳,還是在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下,那傢伙……不會沒死在爆炸襲擊中,反倒是被大壯兩拳送上了天堂吧?
“他沒事,我有分寸的,只不過醫生說,他的石膏需要重新打上了……”大壯語氣淡淡的道,“不過我們似乎有麻煩了,醫院報了警,我們被送到了警察局……”
想到一個可能,曾恪驚駭道:“你……你沒有襲警吧?”
“有個傢伙躺下了,不過他們拿槍指着我,所以……我不敢反抗了。”
大壯語氣依舊很淡然,但曾恪卻是沒來由的心頭猛跳,大壯……還真是夠猛的啊,連警察都敢揍!只是一想到警察用槍指着大壯和珍妮弗的場面,曾恪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那可是槍啊,一不小心擦槍走火,大壯就沒了。
慶幸的是,大壯雖然脾性沉悶古怪,但不是傻子,也知道審時度勢,要不然,那事情就鬧大了。
“你們是在警察局嗎?好吧,別亂跑,算了,你們暫時也沒地兒能跑……等着我,我很快就過來。聽話,警察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別反抗。你也不用擔心,沒事的。”
曾恪囑咐了幾句,掛了電話,上樓把金特爾拖了出來。
“金特爾先生,看來我們必須再去一次荷蘭了。”
曾恪這樣說道,金特爾立即就跳了起來,一臉的抗拒,“什麼?還要去荷蘭?那個傢伙還要輸血?不是沒事了嗎?不行,我不同意!損失了這麼多的血液,來回的奔波,都還沒有休息呢,你的身體哪能吃得消?……管他去屎……總之,我不同意。”
曾恪無語的擺擺手,說道:“珍妮弗和大壯去了格羅寧根,現在她們在警察局……”
話音落下,金特爾傻眼了:“……”
珍妮弗?大壯?格羅寧根警察局?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
在阿姆斯特丹的機場外,約翰一臉驚訝加無奈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兩人。
“我說夥計,你們……你們沒毛病吧?怎麼又來了?”
約翰都快哭笑不得了,昨兒個纔將兩人送上返回德國的班機,結果就一晚上的功夫,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又來了機場,而且接的還是相同的兩個人。
你們這是在玩坐飛機遊戲嗎?有這麼好玩嗎?不會覺得無聊嗎?
曾恪也覺得挺尷尬的,只是笑而不語,金特爾則是撫着額頭,一臉的無可奈何:“抱歉,約翰,這一次又得麻煩你了,我們需要去格羅寧根……不不不,不是瑪利亞醫院,而是……警察局。”
“警察局?”約翰的眼珠子一下就瞪大了。
“是的,珍妮弗她現在就在警察局裡,我們得去把她帶回來。”
“這還真是……”
約翰有些找不到形容詞了,只能無語的搖搖頭,揮揮手讓曾恪和金特爾上車。
上車之後,曾恪想到一點,又對約翰說道:“還得再麻煩你一件事,約翰先生,在去格羅寧根之前,你能幫我們找一間律師事務所麼?要很厲害的那種……我們是去撈人,帶上一位律師,會方便不少。”
約翰:“……”
……
一通忙碌之後,再次來到格羅寧根的曾恪等人在警察局裡見到了珍妮弗和大壯,兩位姑娘的精神頭看起來倒是不錯,顯然沒有在警察局裡吃什麼苦頭,不過珍妮弗的情緒有些不大好,見到曾恪之後,立即就跟一頭髮怒的小獅子一般,“嗖~”的一下就躥上來,抓着曾恪的身體又是抓又是撓,還直接上口用嘴咬。
這多少有些“潑婦”的行爲舉止讓從未見過這一面的金特爾和大壯等人全都看呆了。
“我打死你這個混蛋!”
“我咬死你這個傢伙!”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去格羅寧根幹什麼?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我……我咬死你!”
曾恪:“……”
卻是隻能笑着,任由珍妮弗對着自己“撒潑打諢”。